消,这固然是件被人背后议论猜测的丢脸的事,但赵南箫知道家人最担心的,其实还是自己。
她在陆续过来探望姥爷妈妈还有安慰自己的亲朋好友面前装作若无其事,衣不解带地照顾母亲和姥爷,两头地跑。三天后母亲情况总算好转,转进普通病房,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长椅上连着熬了几夜的她也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苏醒后的妈妈看见她,不停掉眼泪,说她憔悴得不行,让她立刻回家休息。
她回家去拿东西,却发现钥匙丢了,阿姨也回去照顾姥爷了,她进不去,想起刚才在下面拿过包里的东西,有可能当时掉了出去,于是下去找。
天已经很黑,她用手机打着电筒光照明,找遍自己刚才走过的路,始终没找到钥匙。
手机的电耗光,暗了下去,最后灭屏了。她一个人蹲在了无人的绿化带墙角阴影里,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从小到大,她无论做什么事都认真,学业如此,帮助别人如此,包括四年前她决定接受叶之洲的感情,即便一开始是出于被动,后来她也是同样认真地在对待。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对叶之洲的感情到底能不能算爱情,但相处了四年,她渐渐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存在,即便不是那种轰轰烈烈让人想起来就脸红心跳的爱情,那又何妨,爱情想来也从不可能只限于一种,她也不可能没有投入半分的感情。
和他结婚,相伴一辈子,这就是她的想法。然而没想到,到了最后,却被徐恕这个小王八蛋给一语成谶,诅咒成真,婚礼的前夕竟发生这样的变故,还累姥爷病倒,母亲险些生命垂危。
从十六岁生日晚上因为父亲的意外离世哭泣过后,这么多年,她再没有哭过,直到今夜。
她感到自己是这么的孤独而无助,为自己难过,也为叶之洲难过。
他现在的痛苦不会亚于自己,或许他会比自己更痛苦,她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处境,甚至同情他的痛苦。
但是没有办法,出了这样的事,即便他再爱自己,这段感情也是没法再好好继续下去了。
结束是最明智的结果,无论对他,还是对她。
赵南箫命令自己不要哭,找邻居或者物业先帮忙把门锁打开,晚上她还要赶回医院去陪妈妈的,可是眼泪却像控制不住的阀门,不停地落,从她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叶之洲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紧紧地抱住她,说自己不放心她,去医院找她,找到了这里。他再次请求她原谅他之前的懦弱,说他受不了她这样,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好了,他明天立刻就带她去民政局结婚,然后离开这里,照原来的计划一起出国。
这个时候,令赵南箫更加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徐恕竟然从走道的拐角里现身,大步走了过来,走到面前,一语不发,朝着叶之洲就狠狠地挥了一拳。
这一拳的力道极是可怕,没有落到赵南箫的身上,她却仿佛听到了骨头错位碎裂的声音。
叶之洲被他一拳打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鼻中血流如注,鼻骨应该已经断了。
赵南箫惊呆了。看到他还不罢手,立刻冲上去阻拦,不许他再打人。
徐恕冲她咆哮:“都这样了,你还舍不得他,护着他?是不是睡过,你就离不了了?我也可以啊!我保证比他更强,让你更舒服,你为什么不找我试试……”
赵南箫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徐恕你给我滚,我的事不用你管,以后你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说完,上去扶起叶之洲,替他压住流血的鼻,问他还能不能开车,扶他来到他的汽车旁,替他打开车门,让他自己去医院处理伤。
“小南……”
叶之洲含含糊糊地叫她,想抓住她的手。
她望着他的眼睛,缓缓地收回手,摇头:“叶之洲,你心里也清楚的,我们不能好了,即便你不顾你父亲的官途,不顾你母亲的心愿,我们结婚了,以后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
“就这样吧,往后你多保重。”
……
后来,赵南箫放弃留学,没出国就直接参加工作,再后来,大概半年之后,有一次她听姥爷和自己提了一句,说徐叔叔告诉他,他的儿子出了国,继续念书去了。至于叶之洲,她不大清楚,或许现在他应该已经和关莉结婚了吧,毕竟,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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