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没有脸。”
    “你！”
    “我，怎么？”
    “厚颜无耻！”
    “我都说了，我没有脸。”
    “厚颜无耻！”
    “你到底敢不敢回答？”
    “谁，谁不敢了？”
    “那你说啊。”
    “……我喜欢你。”
    番外四
    琼琼原本是在耳山上修行的一条小蛇妖。
    之所以被叫做“琼琼”，缘因她破壳于琼花丛中，她那开了灵智的青蛇母亲学会了凡人那套风雅，势要给她名字添些诗性。
    琼琼天赋不算高，两百岁才开灵智，五百岁才能逐渐化形，八百岁时她寻了条捷径，钻进了一个魂魄刚离体不久的凡人壳子里，
    这凡人是耳山脚下一户郎中的女儿，姓孟，名唤婆娑。
    初初学做人，她拘谨又兴奋。
    那唤孟拙的郎中许是看出了些什么来的，可他一次都没有开口跟她提过。有回不小心撞见孟拙与邻居聊天她才听得缘由。
    “曾经有一位云游老道经过这里时，瞧了瞧我闺女的面相，说是她在十七岁时会遇上命里的一个大劫，能渡则显达，不能渡则仍要受那轮回之苦。这些年我一直都半信半疑地，如今看来，却是要应验了。”
    所以结局当是不能渡。
    琼琼觉得有些愧疚，她原本以为这具壳子只是个已逝之人的，如今这么一听，倒像她便是这名唤孟婆娑的凡人女子命里的劫数一般。
    由是她尽心竭力地为孟拙分忧，上山采药材，晒药筛药捣药这一套都被她练得熟能生巧。
    孟拙也像是渐渐接纳了她，还会嘱咐她天冷记得添衣。
    一日夜雨倾盆，电闪雷鸣，琼琼在雨水味道间闻见了惨杂其中的血腥味。
    她是妖，嗅觉比孟拙这等凡人强上不知多少倍。
    想了想，她决定先不惊动孟拙出门看看，若是真有危险她就提前给解决了。孟拙年纪渐大，禁不起吓。
    只是撑着伞打开小院木门，她瞧见的却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暴.徒，而是一个奄奄一息、身受重伤的男人。
    生死有命。
    琼琼并没有打算多管闲事，伸手便打算掩门。
    她的裙摆便在这时被那男人一把扯住。
    “救，救我。”
    琼琼微微弯身，一手撑伞，一手打算掰开那男人的手。
    男人见她不管，语气有些急，声音又沙又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金钱，地位，只要你能救我。”
    琼琼动作一顿，“真的？”
    “真的。”
    “我想要我娘亲。”青蛇在几百年前便已寿终，如今她的尸身还埋在耳山上。
    男人被她这话一噎。
    琼琼接着道，“你若是能让我娘亲活过来，我就救你。”
    “你这是强人所难。”
    “做不到就算了。”琼琼把他手指一根根掰开。
    男人急道，“我还有办法！”
    “什么？”
    男人犹豫了半晌，“我，我……我以身相许，我娘亲便是你娘亲。”这话说完他自己都愣了，果真是急病乱投医，什么胡话都能说。
    他苦笑着松开抓着她裙摆的手，躺在石阶上闭上了眼眸。
    静了有好一会儿，他缓缓又睁开眼睛，那姑娘居然还没走，只是撑着伞蹲在他身前，似乎是在审视他。
    一时相顾无言。
    “我觉得你说得有些道理。”她收起伞，把伞靠放在门边，架起他一只手搭在肩上，“我答应你了。”
    暮秋夜雨，青州淮桑，耳山脚下，当朝太子司怀瑾被一个姑娘捡进家门。
    用的是一个以身相许的理由。
    这是究极三百年的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