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慢慢把手扶到了棺盖上。
良久,孟婆娑才听见他吐出一句话:“我想开棺。”
已封之棺再开,无疑是对逝者的大不敬。
“好,我帮你。”孟婆娑弄熄火折子,扎好袖摆就托上棺盖。
慕易垂着眼睛,手上青筋微露。
二人合力,将棺盖缓缓地给推开。
棺材里躺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按棺盖上的信息,这婴儿当是四十年前便已逝去,可这么长的时间下来,眼前这婴儿的肌肤却无比光滑洁白,嘴唇也十分红润,竟就宛如熟睡了一般。
孟婆娑忍不住伸出一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他确乎是已经没有呼吸了的。
棺盖被整个推.倒在地,棺内景象便全部暴露在二人眼皮底下。
婴孩身上干干净净,可周身棺底却一片狼藉。是一片凌乱的用血迹画出的符文,血迹干涸已久,呈黑褐色,散发着难掩的味道。这符文……正是他们先前在水洞洞壁上所见!
孟婆娑脑中猛地闪现过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
十八年前,她入凡间寻找白沉凡胎,正是在这样的狼藉里发现了尚在襁褓中的慕易!
她心脏突突地跳着。
她毫不怀疑,若是慕易没有醒过来,若是她当时没有抱走慕易,那么此时躺在棺中的婴孩,必定有他!
“我十八年前的样子,或许与他一样。”慕易忽地道。
她愣愣地看着他。
慕易垂着眼睛,他扶着棺壁的力道有些重,白皙的手背紧紧绷着,皮肤之下的青蓝血管愈发清晰。
他从未和她抱怨过什么,便是当初同她坦白体内异症时,言辞也是理智而客观的。所以她一直以为这异症固然是可恶,可于他心里的影响兴许也没有那么大。
她一直这样以为,可直到现在,她才无比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人也不过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
他惯会掩藏自己的心绪,掩藏得太好了。
在感情上,若没有轻易发红的耳垂的出卖,孟婆娑也不会一开始便认为他是个好相与的人、甚至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对他生出亲近之意。可这异症的结埋在他心底,却没有外在表现能够勘破。
又有谁不会介意呢?幼时一半时间几乎都是在昏暗浑噩中度过,还沾了满手血污;在终于能把这异症控制一点后,还要时时提防着。
孟婆娑觉得自己的心脏一揪一揪地疼,她想也不想就伸出双手把慕易眼睛给遮了起来。
“我们不看它了!”她催促道,“快把眼睛闭上!”
她甚至后悔起来,她之前就该阻止慕易打开这个棺盖的。
她感觉到手心软.肉被他的眼睫刮了刮。
就这样静了片刻,她瞧见慕易唇角似乎是弯了一瞬,而后她的手腕被他抓住。
“不看了,我们把棺盖合上吧。”他道。
她的手便被他轻轻扯下来。
桃花眸定定看着她,眸中神色却是幽深。
孟婆娑偏过脑袋。顿了几息她小步跑到棺盖落下之处。
两个人又合力把棺盖给盖上。
这洞内的其他棺材也是大同小异,皆是棺身刻字,只不过每口棺材上刻的某些字词略有不同,比如最开始的时间便不一样,又比如有的棺身刻的是“怨未注”。
二人一路穿过这些棺材,尽头处立着一块一人高的石碑。
石碑颇有些年岁,外表坑洼,所幸其上所刻的字还是能够清楚地被看见——
“离魂咒,三魂可离,七魄无伤,胎光、幽精、爽灵斥天道而聚于体外……不死身为容器,可达万世而避轮回……身既不死,即超凡。不朽阵炼化冗余外物,以怨力为注,虽万念共聚一体而同寿天地……”
什么都明白了。
孟婆娑僵立在原地,手心渗出冷汗。
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有人想要为一个魂魄炼制不死之身做容器。
慕易是试验品,这里棺中的一具具婴孩尸.体也是试验品。不一样的是,慕易还活着,所以他是成功的试验品,所以他的不死之身是成型的容器,要给……另一个魂魄。
……凭什么?
孟婆娑觉得很荒唐。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蛇妖,孟琼,如此便解释得通:潆水县一斛珠香楼少女失魂,是她想要豢养怨力所至;从阜仙镇相遇开始,她就一直想要带走慕易。从前孟婆娑一直不理解,还问她“慕易能做的她不行么?”
可如今看见这碑孟婆娑才明白过来,慕易是她唯一炼制成功的容器,她定然不可能放过。
那么容器是要给谁?
孟婆娑想到香楼密室内满满的“痴男怨女的玩意儿”,想到阜仙镇那个顾郎中……先前她就一直在怀疑顾桓和司怀瑾的关系,如今再结合这石碑仔细一想,几乎可以确定,那顾桓就是司怀瑾的转世!
所以容器是给顾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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