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得体面些,但今日来时,她仍穿了件淡雅的衣裙,发髻只以一根素银簪子固定在脑后,两耳垂上也没戴任何装饰,只留下两个细细的耳洞而已。
顾砚眀吩咐完后,见婉芳已经将书房收拾干净,便坐下来开始做功课,婉芳看见,偷偷瞧了一眼他俊郎的侧脸,暗暗心动一阵,将沏好的茶放到书桌上,然后静静退出了门外,端来一只小杌子放在门口,拿出笸箩坐在那里做针线活。
下午周氏想起送给王婆的两只鸭子,一时也有些馋意,便叫厨房的钱叔去偏院挑一只老鸭来,就着酸萝卜煲一锅汤。近来天气炎热,家里的人都没什么胃口,喝点老鸭汤驱驱体热、开开胃也好。
阿汝听到后很感兴趣,就带着小初和砚书一同去偏院看钱叔挑鸭子。张氏看见不禁笑道:“咱们小姐真是什么事都想去看一看才好,闹得小少爷也跟着去凑热闹。”
周氏正预备着做秋冬的衣裳,闻言头也不抬,笑道:“女孩子家活泼些也好,再说阿汝也闲不了多久了,我正琢磨着请一个先生来家里教她识字,恰好砚书也快到开蒙的年纪了,正好让她们姐弟俩一块儿上学。”
温氏帮着整理针线,见太太提起开蒙之事,道:“若朱老先生还肯,便仍请他来家里教吧。”
周氏沉吟片刻,道:“我也有这个意思,从前砚眀就是他开的蒙。只是老先生早就说过不再教书,要在家颐养天年,就怕他不肯。”
朱老先生今年七十多了,是文县有名的开蒙先生,几年前孙儿孙女落地后,他便不再出来教书,专心留在家里含饴弄孙。
周氏想了一会儿,又说道:“还是着人去请一请吧,老先生与咱们家交情颇深,万一他肯呢。”
温氏也希望儿子能找到一个好的开蒙老师,听到周氏这么说,便知她一定会尽力去请,暗暗放下心来。
傍晚顾元贞皱眉从外面回来,背上的衣衫尽被汗水打湿,周氏忙吩咐人去备热水,顾元贞看着天忧愁道:“后面几天恐怕要下雨。”
周氏一听就明白过来,眼里也泛起忧色:“那可怎么好?”
佃农最怕收割稻谷时节遇上绵雨天,眼下第一批谷子刚从稻穗上撸下来等着晒干,田里也还有一大半还没割完,若是连下几天雨,谷子堆着易发霉发芽不说,田里还没收割的也会耽误些时间,若是遇上连续十几二十天的绵雨天,今年的稻谷损失就大了。本就是南方水乡,人们一年的主食就靠着这一季的稻米提供了……
顾元贞端起一杯晾好的茶一气喝下,叹道:“若是只下几天还好,耽误不了多少,就怕像那年一样连着下了一个多月,最后一半多的稻谷都发霉了。”
“那一年的日子不好过啊!”周氏也想到那年的惨况,叹道。
当时因为佃农收成损失过半,许多农户第二年的口粮都比往年少了几个月,都没敢常吃干饭,尽用稀粥做主食,农民普遍瘦了一圈。顾家那年也没收上粮来,倒不是佃户不交,而是顾元贞想着家里库房中存粮还够,便免了那年的佃租,顾家的名声也是从那时开始盛起来的。
阿汝和砚书各从偏院钱叔那里拿了几根鸭翅上的大羽毛回来,正在廊檐底下做鸭毛毽子,听见顾元贞和周氏感叹,阿汝不禁抬头看了一会儿,又在心里默算一下,然后笑着对顾元贞说道:“放心吧爹,那雨最多不超过六天。”
“你知道些什么……”顾元贞见小小女孩大言不惭,无奈笑道。
谁知阿汝闻言,分外正经地确认道:“是真的,爹要是不信,等着看就知道了。”
顾元贞自然不信一个小女孩的话,便将此话一笑置之,周氏忍不住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阿汝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得太过了,她应该只隐晦的提一提就行的,万一六天过后她的预言成真,顾家怀疑自己不是人怎么办?
于是阿汝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对周氏道:“我这么说就是想让爹高兴一点呀。”
原是编来哄人高兴的,周氏心里一暖,拍拍阿汝的肩道:“好孩子,先别玩儿了,晚饭快好了,去叫你砚眀哥哥过来吃饭。”
“好!”
阿汝虚惊一场,一路小跑到书房,婉芳还坐在门口缝着什么东西,见小姐过来忙起身一福。
阿汝不禁佩服起婉芳来,吃过午饭没多久就看见她坐在这里,没想到一直坐到现在。
“要吃饭了,我来叫砚眀哥的。”
阿汝笑着说出来意后就想敲门进去,却被婉芳抢先一步拦了下来:“小姐,我来就好了,您先去堂屋那边等着吧。”
婉芳倒没别的意思,她就是觉得自己既然已是这边的丫鬟,这种琐事自己该揽则揽,在一旁干看着终究不像话。她轻轻敲门,道:“少爷,吃饭了。”
阿汝有点失落,不过只是一件小事,她也没放在心上,听到屋里顾砚眀“嗯”了一声后,就准备转身走人。谁知她忽然又听见屋里传来一阵窸窣声,似乎是顾砚眀在着急收拾什么东西,然后就听见他在屋里略大声说道:“阿汝,你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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