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亮堂,这间禅房又未将木牖打开,屋里只有简单的桌椅和一股浓郁的檀香味。
左娇一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卫慎清站在桌子后头,身姿挺拔,芝兰玉树,只是他那俊逸无暇的脸上似乎透着些紧张,直直盯着她看。
左娇的小脸立马冷了下来,转身便走。
卫慎清抬了抬手想去叩她的手腕,但很快便意识到这样不妥,连忙出声制止道:“娇……左姑娘莫急,我只是想同你说一句话。”
左娇脚步未停,已经走到了门边,往日轻柔的嗓音此时冷得像冰屑子:“卫公子,我同你无话说,请以后莫要再用这样的手段诓骗我了。”
“我不是……”卫慎清急着辩解,却语无伦次,才说了三个字,左娇袅娜娉婷的身影便已出了禅房,因走得急,她迈的步子比平日更大,卫慎清隐约能看到她斗篷下那条绣着白梅花儿的长裙露出一角,她最喜欢这条裙子,出嫁时还带去了卫国公府。
月白色的,温柔轻软,像她笑着看他的时候,可如今,只余下满室空寂。
卫慎清垂下眸,身侧垂着的手攥成了拳,跌坐在木椅上,眼眶竟微微有些红。
……
左娇出了禅房,重新闻到外边带着草木绿意的味道,心里的愤怒才平息了些。
卫慎清呵,翩翩公子,温文尔雅,惯是最守规矩的,如今竟学会了这种诓骗她来私会的手段?
若是被旁人知晓,她的名声清白就全毁了。
“姑娘,这么快?”秋霜有些惊乍地看着左娇,这顶多说了两句话吧?
“走吧。”左娇脸上的冷意还未褪去,瞥了一眼还守在门口的丫鬟,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若不是这丫鬟看她的眼神带着些嫉恨,她是真想不起来这丫鬟是谁的,但这么一折腾,她就明白了。
左娇记得上一世她与卫慎清订了亲后,听说卫国公府打死了卫慎清院里一个想要爬床的丫鬟,似乎就是这个了。
想到这,左娇讥讽地勾了勾唇,眸底倏然亮起一道光芒。
卫慎清倒是厉害,这么多人都把他当宝贝盯着,眼红得很。
上一世她也是这样,但这一回,她不会再犯蠢了。
“姑娘,你……”秋霜瞟了左娇一眼,被她脸上的表情怔到,“您似乎……有些不一样。”
姑娘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笑的。
“是啊。”左娇轻叹了一口气,不置可否。
她确实不一样了,因为她重生了。
但她今日经过卫慎清这事儿才豁然开朗。
似乎,不只是她不一样了……
……
老夫人和乔氏皆心满意足地从普福寺下山,坐在轿上也不忘谈论几句佛偈。
左娇坐在后头轿上跟着颠,心思依旧恍惚。
重生之后她总容易这样,许是时间尚短,还未习惯,且今日受的刺激也大了些。
本以为今儿这些事总算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这刺激根本不算完。
左国公府的一行人刚到山脚下,还未歇脚,左娇就又一回看到了纪时艽。
他正唇角微勾惬意地坐在轮椅上,看得一大群人俱是背脊发凉,就连老夫人也不禁后退了一步。
他明明是在笑着,笑得很是好看,但就是让人瘆得慌,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下一瞬会不会提把刀把他们全砍了……
毕竟这种事儿并不是史无前例,且九皇子作为活阎王的光荣杀人史,足够小酒馆的说书人说上几天几夜了。
出乎左娇意外的是,九皇子居然十分尊敬长辈,他竟然跟老夫人还有乔氏问了个好,只是把她俩吓得脸色又白了几分就另当别论了。
问完好,纪时艽并未看左娇一眼,只指了指不远处一辆被砍得稀巴烂的马车,神态轻松而倦懒地说道:“我的马车被山贼损坏了,只好借用卫国公府的马车坐坐。”
“……”左娇倒真想知道,是哪位山贼胆大包天,敢砍九皇子的马车。
而且这位九皇子被砍了马车,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开心的样子……
☆、严默
纪时艽心满意足的坐上了左国公府的马车,还是左娇来时坐的那辆。
锦绣马车之中还浮着些她身上的幽兰香气,馥郁香甜,他阖眼用力吸了一口,深入肺腑,刻在心口,绝对再也忘不了。
纪时艽狭长的眸子逡巡了一圈,一想到他坐的这儿左娇不久前也坐过,便觉得心尖发颤一片满足。
他垂眸发现软垫上还粘着一根左娇的发丝儿,柔韧乌黑,他曾收集过许多,绝不会认错,马车外的光颠颠簸簸照进来,晃得那发丝儿愈发亮,他黝黑松倦的眸子也跟着亮了。
修长的手指伸过去,纪时艽拈起那根发丝儿,盯了半晌,才勾起唇角,浮出笑意,将那发丝儿仔仔细细地握在掌中,亲了一下。
若是左娇知道纪时艽在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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