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底气十足,又高又亮,透着一股子泼辣和爽利劲儿。
赵瑀呆滞地看着蔓儿说,“我怎么听着像……”
蔓儿的眼睛也有点发愣,“老太太?”
“停车!”赵瑀急急喝道,扶着蔓儿匆匆下了车。
她没听错,在都察院门口大呼小叫的正是周氏。
两个差役虚张着手拦在大门外,脸上却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周氏跳脚骂道:“温钧竹,你个卑鄙小人,害我儿蒙冤下大狱,满肚子的腌臜。我呸!什么狗屁探花,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出来啊你,有本事把你脑袋从王八壳子里伸出来!让老娘看看你到底长的什么人模狗样。”
她骂得难听,围观的人们不时发出哄笑。
赵瑀竟从人群中看到刘铭的身影,忙让蔓儿把他叫过来,“这是先生安排的?”
刘铭一张嘴几乎咧到了耳朵根,捧着肚子笑得连连咳嗽,“不不,我和几个朋友吃酒,也是恰巧路过……老太太这招够厉害,直捣黄龙,丝毫不拖泥带水,哈哈,这下温钧竹的脸面算是彻底掉地上了。”
“这里毕竟是都察院,温家的势力大,闹起来我担心婆母会吃亏。”
“不会!”刘铭向人群中扫了一眼,“我的朋友在,见势不妙会护着老太太跑掉的。再说东翁和温钧竹的官司尽人皆知,许多双眼睛盯着,就算顺天府的人来了,也不会拉偏架。你看那两个守门的,不也作壁上观吗?”
人们越聚越多,把都察院门口简直围了个水泄不通。
暮色降临,已是放衙的时辰,有身着官服的人出来,一见门前的架势又退了回去。
谁也不想冒着周氏的唾沫星子出门。
终于,在周氏的咒骂声中,温钧竹出现了。
他更瘦了,紧皱着眉头,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向下微撇,目光阴沉沉的,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阴郁。
他看着周氏的目光是难以形容的轻蔑和厌恶,冷冰冰道:“庶民辱骂朝廷命官,杖三十。”
闻言周氏立刻一拍大腿,扑通一声坐倒,哭天抢地嚎叫道:“哎呦我的老天爷啊,没天理了!姓温的要害我家破人亡啊——我儿清清白白的一个好官啊,被他陷害蹲了大狱!他还要抢我的儿媳妇,哎呦,我那么好的儿媳妇,被逼得快活不下去啦!大伙儿给评评理啊,他们温家仗着有权有势,不把咱们小老百姓当人看,活活的两条人命——”
人群里是嗡嗡的议论声,对着温钧竹一阵指指点点。
周围异样的目光让温钧竹如芒在背,他腮边肌肉不停抽搐着,眼中闪着凶光,盯着周氏说道:“恶妇,是皇上下旨捉拿的李诫,你有冤屈就去敲登闻鼓,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
“你就如何?”周氏已是红了眼,腾地跳起身来,弯腰猛冲,一头撞在温钧竹怀里。
她直接动手,温钧竹始料不及,只觉一股大力撞得胸口生疼,眼前一黑,蹬蹬连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容易站定,还不待他回过神来,脸上已挨了周氏好几下。
周氏左右开弓,连扇带挠,口中是念念有词,“我叫你害我儿子,我叫你抢我儿媳妇,我叫你害我李家!我就是豁出命不要,今天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温钧竹几乎被打懵了。
如此彪悍,不但人群起了惊呼,就连赵瑀三人也是看傻了眼。
看门的差役一看情形不对,忙上前劝阻。奈何周氏实在太猛,两只胳膊都被架住,还猛地飞起一脚,不偏不倚踹在温钧竹腰际,疼得他面孔扭曲,不由自主弯下了身子。
蔓儿已是目瞪口呆,“太太,奴婢好像明白老爷为何身手那么好了。”
赵瑀还没说话,就听一声尖叫,“表哥——”张妲带着数名护卫冲进来,团团护住温钧竹。
张妲看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几处血道子,头发也被抓得得蓬松散乱,腰上一记灰扑扑的大脚印子,形容狼狈,哪里还有平日的潇洒倜傥!
她又心疼又恼火,恨声道:“把那个刁妇给我抓起来!”
护卫齐应一声,待要拿人,但听有人喝道:“住手!”
赵瑀带着蔓儿护在周氏身前,“妲姐姐,你不是官身,没有权力拿人。”
张妲见是她,先是一愣,随即反唇相讥:“瑀妹妹,你婆母不分青红皂白辱骂撕打朝廷命官,我是拿她去见官。”
“你们兄妹两个,哥哥害我相公下大狱,妹妹送我婆母去见官,当真好威风。”赵瑀脸色淡淡的,语调很平和,但说的话不乏讥讽之意,“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温大人了,为何定要我家破人亡?”
张妲的脸色霎时变了,温钧竹只定定看着她,目中是说不出的凄然。
偏生这时候有看热闹的闲汉高声笑道:“准是看上你了呗。”
“苍蝇不叮无缝蛋,哈,谁知道怎么回事。”
“就是,温家什么样的人家,说不定是看上人家的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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