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但凡涉及到私瞒土地,你一概推做不知。”
“老郑为那几个流民忙得焦头烂额的,真的跑到田间地头对着鱼鳞册一块一块找荒地去了。”刘明摇头道,“他是个较真儿的老实人,但不是个傻子,我估计他没几天就能看出你给他下套。”
“随他,过后我给他赔罪。今儿个十五,这个年就算过去了,京城的人差不多该出趟远门。”李诫踱到窗外,望着外头似阴似晴的天空,长叹一声,“我也在赌啊。”
刘铭也沉默了。
院外一阵脚步霍霍,衙役在门口道:“大人,葛员外求见。”
“请进来。”
须臾,葛员外挑帘进来,刚要行礼,便被李诫扶住,“你我不用见外,坐,喝茶。啧,发生什么事了,看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刘铭已躲到后头的隔间,此时屋里只他二人。
葛员外满脸通红,急得不知怎样说才好,喘了好半天,才道:“都快火上房了,大人,我是实在没办法,只能求您!”
说着,他连连作揖。
李诫眼中是了然的笑意,嘴上却说:“你倒是把话说清楚我才好帮你。”
“大人,我庄子上来了几个刁民,随便圈了块地方,就说是他们的地,赶也赶不走,你说我急不急?”
李诫登时大怒,“岂有此理,简直没有王法了!你叫你的家丁、佃户,把那几个人扭送到衙门,我替你做主!”
葛员外先是一喜,后又小心翼翼道:“其中牵扯到郑大人……您要不要事先和他通个气儿?”
李诫一愣,反问道:“关老郑什么事?难道刁民是他家亲戚?”
“不不不!”葛员外急忙摆手又摇头,“是……唉,怎么说呢,郑大人说那块地没有登记,是无主的荒地,真是笑话,上面铺着一层雪就成荒地了?我和他说不清楚!”
李诫目光熠然一闪,又倏然隐去,漫不经心道:“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把你的地契拍他脸上,看他还能说出什么道道儿来。”
葛员外苦着脸说:“我的好大人喂,您这不是,哎呦,这不是为难我吗?”
“此话怎讲?”
葛员外脸都憋成了紫茄子,半天才赔笑道:“这不是……拿不出来。”
李诫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冷冰冰的,“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我就和您实说了吧!”葛员外一狠心咬牙道,“这地没地契,没有登记造册,大凡濠州的地主,都会瞒报一部分田产。您别这么惊讶,这是各朝各代都有的事,几乎都成了约定成俗。”
李诫正气凛然道:“触犯朝廷律例的事,我不能当做看不见,不行,这事我必须秉报上峰,奏明朝廷,一查到底!”
“葛家庄的地都是这样的情况,您要查我,都得抖搂出来!其中七成的土地您知道是谁的吗?那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您动不了的人。”
葛员外的小豆眼闪着贼亮的光,不停地眨巴着,他指指上头,“您出身王府,京城里的关系您比我们熟,那个,也是带个‘王’字的。还不如当做看不见,一床锦被遮盖了。”
似乎被他的言语惊到,李诫明显露出了迟疑之色。
葛员外见他有所意动,继续道:“就算您一心为公想查我们,可您信不信,您肯定查不下去,没等您出手,上面就出手了。”
李诫啧了一声,暗自思索片刻,苦笑道:“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老郑是个死古板,我也怵头他呀,你总得让我心里有个底儿。”
葛员外身子前倾,低声道:“您如果不信,我可以给您引荐那里的庄头。”
李诫笑了下,拍拍他的肩膀。
“大人,您的情意我记下了,之前给您送的年礼不算,每年我庄子上的出息,孝敬您……”葛员外伸出三个手指晃了晃,“去年的我回去就着人送来,还有其他家,都交给我来办,均按此例可好?”
“回去吧。”李诫笑得十分开心,两只眼睛都矍然生光。
葛员外以为大功告成,当下一身轻松,拱手作别离去。
微啸的北风打在窗子上,吹得窗户纸一鼓一鼓的“扑扑”地响,不堪重负几乎要破了似的。
李诫伸出根手指头,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上钩了?”刘铭从隔间转出来,肃然道:“如果拿到证据,你要如实上奏朝廷,还是先请示你的主子?”
“我还没想好。”李诫回身笑嘻嘻道,“等有了实证再说吧,现在,老爷我要陪媳妇看花灯去了!”
上元灯节是最后一个节日,过了十五,这个年也算过去了。
濠州城北大街一条路上都挂满了花灯,还有高跷、旱船、舞狮、河蚌什么的,还有搭台子唱大戏的,杂耍的,热闹极了。
几乎整个县城的人们都涌到了这条街上,抬眼一望看到的都是人脑袋,也不知是看人还是看灯。
人们比肩接踵,推推挤挤,夹杂着呼朋唤友的声音、孩子们的惊叫欢呼声,还有笑闹声,被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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