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柩,去往灵寿山帝陵。
袁福儿自请守陵,皇上准了。
李诫一同送葬,临别时,袁福儿和他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和先帝的性情大不相同,与你也没有先帝那般深厚的情分,老哥哥多嘴提醒你一句,慎言慎行,无过便是有功。”
李诫怔怔望着踽踽独行的袁福儿,心里一阵空明,说不出什么滋味,直到双脚冻得发麻,才慢慢折返。
残雪连陌,映着阳光,发出白花花的光,刺得人眼疼。
御书房,景顺帝看着户部的折子,眉头紧皱,脸冰得可怕。
“国库就这么点儿银子?”
户部张郎中小心答道:“连年的水患,一年多的民乱,还有两场国丧……国库真的是捉襟见肘,最多三万两银子买粮,多的,真拿不出来……”
张郎中是张妲的父亲,因齐王的原因,张郎中面对新帝,总显得底气不足。
新升了首辅的魏大学士见状,斟酌道:“先帝在时,大力查处土地兼并,原本国库充盈不少,但为平民乱,这些钱都填补到军费里头去了。后来犒赏三军,又折腾进去不少银子,张大人能拿出这三万两银子确实不易。”
景顺帝知道国库没银子,可没想到竟穷到这个地步!他把折子往书案上一扔,吩咐道:“缩减内宫开支,从内帑拿钱。”
总管夏太监应了一声,心里暗算一阵,躬身答道:“陛下,内帑可省出一万五千两。”
杯水车薪!
景顺帝面色更加冷峻,目光沉沉注视下头一干大臣,真想把案上的奏折摔到他们脸上。
这些人只怕比他还有钱。
但又不能抄人家的家,而且发怒也弄不来银子,还得指着这帮人干活。
他只得忍了又忍,吐出口浊气,缓声道:“好容易安生下来,朝廷经不起任何冲击波折,内阁和户部下去拟个章程,无论如何,先把这个冬天对付过去。”
大臣们都很有眼色,见新帝面露不虞,自然不会再说些让人不痛快的话,皆唯唯诺诺应下,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景顺帝盯着满案的折子,沉默许久,忽问:“李诫怎的没来?”
夏太监躬身答道:“主子,李大人护送先帝灵柩出城,这时候应该回来了,要不要召他进宫?”
“不必了,这阵子他也累得够呛,让他歇歇吧。”
御书房又恢复了寂静,只听到景顺帝的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东面墙壁上的自鸣钟当当响了五下,已是酉时。
门口进来一个小内侍,和夏太监耳语几句。
夏太监点点头,走到景顺帝旁边禀报:“主子,温大人求见。”
景顺帝放下笔,舒缓了下发僵的脖子,说:“宣。”
少倾,温钧竹进来,提起袍角跪了下去,叩头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为何早朝不奏?折子呢,内阁票拟了吗?”
“并无……”温钧竹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奏章,双手举过头顶,“臣无密折专奏之权,但这份奏折不便明示朝堂之上,所以臣不得不越过内阁,直接递交御前。”
景顺帝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微一颔首,“老夏,给温大人奉茶。”
这就是要和温钧竹长谈的意思了,夏太监忙捧过奏折,又吩咐小内侍上茶。
温钧竹起身坐下,比刚才松弛一点儿,擦擦额角,说:“国库没有银子,今冬的赈济粮发不出来,再饿死人,好容易镇压下去的民乱也许会再次爆发。微臣以为,当务之急,必须要搞到银子!”
景顺帝扯下嘴角,似是笑了下,“温卿家有法子?”
“是!”温钧竹毫不犹豫答道,如此坚决肯定,倒让景顺帝呆了一呆,“什么法子?”
“让世家大族、大地主、大富商出钱!”温钧竹双目炯炯,一扫先前的颓态,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的,“他们家财颇丰,一家出点银子,合起来的数目,足够朝廷渡过此次危机。”
景顺帝并不认可,“谁会平白无故掏银子?少不得要官职、要特权……这个口子一开,往后堵也堵不住,还不乱了套。”
“皇上,微臣的法子不是这个,是卖地!”
“卖地?你细说说。”
温钧竹喝口茶清清嗓子,备细说道:“民乱的几个省,人口大减,连带着增加了许多无主地,这些地,理应归为国有。皇上,微臣的建议就是,把这些地卖出去,给国库换银子。”
景顺帝认真想了想,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个法子,但是一年多没有耕作,良田也成了荒地,能卖几个钱?
对于皇上的疑问,温钧竹早想好了如何作答,“当然不能按荒地买,充作二等田的价格,并且还要让买地的人,雇佣没地的农户,这样能减少流民的数量。”
“至于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银子……”温钧竹笑道,“就得令他们知晓,皇上心里,始终是倚重他们的。”
景顺帝目光沉了下,他知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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