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看,又说:“你不如问问她,她喜欢怎样的款式?”
说来惭愧,卢叠阳摇摇头,他不仅连她喜欢怎么样的项链都不知,就是她的爱好、喜恶也一并不知。
他一问三不知,户晴开始有些不耐,甚至皱眉想问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了,卢叠阳却是一脸较真,把她气笑了。她一面嘀咕,一面抽出了另一款项链:“我真不知,该替你要送的那位女性,高兴好呢,还是悲哀好。”
户晴抽出来一款还算简约、款式美丽的项链,“本来作为老同学,我不该这样子的。不过我得说个很现实的话题喔。”
卢叠阳不解,抬起头来看着她,听她解释说:“如果是价格不菲的话,就算本身并不是她喜欢的那一款,她也会很高兴就收下的。”
说完,户晴细瞅他神色,果然见他一脸不懂,她便继续市侩而轻浮地笑说:“女人嘛。其实到了一定年龄,心意什么跟纸一样没什么意思了。你给她一点实质的她才会喜欢。钱就是最好的体现了。你到时只要有意无意提起它的价格,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啦。”
说着,户晴向他又推了一推手里项链。“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这回事?”
回车上后,卢叠阳拿着包起的礼盒,回顾那话,他细细琢磨,忆起往昔几任,倒是没有这些情况。除了那位数学系老师,他陆陆续续交过家里人介绍的,大家大多年龄都已差不多,一旦上了三十,便各自务实,反而生日这些越来越被视作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说,他之前的几任有个共同特点便是,独立自主,加上自身条件不差,经济宽裕,因此并不看重。而往往越缺什么才越看重什么,嵌套荆妍身上也未尝不可。她真能收下是再好不过,要是不能,他只觉得手中之物反而成了烫手山芋,搞不好加速两人关系的濒绝。户晴没有说清楚一点。她所描述的那类女的特质是拜金女,而荆妍是吗?他怎么看也不像。但说她不爱钱吗?好像也不是。
卢叠阳不曾觉得自己是有钱人,更不觉得和荆妍相处有什么怪异。然而现在,他忽而生起,自己很像暴发户的错觉来。他从不有的想法,一个老男人包养年轻小姑娘,便是这想法,让他深深叹起气来。
意识之后,他精神郁郁,回家之后便早早冲了澡上床睡觉。之后他几日投入精神工作与研究,途中有国际翻译学院教授来请教他问题,两人躲在办公室一研究便是大半天。这国际系的教授最近正集中精神研究古典著作诗经,想来讨教一二,卢叠阳在英文译著上倒是读过一两本,他们达成了一致共点。
“意译和直译上,对于不同的翻译者来说,总有不同的看法。本身一篇文章上便会因这两派产生论纠,更别提是古典诗作了。若您偏向于意译本,在众多英译本里我还是比较推荐理雅各。加上此次我听闻与阿伯丁大学有这方面的交流,或许当面,也能听听他们对于理雅各的理解。毕竟非英语母系者,有些措辞韵味还是很难体会。”
这位老教授悠悠感慨:“我已经预想得到,这书一出后,会惊起多大骇浪了。”
卢叠阳为他倒来茶水,闻言一笑:“时代总会过去。我也见过一些直译者对于意译的强烈抨击,但说到底每个人对文学理解不同,千篇一律不如百花齐放。”
第19章 转变 4
送别老教授之后,天色已渐近黄昏,枯叶染红,建筑楼外校园呈现一片安详宁和之意。他在窗前喝茶,站着,便是笔直一动也不动。光晕将他阴影拉长投在地面,他侧面则晕上一层暖洋洋的金光。他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抽出电话。手机号码的屏幕总很冷冰冰,在她不说话时,便是那副表情。
他终归拨通号码。
荆妍声音带着一点困倦,这次她没等他开口,而是直接说道:“叠阳吗?”
她声音沙哑,像是刚醒来,一副美人起床,赤足踩地,浮现在他眼前,浮想联翩。卢叠阳望着地面的落叶说:“明天我去接你好吗?”
那边窸窸窣窣,随即是关门之声,她进了暗色只有一盏安了毛玻璃窗户的夹屋,说道:“什么事?”
卢叠阳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搪塞,便说:“你刚才睡觉吗?”
荆妍嗯了一声,便没再话,稍时,她脱掉上衣,开了暖气,把上身蜷起来又问:“你晚上有空吗?”
卢叠阳心一颤,柔声:“有的。我没有其他事。”
荆妍换了只手拿手机,另一条手臂穿过胸下夹在腋下。她再问:“你明晚有空吗?”
想及顾古与他说的,一时血液沸腾,氤氲着从脚掌升起,包裹着衬衫长裤,他依然燥热难耐。他低声说:“有的。”
荆妍道:“嗯。”
他想了想,还是重复加紧道:“我今晚有空。”
那边响起轻微的笑声,有点不屑,有点轻讽,偏偏悦耳又动听,笑声消失,她说:“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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