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线依旧秘而不宣的昭示着她的焦虑:“是吗——他死在哪了?死在哪了!没用的老东西!”
她用力推开人群,“哐哐哐”跑下楼梯,冲鼻的血腥味霎时漫入鼻尖,满目耀眼的红。
父亲的大半个身体僵硬地倒在水龙头下方幽幽发蓝,整个右手泡在一池的红水中,似乎连手都要腐蚀融化。
他安详睡着的模样让昭昭心存妒意,甚至还想拎起他流血的右手去扇打他平静的面庞。好在充满灵性的动物听见了她的心里话,一只麻雀悠悠扑棱着翅膀,停在他脸颊上并拉下一坨厚重的鸟屎,这团黏稠的粪便顺着他的下颔滑入血水,泛起一圈深红色的涟漪,鸟屎嫣红化开,像他厚重的亡魂不甘心的泪水。
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尸体,昭昭却盯着冰冷的父亲看了许久。
拍去裙角的墙灰,她突然浅浅一笑,“这个老东西太不中用了,我哪有钱给他买墓地,烧了随便葬葬就得了。”说完,又不顾一切地跑回房里。
闻着残留的父亲的味道,昭昭却鼻头一酸,“什么呀……你还真死了。你怎么死了呢?”靠在冰凉的门上,缓缓瘫倒在地。
摊开掌心,幻觉一般,自己的手掌也红了,红透了,到处都是他的血。
你这种人最虚伪了,口口声声说会陪着我,结果随随便便就自杀嗝屁了。
你更喜欢去死,那你乱开什么空头支票,不要脸的东西。
你死了,杏春会来给你收尸么,最后累的还不是我,真想剜掉你的臭屌喂狗吃。
你前几天刚操了我,我把逼掰给你看,里面还有你热乎乎的精水,爽完了就不顾我的死活啦。
你这个一无是处的贱人,贱人,贱人。
喉头突然发出一阵委屈的呜鸣,“那我就是这儿最没用的人了。老东西,现在谁养我呀?”抹去泪花,揪着白色裙摆,哇地一声啼哭起来,“没用,没用的东西!你死掉最好,去死啊去死!”
06.叔叔
红刺篇 第六章 叔叔
于是,樊彦成为了昭昭的监护人,这对30岁的他来说,是一个重担,也是累赘。
他发现小姑娘很不听话,喜欢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帮她整理行李,让她搭把手,她却坐在皮箱上,甩着白嫩的腿,大口吃冰棍。
奶白的汁液滴到地上,引来苍蝇。苍蝇使她感到愤怒,娇秀的眉毛聚拢在一起,手狠厉地挥开苍蝇,自言自语,“滚开,死苍蝇,滚一边去,去死吧去死吧。”
疏离的目光却牢牢钉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对苍蝇还是对他说的,或许,他就是苍蝇。
樊彦不知道怎么跟青春期的小女孩打交道,又好气又好笑,抓起纸巾抹了一把汗,板着一张脸,“算了,我自己弄。”
***
从涟水巷搬出来的那天,晴空万里,昭昭路过父亲割腕自杀的水池,反射的阳光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
樊彦迅速扶住她的手臂,昭昭立刻甩开。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对叛逆的青春期少女没辙,只能等她愿意走了才离开。
车子在炽阳的炙烤下,如火炉一般。昭昭却很有兴致,食指轻点黑色车门,笑了,“你还有车,比他混得好呀。你知道吗,樊军这蠢货,没用的要死。”
直白的,不尊敬死者的话语让樊彦迷惘地皱眉。
他注意到昭昭的腿,那双绑着凉鞋丝带的腿,修长白皙的腿,正在欢乐地打节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我哥虽然被人报复,弄伤了腿,不至于到没用的地步。”他义正言辞地纠正小姑娘的话。
昭昭耸耸肩,不予反驳,“随便。”
安静地坐上副驾驶,一路颠沛,晃得她晕车,脸色苍白如雪,很快在冷空调里睡着了。
她总觉得自己出生时的光景还在眼前,往昔是那般熟悉,好似才过了数日。可父亲又像是去世了很久,时光错乱颠倒,一记猛的刹车,将她拉回了现实世界。
离开了老东西的家,又来到另一个老东西的家。这就是她的人生。
樊彦住的地方位于銮城外环,租的一个简单的一室一厅的屋子。
昭昭站在门口,逡巡一圈,一句句话像机关枪一般,扫射过来。
“就一个房间,你让我睡哪?”
“为什么租了房,还买车啊?这是不是叫不自量力呀?”
“我不会做饭,而且我现在要饿死了。”
“你带女友回来,会不会不方便。”
樊彦很头大,却愣是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你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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