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连气都生饱了。如今是楼儿当家,楼儿说怎样就怎样,她可管不了。
“我是个妇道人家,官场上的事情哪里清楚。楼儿说能帮就能帮,不能帮你们就多担待。别人都看我们侯府花团锦簇,谁知道楼儿的为难。你是他的大舅母,想必会体谅他的难处。”
杜氏撇嘴,就知道这样。
跪着的杜策双腿已无知觉,他脑子一片茫然。没有家可以回,没有地方可以去,还背负着那样的名声,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晏玉楼瞧着时辰差不多,示意晏实将人扶起来。
杜策以为晏实要把自己拖出去,完全放弃挣扎。他心如死灰,只盼早些消失,再也不要污了别人的眼。
不想晏实没拖他出去,反倒扶他坐下。
他惊诧抬头,没有在侯爷表哥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嫌弃。心下一阵暖流,鼻头一酸不敢再看,重新低下头去。
胡氏隐有不好的感觉,责备道:“侯爷,你为何让他起身,这样的下贱货,就应该好好跪着认罪。”
“罪?他哪里来的罪?若说有罪,他罪在出生,生为庶子就是他的罪。可这罪非他所愿,无人问过他是否愿意托生到妾室的肚子里,成为伯府的庶子。罪之源在于你的丈夫,而不在他。”
“侯爷,你在说什么?什么这罪那罪的。他想害你,那就是他的罪。”
“害我的人真是他吗?大舅母是把我当成伯府的那群脓包不成,我若是连这样的把戏都看不穿,荣昌侯府早就被人生吃活吞了。”
胡氏大惊,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你…你说什么?”
杜策心中燃起生的希望,双手死死搁在膝上,紧紧握成拳。他的身体在抖,他的心在抖。侯爷表哥是信他的,是信他的。
晏玉楼睨着胡氏,眼带讥意。
“想害我的另有其人,真是难为你们伯府,举阖府之力想要把女儿塞给我。只可惜这样的肮脏计划你们是不会说给杜策听的,他恐怕是除外祖父以外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
胡氏脸色都白了,怎么可能?侯爷怎么可能猜到的?不应该啊,昨天请他到后院的人是杜策,杜策已经认罪,他为什么不相信?
“侯爷,你这是诬蔑。我们伯府虽然落败,却也是勋爵之家。你若真要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我只能去求见太后,让她评理。”
“勋爵之家?外祖父百年之后,你们府上的爵位就要收回,到时候不过是个普通的门户。你想去见太后,请自便,看看太后是信你们还是信我。我若是你们,就应该趁着爵位还在,赶紧替自家姑娘谋个门当户对的姻缘,不会自不量力肖想不属于自己的富贵。”
她一番话,把胡氏打击得摇摇欲坠。太后和侯爷关系最亲,自是不会信伯府的。他们就算能进宫,也不过是自讨没趣。
“你…侯爷,你可是杜家的外孙啊。你不能这样害自己的外祖一家,大姐你来说说,难道真的要看我们伯府没活路吗?”
杜氏幽幽一叹,早在丈夫还活着时,她已看透娘家,也曾答应过丈夫对于娘家的事情量力而行,不要大包大揽。
“弟妹,你们算计楼儿的时候可有想过他是伯府的外孙?”
“我们自是为他着想啊!他的名声都成那样,还有哪家姑娘愿意嫁进侯府。我们担心他的亲事,怕他走上不归路,才会想出那样的法子替他遮丑。我们一片好心,不想却被你们当成狼心狗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大舅母,是不是好心你们自己清楚。我的亲事不用你们操心,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便是我一辈子不娶妻,我也不要伯府的姑娘!”
这话很重,胡氏怨恨的同时还有羞愤。当真是伯府的好外孙,放着花不完的钱都不肯施舍一点好处给伯府。
既然如此,别怪他们翻脸!
“好,舅母记住你这话了!”
“不仅大舅母要记得,还要告诉伯府所有人,你们都给我记好了。我之所以容忍你们至今,都是看在我娘的面子上。你们若是贪得无厌,休想我再帮你们。”
胡氏愤而起身,阴冷笑起来,“我一定把话转告给你外祖母,你们侯府门槛太高,我们伯府高攀不上。”
“这样最好。”
晏玉楼表情淡淡。看一眼低头的杜策,“杜策,你可看清伯府众人的嘴脸?”
杜策抬头,点头。
“你要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认清你在伯府的位置。从今往后,你不是杜家人,日后无论贫穷富贵都与伯府无关。”
胡氏觉得她话里有话,不太对味。原本怒气冲冲想离开的脚步,生生地停了下来,惊疑地看着杜策。
杜策又点头。
晏玉楼把手中的杯子一撂,茶水稳稳当当半点不溅,“好,既然你记住了,那我还有话要交待。将来你出人头地之时,若伯府中人相求于你,我希望你能记住今日被伯府所弃的一天,与他们形同陌路。”
“你在说什么?”胡氏瞪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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