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如何还出得起这笔银子。
他身为一方父母官,见多看多,心早就冷硬了。侯爷天生贵胄,应是不知人间疾苦不晓黎庶艰难高高在上之人,万不想竟是如此体察民情。
晏玉楼自问自己不算什么好人,但基本的良知还是有的。柳云生客死异乡,柳氏夫妇若无能为力上京,他将一直搁在这里无法入为这发,待时限一到由着义庄自行处置。
魂归故里,是她对死者唯一能做的事。
“柳举人,你的冤屈本官一定会追查到底,他日如有结果,定会祭告于你。你在泉下安心以待,来世投个富贵人家。”
义庄外,有乌鸦的叫声,声声瘆人。
李太原浑身起疙瘩,“都几月了,还有乌鸦?此地阴气重,侯爷您不能久呆。想必柳举人泉下有知,定会感激您的。”
晏玉楼不语,再看一眼盖着白布的尸体,悠长地叹了一口气。
“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人。人人都以为地狱暗无天日恶鬼横行,却不知魔鬼披着人皮,游荡在人间。”
李太原身体抖了一下,更觉瘆得慌。
“侯爷…”
“走吧。”
李太原重重松口气,义庄这样的鬼地方阴气太重,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侯爷真是生了一颗菩萨心肠,不光有仁心还很关心下属,令人景仰。
“侯爷,您日后再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下官,下官必定鞠躬尽瘁鞍前马后。”
这句话像是归顺,也像是承诺。
晏玉楼点头,算是同意。
回到侯府,她先是沐浴更衣,然后再去找杜氏。
杜氏看到她,连忙招手,“楼儿,快过来。”
看到桌上一摞子的女子画像,她眼神微闪。一屁股坐到杜氏旁边,瞅着那堆画像,眉心跳了一下,拿起一张。
“哟,这姑娘谁啊?大盘脸色棍子眉,一副不善的样子,怕是得罪画师了吧?”
杜氏幽幽叹一口气。
晏玉楼不赞同地看着好,“母亲,我听到您叹气了。您难道不知道叹气催人老吗?看看你这张貌美如花的脸,走出去谁能看出来您都是做外祖母的人。”
“你这张嘴,总没个正形,老是打趣你娘。”杜氏嗔一眼,脸色稍霁把画像一推。“楼儿,你别怪娘多事。娘心里实在是不踏实,怕那些流言中伤你。想着若是你有意相看姑娘,那些人总不好再说什么。”
晏玉楼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这事只能拖一时。她就算是相一百年,也不可能相中姑娘,更不可能娶妻。
“娘,此计只可应急。”
“娘何尝不知道,也是没法子的法子,拖一时算一时。你看看这些官媒可真是尽职得很,个个都是人精。我随口一说立马就送来如此多的画像,听说都是各府主母亲自交给她们的。也难怪这些人,咱们侯府门第高,楼儿你又人才出众,谁不想揽下你这乘龙快婿。”
杜氏说着,拿起第二张画像,连声惋惜,“古将军府的嫡长女,生得一副爽朗的模样,看着就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我曾见过几面,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可惜啊,咱们无福消受。”
晏玉楼眼一瞄,看了过去。
这个时代的画功太过平面,相似的眉毛,相似的脸型,她实是不知道自家老娘从哪里看出来古大小姐通情达理的。
要是日子一长,她一直挑来挑去都没有相中的姑娘,到时候说不定把整个宣京的贵女都得罪了。
真是头疼。
“此事暂且搁一搁,眼下春闱要紧,后天就是贡试容不得半点闪失。我身为主考官,怕是有段时间不得闲。要是有人问起,你也可以推脱一二。”
杜氏听完,又是一阵长叹。
接着她说起进宫的事情,包括姬太后召见过她的事也简略一提。杜氏听得更是连连叹气,直道自己害惨她,让她如今左右为难。
“娘,您说的是什么话?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身为荣昌侯受世人尊敬。若不是母亲您,孩子儿哪能一展抱负?您知孩子儿的脾气,如果要孩儿像其他女子一样深居闺中,只等嫁人生子看男人脸色,孩儿岂不憋屈死。”
“你这孩子,就会宽娘的心。”
杜氏慈爱地看着出色的女儿,心下唏嘘。不是她自吹,放眼京中论长相论能力,无人能与楼儿相比。一想到这般钟灵毓秀的孩子是自己生的,她是打心眼底骄傲。
这么出色的孩子,真是受苦了。
晏玉楼真不觉得苦,比起许多人来说,她实在是太过幸运。比如柳云生,比如董子澄,她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荣昌侯府请官媒上门的事情,以极快的速度传了出去。信国公府那边自是听到风声,阿朴将消息立马报给姬桑。
“国公爷,您说晏侯爷是什么意思?”
那样招惹国公爷后,转身就开始相看女子,是何用意?
姬桑头未抬,眼神定在书上,“男婚女嫁天经地义,为何大惊小怪?”
阿朴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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