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侯爷如此谨慎,可是案子有什么变故?”
“国公爷猜得不错,礼部董郎中府上的四子昨夜遭了祸害。我询问之下,大感蹊跷,皆因之前我以为贼人必是男子,不想此次竟是女子。”她颦着眉,做出为难的样子。
姬桑不语,看着她。常听世人将他们搁在一起比较,从身份地位到长相人品。他们之间,一向难分伯仲。然而一瞬间,他觉得在长相方面,他不及她。
美人愁思,便是玉冠官服,也难掩其绝色动人。但是一个男子生成如此模样,真让人喜欢不起来。
“竟是女子?”
“没错,确实是女子。据董四公子交待,那女子身形胖硕,大摇大摆从进他的屋子。我正欲再查,不想府中一位婆子认了罪,说是自己空虚多年,觊觎主子美色,一时醉酒情难自禁犯下大错。”
“既然如此,案子已结,晏侯爷因何为难?”
晏玉楼看他一眼,并没听出他今日语气的不同。不再冷硬得像冰碴子,反倒像是寻常老友一般,随意自在。
“董家好歹是官宦人家,董四公子身为主子,纵是不受宠的庶子身边也是不会离人的。那婆子如何能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得手的?且不说药是如何下的,单说那么大的动静,折腾大半个晚上,府上的下人都是死人吗?巧的是董府大公子昨日刚谋了一个差事,是城门司的保安郎。我以为能进城门司的定是可造之材,不想一看之下大失所望。听说这个缺董家是走的淮南王的路子,国公爷怎么看?”
听音知意,何况心机城府如姬桑。
须臾间,他已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如此说来,确实棘手。
“晏侯爷心细如发,然而此案按理已经结了,有人已认错没有再查的必要,见好就收的道理想必侯爷比谁都明白。董家大公子不过是才不胜职,大不了免除便是。我想王爷不可能为这么个东西费心,定是底下的人收了好处,打了王爷的旗号。”
“国公爷说得在理,只是先帝委任你我为辅佐大臣。陛下年幼尚不能亲政,京城上下各处要职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你我岂不成了大启的罪人。”
姬桑目光冷凝,他们交手无数回,在言语上他极少占上风。这个晏玉楼,不仅生就一副筛子心肝,更是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
“晏侯爷将此事与江山社稷混为一谈,我若是袖手旁观,他日晏侯不知还有多少后话等着我,置我于不义之地。只是晏侯可曾想过把事情闹大,要如何收场?”
他的拒绝,在她的预料之中。
两人向来水火不容,他若是轻易答应自己,她还怀疑他是有什么目的。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要想他答应,一定要直击要害。比如说事关他的利益,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无动于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微倾着身,离他近一些。
“国公爷应该听说过一个成语,叫做唇亡齿寒。那人□□熏心早已是个疯子,今日她敢对官宦子弟下手,难免他日胃口养大,祸害世家子弟。”
言到此处,她压低声音,“譬如你我。”
☆、同行
一丝几不可闻的幽香窜进姬桑的感官中,两人离得近,近到他能看清她滑如凝脂的肌肤,小巧粉嫩的耳垂…
以前未曾细看,不想堂堂荣昌侯竟然生得如此之好。微垂眼眸,不着痕迹地避后,与她保持距离。
“晏侯未免太过危言耸听。”
晏玉楼身体往后移,恢复原来的坐姿,淡淡一笑,“你我受先帝临终托孤,曾在先帝龙榻前立誓辅佐陛下不得有二心。如今宣京看似稳固平定,百姓安居乐业。然而南有夷人虎视耽耽,北有蛮族觊觎。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越是风平浪静越要未雨绸缪。先不谈案子,只说董家大公子的事。那般草包,为何会安插进城门司要职?国公爷可有想过,在你我眼皮子底下,都有人以公谋私,那人会是谁?用心何在?是何居心?”
一连三问,姬桑沉默。
晏玉楼严重怀疑这厮明明是不善言辞,非要故作深沉,让天下人都以为他惜字如金,高不可攀。其实说穿了,就是嘴笨口拙。
等了好半晌,他才冷冷吐出一句话,“若我不能如侯爷所愿,侯爷待要如何?”
她心口一噎,这个死男人,早就知道他不可能轻易同意。
“国公爷若执意独善其身,我无话可说。若先帝英魂有知,该是如何失望?他在位时,何其倚重国公爷,不想国公爷只顾自己私利,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将来百年之后,国公爷可有颜面再见先帝?”
“晏侯爷当真是心系江山社稷,姬某自愧不如。只不过区区小事,侯爷却小题大做,不知意欲何为?”
“国公爷怀疑我假公济私?真是天大的冤枉。你我同为辅佐大臣,一心为陛下分忧。事情虽小,如管中窥豹。如果姑息此事,纵容事态严重,终将一发不可收拾。再则董四公子一案,那人如此色胆包天,倘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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