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机缘相见重逢;悲的是身份有别云泥,宋柯万不可能娶她一个奴婢为妻!
纵然宋家已不复当年的光鲜体面,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是一脉相承的世家,手底下仍有不少田产铺子,宋柯再考取功名。便是重新光耀门楣,届时再娶名门之女,振兴家业指日可待。即便他要娶寻常人家的女孩儿。也必然是家境殷实有头脸的乡绅闺秀。数来数去也轮不到她一个身契都被主人死死攥在手里的小丫鬟。
即便她和宋柯相认了能如何?
她不敢托大。原先她与萧杭不过做了一年夫妻便发配流放,在一处的时光拢共不到两年。况,当初的婚事是她一厢情愿。
如今已是隔世相逢,宋柯对她的情意究竟还能余下几分呢?
若这一生**为妾,她宁愿从此永不相见!
眼瞧着宋柯对她关心体恤。殷勤呵护,她心里仿佛堵着一块大石。虽警醒着自己不可执迷深陷,可心底里却可耻的偷偷喜悦,还隐隐的有一丝盼望。
佛说求不得最苦,她便日日在执念和舍得之间反复挣扎。
宋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夹起一块小面果子,想放进嘴里,看了看香兰又停下来。
她不知道为何香兰又露出伤悲的神色。这段日子他总是想方设法的哄她欢喜,可每当香兰展露笑颜之后,便会露出这样悲伤的眼神,仿佛饱经沧桑似的。前世他病死,恍恍惚惚飘荡,不知过多久隐约听到有人召唤,循声而来,却是宋家两岁的儿子宋柯将要病死,家里便请了道人叫魂。而宋柯此时已断气,他便凑过去,进入了那个孩童的身子,一晃便过了十几年。他曾托人打听过,沈氏早就死了,而他前世的亲人死得死、走得走,竟然一个都遍寻不着。
如今这个女孩儿真真儿像极了他前世的妻子沈氏,他有时候也想过,莫非香兰跟他一样,是沈氏的魂魄不成?他曾出言试探了几次,又故意说出前世他与沈氏才知道的琐事,却发觉香兰毫无反应。于是他又想是不是自己弄错了,毕竟已过了十几年,前世的种种好似一场梦。
宋柯轻咳一声,自顾自取来一只冻晶蕉叶杯,给香兰也满满倒了一盅,放到她跟前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什么心事?”香兰抬头的时候已将脸上的清愁尽数敛去,微微笑道,“只是觉着跟你同席吃饭不太规矩罢了。”
宋柯拧起浓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最腻歪这个,在自个儿家里就不就图个痛快么?我就愿意看着你陪我吃。”说着把酒盅又往前推了推,“今儿个跟我吃几盅酒。”
香兰微微笑道:“大晚上吃酒,待会子还读不读书?回头笔都握不稳了,学问都做不成。”
宋柯笑着说:“提那扫兴的事做什么,我先和你碰一杯。”说着催香兰举起酒盅,碰了碰,便一饮而尽。
香兰连忙劝道:“好歹吃两口菜,否则酒气发散出来容易伤着五脏六腑。”说着夹了个鸭卷儿放到宋柯碟子里。
宋柯便不自觉笑起来,把那鸭卷儿一口吃了,款款讲起身边的趣事,说几个淘气的学生如何跟书院的大儒捣蛋;说林锦亭偷着去勾栏喝花酒,被林老太爷知晓后命林长敏拿着鞭子教训,林锦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宋柯诉苦,为何那地方他大哥就去得,他就去不得,真真儿是太不公平了;又说他铺子里的活计如何被个江湖术士骗了。
宋柯谈吐风趣,丰采高雅。一番番妙语连珠让香兰一直抿着嘴笑。许是太愉悦了,直到珺兮来叩门,才发觉竟然已到了亥时。
丫鬟们撤去残席,重新打了水进来,宋柯喝得五分醉,见院中的月色好,便硬要出去赏月。玥兮搬了张小桌子,珺兮重新沏了壶热茶,摆上瓜果糕饼。宋柯便打发道:“你们去睡罢,这儿有香兰伺候。”
他们两人便这样并肩站在院里。周遭静静的,只听得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偶有虫儿鸣叫。却愈发显得沉寂。
香兰仰起脸,只见天际挂着一轮半圆的月,月华轻柔如银。
宋柯站了一会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道:“万景随心造。我记得还有一次和女子一同抬头望月。那是一轮明亮的圆月,挂在江面上,可当时因为心里头苦,所以再好的月光,都觉着无比凄清怆然。可今天,虽然只是半轮月。可瞧在心眼里确是却坦的,好像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月色似的。”
香兰仍抬头看着月亮,微笑道:“今晚的月色确实皎洁。你瞧天上一丝云彩都没有,院子里还有花儿可以赏,有好茶可品,真是神仙的日子了。”
宋柯低声道:“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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