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蛇,跟铺子里管事的要虎着脸,回到家要是不得恣意,那还有什么趣儿。”
秦氏一听林锦楼这样说,便有些心软,见自己儿子果然晒黑了,依稀还有些瘦了,想到儿子身边正房是个不省心的,收的丫头都是妖矫之辈,她一个都看了不上,好容易做主娶了个良妾青岚,这段日子有了身子也不好服侍,何况在曾老太太的丧期里,更不好再替儿子收房,便愈发心疼起来,叹口气说:“在外奔波也要注意身子,军中的事也不必太拼命,一家老小也不指望你再挣多大的功名回来。”
林锦楼轻笑一声说:“我省得了。”顿了顿:“母亲,那个原先曹丽环身边儿的小丫头让我领走罢。”
秦氏一怔,脸上不大好看。
林锦楼原是想把香兰留在自己身边服侍的,见秦氏这个脸色,话在舌尖儿打了个转,便吞下去,换了个说辞道:“青岚身边儿的几个丫头都笨手笨脚的,我想找个伶俐的,听说那丫头还会做针线,正好得用。”
秦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要是短了丫头,就从我房里领一个,都是调教过的,规矩听话得很。”
林锦楼笑道:“母亲身边的固然不错,可我就觉着那个香兰得用。”
秦氏微微皱了眉。
香兰救了她女儿一回,且是托她的福赶走了曹丽环这恶心的小蹄子,但她却觉着香兰看着老实,可骨子里并不是个乖顺的。虽说曹丽环是个阴狠下作,可香兰三番五次背主却是事实。在身边当差的奴才,伶俐也好,乖觉也罢,或是识文断字,女红出众,这些都不过是锦上添花,首先一点最最重要的,便是忠心。即便主子再多不是,丫鬟也不该将事情捅出来。方才在林老太太跟前,那小丫鬟看似可怜委屈,但说话有条不紊,每句话都拿捏住要害,浑身的气派便同别的丫头不一样,更何况,那小丫头长得是极美的,虽然还未张开,但眉眼已经出脱得精致如画,如此貌美又不安生,秦氏已起了戒心。
她原想把香兰指派到厨房之类有些油水又与主子不常接触的地方,权作答谢,但如今长子想要这个丫鬟,秦氏便犹豫了。
林锦楼看见秦氏的脸色,眼睛眯了眯,骤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掀起帘子,回头笑了笑说:“母亲不说话,我就当是应了我了。”不理秦氏呼喊,直接出了门,见香兰还抱着个小包袱可怜巴巴的在廊下站着呢,便指了一下,说:“你,跟那儿杵着做什么,还不跟着爷走。”
香兰唬了一跳,看见是林锦楼招呼她,心里觉着不大妙,只好跟在他身后。
一路曲曲折折,竟回到了知春馆。
鹦哥坐在芭蕉底下的摇椅上闭目养神,丫鬟丁香拿了个小杌子在一旁坐着,拿着蒲扇给鹦哥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丁香一抬头见林锦楼进了院子,连忙推了推鹦哥,低声道:“姑娘快醒醒,大爷回来了。”
鹦哥一激灵,睁眼一瞧,果然看见林锦楼回来了,连忙起身,唤道:“大爷回来了。”
这一声娇滴滴的婉转,香兰不由抖了一抖,扭头一瞧,只见鹦哥鬓发微乱,两腮一袭娇怯病态,一袭宝蓝褙子衬着底下的白绫裙儿,愈发有一番不胜娇柔之态。
林锦楼微微点头便走,鹦哥连忙上前,轻轻拽住林锦楼的衣袖,凄婉道:“大爷是不是恼我了?怎理都不理我……我也知道是我自己没用,没能保住大爷的骨肉,这段日子奴家也是生不如死……昨晚上还梦见了他,是个男孩儿,生得胖嘟嘟的,拽着我的裙子哭着喊爹爹……奴,奴家……”腔调已哽咽,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丁香连忙扶住鹦哥的手臂,一副忠仆心肠:“姑娘这几天一直没睡好,晚上都是哭醒的,奴婢劝了好几回,姑娘还是想孩子,在这样下去,真怕身子骨熬不住。”
林锦楼听见“孩子”便心中烦躁,他对生养儿女并不关心,儿女之于他不过是百年后坟头有个磕头的人,只是他是长房长孙,祖父母时常念叨,父母也时时关心,生个儿子便成了他肩头一副担子。鹦哥的孩子被春燕下药堕胎,林锦楼为之震怒,狠狠发落了春燕,也赏了金银绸缎给鹦哥,归家的时候也不时去鹦哥房里坐坐。先前见鹦哥哭哭啼啼,他心中也确有些不忍和唏嘘,不免多体恤几句,如今鹦哥又过来拽着他袖子哭诉,林锦楼纵然心中有些不耐,仍然和风细雨道:“我没恼你,你也别日日想那糟心事。你身子骨不好何必站在院子里吹风,回屋罢,一会儿得了空我再去瞧瞧你。”
鹦哥眼角还挂着泪珠儿,见林锦楼颇有些不耐烦,便勉强笑了笑,屈了屈膝,柔柔道:“那奴家回去沏一盏今年的新茶等着大爷。”背过身袅袅的走了。
不远处,画眉坐在窗前盯着鹦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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