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散了,秦氏正送着客,绿阑过来低声道:“环姑娘那院儿里好像出了事……听大爷说……说环姑娘跟她一个小厮有了私情,那小厮趁着今天府里热闹混进来,又吃了酒,错把一个丫头当成表姑娘就要非礼,幸好让大爷撞见,事儿才没成。大爷说如今那奴才两条腿已经让他踹折了,躺在院子里呢,这来讨太太示下。”
秦氏一听顿时两眼精光,这简直是想睡觉便有人来送枕头。忙不迭问:“非礼的那个丫头呢?”见绿阑支支吾吾说不清,秦氏急急忙忙把林锦楼叫来,一见面便绷着脸说:“你个小混蛋别跟你老子娘耍花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锦楼轻声一笑:“我今儿个去府里西边儿转转,听见有人喊救命,过去一瞧,正看见个奴才拖着小丫鬟的腿往屋里去,分明是要非礼。这光天化日之下,分明是打林家的脸呢,我当然得过去管一管,一问才知道奴才是曹丽环的,那个丫鬟却是咱们林家拨给曹丽环使唤的,原来那狗奴才看上了那丫头,又怕得不到手,曹丽环就给他支招,让他先用了强。”
秦氏气坏了,两眼冒火,“啪”一拍桌子:“岂有此理!这样脏心烂肺的下流手段都想得出,简直半分礼义廉耻全无,黑心肠的下流东西,她把林家当什么了!”
林锦楼冷笑道:“可不是,她要下流,咱就让她下流个够,我跟双喜儿说了,就当那狗奴才是曹丽环的相好,吃错了酒错调戏了丫头。”
秦氏一怔,她这长子聪明绝顶,狡猾多端,手段也阴狠,竟毫不客气将这样大一盆污水往曹丽环身上泼,纵然她觉着解气,可也觉得毒辣了些。
林锦楼好似看出秦氏的心思,嘴角讽刺的勾起:“不过是个投奔的孤女,竟敢算计咱们,只当林家是她的了,在内宅里搅合乌烟瘴气,我是一个爷们,不爱插手内宅的事,可也觉得母亲就是心慈手软,当年的果决都哪儿去了?不下死手段整她一整,她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儿,能把咱们一家都玩弄于股掌之上呢……母亲只管放心罢,她那样的人,即便坏了名声也决意不会寻死,等过两年风声过了,照样出来耀武扬威的上下蹦?。即便她为这事寻死觅活嫁不出去了又如何?把她赶出去都算便宜了她。”
秦氏叹了口气,自己也承认儿子说得有理,她这些年行善积德,又有儿女傍身,心肠早就柔软了,办事也留几分余地,对曹丽环也是敲打居多,不肯下重手,如今倒是养虎为患,若不是那小丫鬟告密,她让绮儿提前吃了药,若真发起症候来,兴许要了她女儿的命也未可知,于是又狠下心,眉眼一派凌厉,问道:“你说那丫头是咱们家的?可是叫香兰?”
林锦楼微微诧异:“母亲怎么知道的?”
秦氏松了口气:“果然。她人呢?”
林锦楼便命人唤香兰进来。香兰正站在秦氏的正房外头,怀里抱着个小包袱,心里忐忑,听里头有人传唤她,便连忙走进去,也不敢四处乱瞥,进去便规规矩矩磕头:“请太太金安。”
秦氏凝神打量,见是个貌美的小丫鬟,似是吓坏了,脸色惨白,眼睛红肿,浑身还有些抖,端得勾起人一番怜惜之情来。可秦氏最不喜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子,这一类的,通常弯着心思爬爷们床的居多。
秦氏先存了两分不喜,仍温言道:“你叫香兰罢?怪可怜见的,生得这样单柔,快起来罢。”
香兰又磕了个头,方才起身。
秦氏和颜悦色道:“今日的事多亏了你,不光这一桩,还有先前亭哥儿的事,我得重重赏你。”说着向红笺看了一眼,红笺立刻掏出一个小荷包塞到香兰手里。
香兰一掂,只觉沉得有些压手,摸着硬邦邦的,想来是些黄白之物,可她此刻却没心思高兴,只留着眼泪说:“奴婢不图什么赏,只要让我不再伺候环姑娘,奴婢当牛做马都省得。”
秦氏微微颔首,端起梅花几子上的牡丹粉彩杯,轻轻吹了吹上头的茶叶,异常缓慢的说:“我听说,环姐儿经常叫个小厮往她院儿里去,是也不是?”
香兰心尖儿一条,抬头看了一眼,正撞上秦氏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百转。听弦歌知雅意,秦氏这么一问,香兰便明白了。她虽恨死了曹丽环,但她为人方正,若真要去陷害谁,她下不去手。秦氏已将话儿引到这个份儿上,香兰迟疑了好一阵,方才说:“环姑娘时常叫四顺儿到院儿里来,有时候也关起门来说上一阵子,到底说的什么,我便不知情了。”
这一番话说得是实情,秦氏觉着单以“时常到院子里来”、“关起门来说上一阵子”火候还是不够,又道:“我可听说了些环姑娘的风言风语,底下人有嚼舌头说她跟四顺儿有些什么不清不楚的,这事……”
香兰心头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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