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御林军是六王爷的人,那么现在弘法道场、整个皇宫,乃至京城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只见淳于玦冷冷一笑,“他算哪门子的君父?身为天子,他醉心权术,不思德政,搅得南楚朝堂一团乱麻;身为父亲,他心狠手辣,纵子相残,暗中挑拨我辈手足仇杀;身为丈夫,他阴险歹毒,谋害妻妾,母妃你这一身药石无灵的顽疾就他下的毒,越皇后不过是个替罪羊,她自己都毒入膏肓,命不久矣……”
抱着儿子在地上痛哭的越皇后突然一愣,如坠冰窟,想起自己近年来越来越虚的身子,这两日都有咳血的症状,莫不是……
尚贵妃低眉未言,柔弱的脸上没有惊讶,没有恼怒,只余一弯江水的平静。
这回轮到淳于玦愣住了,心一沉,突然大笑道:“母妃原来你早就知道,知道还如此袒护这人?哈哈……”
这份爱到底有多卑微?才能每日笑语嫣然地喝着自己爱到骨子里的人送来的毒/药。
“玦儿,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父皇。”
“他不配,就算顶着五雷轰顶的罪孽,我也绝不承认这个父皇……母妃,你糊涂啊……”
直到这会儿,在旁边杵着看戏的苏辞看南楚皇的目光带了一丝鄙视,怪不得淳于初死活不待见他爹。
“玦儿,别再错下去了。”
尚贵妃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泪俱下地央求着,却被淳于玦一把甩开手,狠心道:“母妃,儿臣恨你,恨你不争,同样是亲生骨肉,凭什么我就是他可随意舍弃抹杀的?老七却被他护在掌心里,要什么有什么,连皇位都倒贴地捧到跟前……您知道吗?在这奸诈小人的全盘计划里,就算我今日不忤逆谋反,他也会以三哥同谋的罪名将我一并处置……这就是我的父皇,他从小到大可曾给我半分父亲的慈爱?”
南楚皇摆着帝王的架子站在刀口下,无半分悔过之意,嘲讽道:“你要慈爱?可笑,你以为你的母亲良善到哪里去?越妃毒害先皇后,她是知道的,自诩金兰姐妹的却只字未言,亲自送去汤药,是你们这一干后宫的蛇蝎妇人逼死了朕的元熙……”
深宫就是个大染缸,谁比谁干净到哪里去,多少挂点染料。
尚贵妃瘫在地上,朝着南楚皇啜泣忏悔道:“陛下恕罪,臣妾当年只是胆怯懦弱……”
她害怕越妃的威胁,亦害怕元熙在一日,那帝王眼中就再容不下其他人。
苏辞本来是不愿意踏皇室这浑水,更何况还是别人家的皇室,单纯替淳于初不值,多嘴道:“陛下,害死元熙皇后的不是后宫嫔妃,分明是您……”
“你说什么?”
南楚皇怒目瞧瞪来,眼睛红得像张牙舞爪的厉鬼,可见元熙皇后当真是帝王的软肋。
“您若真的爱元熙皇后,为何要设三宫六院、宠佳丽三千?无白首不疑之心,为何要娶?娶了为何要杀?我若是元熙皇后,见你风流于宫廷之中,要么弑君,要么离去,最不济一头撞死也挺清净的,而且您毒杀妻妾、残害骨肉的行径污了元熙皇后的眼……”
别拿深爱当幌子,当它变成幌子时,早变味了。
淳于玦闻之大笑,“父皇,听听一个局外人对您的评价,您标榜自己为千古一帝、圣贤之君,随便抓个百姓过来问问,他们心中您哪里有丝毫圣贤可言?还不是您养的满朝蛀虫为了溜须拍马,忍着心里的作呕说的蠢话。”
“混账,你……”
“知道父皇顽固不堪,今日儿臣有大把的时间,就让您瞧瞧您志得意满的朝局是个什么样子。”
说着,便挥了挥手,让御林军将三公九卿押了上来,定要把他父皇最后一丝颜面也撕扯粉碎。
那没出息的大司徒一到跟前,就干脆利落地跪在台阶上,满脸惶恐地鬼嚎道:“殿下,我可是您亲舅舅,自古就站在您这儿边的……”
巧了,大司空是三王爷的舅舅,这会儿只有干磕头的份,卯足劲几个响头下去就是一头血,抖如筛糠,哆嗦道:“殿下,越氏满门愿全力效忠……”
南楚皇也是,把一帮子尸位素餐的废物亲戚都捧上高位,专门贪污腐败,祸害他的江山,这不吃饱了撑的吗?
紧接着九卿连磕带拜,纷纷大表忠心,满朝的栋梁之才竟无一硬骨头,当真奇了。
淳于玦什么都没说,只是满目讽刺地看着南楚皇。
唯有三公之首的大司马气愤填膺地站出来,指着姚远的鼻子骂道:“竖子,老夫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门生?”
这老家伙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东西,缺德事一样没少干,但对南楚皇的忠义没话说。
姚远的剑还架在帝王的脖子上,面不改色,反倒一脸正义凛然,“多亏恩师传授大义,才让我一早看出南楚朝局腐朽的源头,有幸能亲手拿下昏君,为社稷除一大害。”
南楚皇早被刺激得眼前发黑,害死心爱之人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又被扣上了一顶昏君的帽子,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苦撑的颜面悉数扫地,如旱地里的鱼垂死挣扎道:“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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