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如今城中瘟疫横行,刘瑾那惜命的家伙怎么会舍得自己出来?
苏辞改道入了行宫,北燕帝住的朝阳殿如今格外冷清,一群宫女太监皆守在门口,白纱蒙面,各个低着头,恨不得缩成团。
毕竟北燕帝是宫中第一个发病的,这些宫人守在门口,都胆战心惊,多吸一口气怕感染瘟疫,不吸又怕憋死。
刘瑾笑呵呵地扭着一身肉,迎了上来,却依旧站得离苏辞很远,“将军,您可来了。”
苏辞:“出了何事?”
刘瑾陪笑道:“这不皇上生病,后宫嫔妃应轮流侍奉,但前日谢皇后因为太紧张了,摔了药碗,今日王贵妃称病,说下不了床,茗妃娘娘虽愿意来,但小皇子这几日水土不服得厉害……皇上至今还没喝药呢……”
苏辞叹了口气,她能想象那人生气的模样,自从他六岁被废了太子之位,关入冷宫,就一直像个浑身带刺的刺猬,见谁扎谁。登基为帝之后,他疑心病又重,这些年把当年帮他夺位的老臣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该到她了?
刘瑾见苏辞要进殿,匆忙递上面纱,“将军这……”
苏辞接过宫人端上来的药碗,看都没看面纱一眼,“不必了。”
刘瑾瞧了瞧手中的面纱,又看了看苏辞的背影,他可没有大将军那胆子,欣然地将面纱系到自己脸上,他本来就戴了两层,如今又蒙上一层,也不怕喘不过来气。
苏辞一进殿,就闻到一股药味,之前端进来的药碗摔了一地,宫人还没来得及收拾。
“臣拜见皇上。”
北燕帝潦倒地坐在床榻边的地上,身上披着件淡薄的外袍,面上没有半分血色,咳得嘴唇都干裂了,“你来干什么?”
即便是这副模样,他天子的威仪和逼人的寒冷一分不减。
苏辞将药碗放到地上,叩首道:“皇上龙体欠安,理应好好休养。”
北燕帝:“不需要你管……咳咳……”
苏辞:“皇上当以龙体为重。”
北燕帝一抹冷笑,“龙体?你们一个个见朕染病,都躲得远远的,不就是怕朕拉你们一起死吗?不对,你们巴不得朕死……咳咳咳……”
他这几日一直高烧,早就烧糊涂了,再加上想的又多,病情不加重才怪。
苏辞劝道:“皇上喝药吧。”
北燕帝见苏辞端着汤药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弄洒了药碗,“怎么?连你也想杀朕吗?”
苏辞望着那双满是防备的寒眸,好言道:“皇上,臣有东西要给你。”
北燕帝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她一挥袖,一股暗香窜入鼻息,这可是徐可风新调制的迷魂散,大将军本想用在战场上,没想到让皇上尝了鲜。
刘瑾听到动静闯进殿时,见北燕帝倒在苏辞怀里,“将军……”
苏辞扶北燕帝上床躺好,淡淡道:“无毒,只是让他睡一觉。”
刘瑾抽了抽嘴角,心道:这是重点吗?一国之君被你用迷魂散放到了,明天醒过来还不扒了你的皮?
苏辞给北燕帝脱了鞋袜,盖好被子,动作如行云流水,似乎做过很多回,“让太医重新熬完药,再送盆冷水来,我一人照顾足可,你们都退下吧。”
刘瑾自然照做,有人替他伺候喜怒无常的帝王,求之不得。
北燕帝自来睡得极浅,又总是噩梦缠身,那一晚倒是睡得出奇安稳,就是偶尔喊了一两句“母后”,拽着苏辞的手腕,死活不撒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第二日他醒来时,高烧退了,人也清醒了不少。
帝王微微睁开眼眸,刚侧过脑袋,就看到一袭红衣的苏辞趴在他床头,鎏金面具下的眸子轻轻闭着,下巴白皙如玉,唇色比上好的胭脂还悦人,一只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被自己紧紧握住手中。
他一惊,松开了手,目光却未离开那好看的人儿。
苏辞被惊醒,当即行礼,“皇上可有好些?是否要用茶?”
北燕帝看了她良久,都没说一句话。
苏辞被她盯得莫名尴尬,“皇上?”
北燕帝冷冷道:“为何不戴面纱?”
这行宫中人人自危,哪个不怕感染瘟疫?所以眼前这个缺心眼的玩意就什么防范都不做,干陪了他一夜?
苏辞俯首,“臣戴那东西干嘛?要戴也是戴上战场用的鬼面具。”
她十四岁征战沙场,满手鲜血,一身罪孽,若得一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北燕帝看着她,不由一抹苦笑,“外面情况如何?”
苏辞回禀道:“不容乐观,患病的百姓越来越多,太医们至今束手无策。”
北燕帝想了良久,长叹一口气,才道:“阿辞,若朕传位于小皇子,许你摄政王之位,你可愿帮朕稳住这北燕的江山?”
苏辞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毫不犹豫道:“不愿。”
这世上谁不爱权,谁不贪财?若说没有,那是因为他没有尝过权势的味道。
北燕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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