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旨,苏辞今日还要将小不点送出城,没工夫陪他俩瞎闹。不过小不点这体型实在是大得有些过分,一般的马车根本放不下它,再加上褚慎微怕黎清再打他,硬要挤上马车,一狼两人格外拥挤。
苏辞被挤到了马车角落,“你给我滚下去。”
褚慎微嬉皮笑脸道:“将军您平时和我睡一张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苏辞脸一黑,恨不得一巴掌糊过去,“是你非要和我挤一张床。”
褚慎微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没办法,在□□寒,每个月初七格外怕冷,要不抱着个人睡,在下怕是熬不到初八的太阳。”
苏辞无声地瞪着他,他以为要不是他有病,她能容他这般放肆,可为何每次都要来找她睡?
褚慎微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军中都是粗汉子,只有将军没有狐臭,在下不找将军,找谁?”
苏辞:“徐大夫。”
褚慎微:“就他那身子骨,还不如褚某呢。”
所以就是赖上她了?
好在褚慎微每次找她睡觉时,都很规矩,没生出什么多余的事端,似乎也没发现她是女子。
苏辞不想与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说话,遂而闭目养神,褚慎微一路上嘴皮子就没停过,从南方的水灾聊到了军中火器,东一句,西一句,漫天胡诌。
待马车走到皇城最繁华的武神街,一直酣睡的小不点忽然醒了过来,鼻子动了动,目露凶光,苏辞也察觉街道人流的涌动,撩起车帘往外看。
不远处的天香酒楼,一个衣裳不整、满身鞭伤的女子披头散发地站在二楼,纵身一跃,楼下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见人跳了下来,纷纷闪躲,只有一个脏兮兮的和尚冲了上去,给那女子当了人肉垫子。
与此同时,天香酒楼里跑出六七个公子哥,清一色的道服,衣裳半挂在肩上,腰带都没来得系好。
带头的年轻人束着金镶玉的发冠,一脚踢在女子的腹部上,“贱人,让你跑,伺候本少爷是你的福分。”
被砸得七荤八素的脏和尚顾不上自己的一身痛,赶紧挡在女子身前,挨了好几下爆踢,“施主,修道之人当以慈悲为怀……”
“臭和尚,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那和尚一身又脏又破的袈裟,满脸是泥,连五官都看不出来,但有点见识,认识这群公子哥的道服,“施主们是落云观的弟子?”
落云观,北燕最大的道观,多少达官显贵踏破了门槛就为了巴结天下道教之首的未济道长,只因北燕不兴佛教,只信道教。
“臭和尚,算你有点眼力见,本少爷除了是未济道长的入室弟子,还是当朝右相的亲侄子。”
苏辞下了马车,凑上前,百姓们纷纷议论着。
一位长者悲愤道:“这是什么世道啊?有权有势的子弟都以入道观为荣,做假道士,作威作福。”
褚慎微随后蹭上前去,故意与长者攀谈,“老人家,这道士修行清苦得很,有钱有势的人家跑去做道士岂不是找罪受?”
长者:“哪里会是找罪受?自从未济道长主管落云观,广收富家子弟,主张修道靠诚心,即便平日骄奢淫逸,只要心诚照样能得道成仙,因此那帮达官显贵更加肆无忌惮。”
两句话的功夫,一个妇人家冲进人群,抱着跳楼的女子就哭,“凤儿,娘终于找你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跳楼的女子奄奄一息,流下两行清泪,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嘴角还溢着血。
脏和尚脱下衣袍,盖在女子身上,伸手去号她的脉,却被方才那假道士一脚踢开,“滚开,别多管闲事。”
他吩咐身后的人,“给我看看她死了吗?居然敢跑,没死拉回去,也让那群下人好好享受一下。”
跳楼的女子听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扑向假道士,一口咬住他的胳膊。只可惜女子被折磨久了,没了力气,假道士疼得一甩,女子便如脱线的风筝朝柱子撞去。
苏辞一个飞身,便将那女子捞回,交给脏和尚。
假道士瞪着眼前的红衣少年,怒道:“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活得不耐烦是吗?给我上。”
五六个道士一起上,在苏辞眼里和废物没什么区别,光用脚便一招放倒,冷冷道:“按北燕律法,毁女子清白,轻者十年牢狱,重则发配边疆。”
假道士看出来人厉害,纵然心里打鼓,好在靠山够硬,“小子,戴张面具,你就了不起是吗?我舅舅是当朝右相王寄北,乌衣巷王家听说过没有?那可是权倾朝野的世家,朝中半数官员都是我舅舅的门生。”
苏辞:“那又如何?”
假道士:“呵呵,如何?就算你把我关你牢里,本少爷照样明日在这武神街上大摇大摆地走。”
围观的百姓听了,皆是气愤,但人家说的是正理,这年头穷人的命值几个钱,那印着北燕律法的文书连给显贵当擦屁股纸都不配。
苏辞闻言低眉,浅色的眸子盯着地面,众人以为她怕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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