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面,其中有李夜城的功劳。
李夜城若是个如杨奇文一般,只会被北狄俘虏的人,她莫说坐镇华京与杨奇文相斗了,只怕还要头疼边关虎视眈眈的北狄,焦头烂额不说,哪里还有甚么威风可耍?
程彦揉了揉眉心,道:“只有这些吗?六姐姐有没有听到那人的名字?”
六公主蹙眉想了好一会儿,摇头道:“她们谨慎得很,没有说那人的名字。”
程彦闭了闭眼。
她知道杨奇文要害李夜城,也知道杨奇文在军队里安插了人手,更知道杨奇文私下可能与北狄往来,可知道并不代表着如何去提防。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军队中人如此之多,难道还要一个一个排查下去?
更何况,若没有十足的证据,她调查军队,只会引起军队的惶恐,也会让战士们日后再难与李夜城交心。
李夜城本就是胡人,分外受歧视的存在,如今好不容易立下战功,在大夏有了立足之地,一旦与战士们发生隔阂,便极难修补。
一个不得将士们爱戴尊重的将军,其结果是什么?
是有死无生。
士兵们随便搞点小动作,都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杨奇文这个暗桩,委实毒辣,让她防不胜防,更无从下手。
不能从军队下手,更不可能从杨奇文身上下手——在没有准确的证据的情况下,诬告三公通敌叛国是重罪,廷尉不可能受理,舅舅更不会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杨奇文贪财是一回事,但通敌叛国是正常夏人都不可能碰触的底线,她贸贸然把这件事说出去,旁人只会觉得她为了对杨奇文落井下石而无所不用其极,不仅不会听她的话,还会觉得她心思毒辣,做事不择手段。
程彦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无比的烦躁。
六公主眸光轻闪。
这就对了。
程彦与李夜城关系极好,断然不会对这件事听之任之,程彦悬心不下,多半会去边关走一遭。
只要程彦离了华京城,还愁没有她下手的机会?
若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借刀杀人也未尝不可——程彦牙尖嘴利,做事不讲理,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希望程彦就此消失的,肯定不止她一人。
哪怕这些人得不了手,还有杨奇文的天罗地网。
到了边关,程彦一样要死,跟她的好兄长李夜城一起,尸骨无存。
至于程彦与李斯年死后,北狄会不会打过来,六公主则是不大担心——北地有险关,有城池,胡人不会那么容易打过来的,他们最多也就是在关外抢掠一番也就是了,根本威胁不到大夏的统治。
也只有长公主与程彦这种死命抓着军权不放,好让自己荣华富贵的人,才会对胡人这般紧张。
程彦死了,那个俊美无俦若谪仙的少年,才会真正解脱。
想到这,六公主眼中浮现淡淡笑意,又瞬间被她敛去。
六公主见程彦手扶着额头,一副烦不胜烦的模样,便斟酌片刻,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对程彦道:“阿彦,你也别太担心,或许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谢诗蕴故意说那些话,让我来传给你,让你方寸大乱的。”
“你想想,军队中有长公主坐镇,李夜城又非莽撞冒失之人,怎会轻易中了杨奇文的全套?再说了,我其实是不大相信杨奇文会去害李夜城的。”
六公主试探着道:“杨奇文到底是大夏的丞相,长于大夏,为官多年,说他好财,逼着大长秋为他敛财这种事情他做得出来,可通敌叛国加害武将这种事情,我觉得他是做不出来的。”
“他到底是大夏的人啊。”
六公主轻轻叹息着,声音颇为自责:“都怪我,听风就是雨,害得你这么担心。”
“六姐姐多心了。”程彦睁开眼,抿了一口茶,道:“今日之事,多谢六姐姐提醒。”
她与六公主的关系虽然不大好,但六公主身为天家公主,最起码的三观底线还是在的,不会无端向她说这些话。
大夏繁荣昌盛,天家子孙们才能享受盛世太平的奉养,利益相关下,没有人比天家子孙更希望大夏长治久安,万世长隆。
程彦道:“只是六姐姐说的事情干系颇大,我需好好斟酌筹划一番。”
六公主点头,道:“这是自然的。”
“你也别太着急了,或许这是谢诗蕴设下来的全套,故意引你去钻的。”
谢诗蕴与程彦的恩怨天下得知,她此时用谢诗蕴当筏子,说是圈套,其实用意是让程彦更加担心李夜城的安危——没有人比谢诗蕴更希望程彦过得不痛快了,谢诗蕴才不会无的放矢。
六公主又安慰了程彦一番,便离开了长公主府。
程彦虽然跋扈,但并非好糊弄之人,她若说得太多,只会引起程彦的怀疑。
李夜城的事情,点到为止便可以了,剩下的,便看杨奇文的暗桩和程彦结下来的那些死对头了。
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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