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暖挑了挑眉:“叨扰大伯,过意不去的很,只是……丽丽和吴婆子如此冤我,我若轻饶,将来谁把我木家九奶奶当人看?这两人希望大伯准许我留下细细审问……”
木清渺跳了起来,指着她道:“你这刁妇!这两人一个被狗咬伤,一个已经受了惩罚,你还想怎样?”
林云暖冷笑一声:“这话该我问才是。若四伯不弃,还请移步内室,瞧一瞧今日屋中多少珍宝被这群刁奴砸烂!木家恁大门庭,刁奴欺主至此,知道的,知道是掌家人一时错听刁奴挑唆,不知道的,怕要以为木家老太爷一去,就再没规矩!四伯尽可不应,我这便跪去上院,求父亲定夺!”
木清渺被她气的指尖发颤:“你……你……”
林云暖已懒得看他,对一旁悦欢道:“悦欢,去请大奶奶、四奶奶等人过来见证,一一点算屋中损失,会成银两,把数目和详单抄一份送给四奶奶!”
木清渺被她气得说不出话,重重一甩袖子,跺了跺脚便走。
木清渝负手而立,深深望一眼这凌乱不堪的院落。
隐隐觉得,母亲木大夫人的预感没有错。这个家,果然已经散了。
若非妻子先行交出了掌家之责,怕是被人陷害的,会是他们长房吧?钱财招眼,如今这些人,已经不顾什么道德廉耻,不在乎什么家族名声了吧?
林云暖瞭一眼院子里被扣留的诸人,疲惫地叹口气。
这段时日她心神不宁,总觉有事发生,原来不是她多虑,是真的始终有一些目光,在暗处窥探自己。
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无望,就以捉贼的名义自行带了赃物进来陷害,若非清风纷飞在外拖延时间,若非钰哥儿的哭声先将她唤醒……她可能连掌灯发信号给外院的张勇都没机会,就已被污了名声,大作不贞之人押去祠堂。
如今木大老爷他们哀伤父母过身,谁有心情听她争辩?
今晚太险了,着实太险了!
张勇将吴婆子、丽丽等一干人等捆绑好,躬身请示:“奶奶,这些人,您可要亲审?”
林云暖的目光移过去,从一个个并不熟悉的面孔上扫过。平素她除了请安问候,基本不出院子,避免纷争,躲开是非,不愿给木奕珩添半点麻烦。可这些人仍不肯放过她,一个个的欺她势弱,欺她孤立无援,便将主意打到她头上来。婆母闭门不出,长嫂已不管事,夜里院中又是尖叫,又是犬吠,竟无一人前来过问一句。
她觉得心寒。
这些便是木奕珩的家人!
她几番相劝,不愿木奕珩为她与之离心离德的家人!
甚至在他们主动放弃了老太太遗留的巨额财产,巴巴地捧去给人,彰示自己的孝顺和无私过后,依旧毫不留情地一盆脏水泼来,不顾她的死活,不顾钰哥儿安危。
这些人有没有心呢?
林云暖面上如蒙了一层冰霜。
她目光冷硬而坚毅,衬着一张娇柔的脸,望去有些违和。
张勇听她冷冷地道:“污蔑主子,图谋不轨,有何好审?”
本已受惊张皇的丽丽身子陡然一颤,她抬眼,盯住那个可以决断她生死的女人。她想说,“我是四奶奶的人,你只是个晚辈,没资格动我!”
可对上那冷如寒冰的眸子,她竟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
林云暖朱唇轻启,一字一句地道:“叫他们在认罪书上落印。”
“然后……”
“杖毙!将尸身送去四奶奶院子里。”
话音刚落,就见丽丽抖如糠筛的身子瘫软下去。从她裙下,兴起淡淡的腥膻气味。
林云暖没再看她。扶着悦欢的手,迈步走上廊阶。
屋里乱得是无法住人了。
林云暖吩咐不必收捡,留待明日一早,叫各院所有女眷同来瞧瞧,某些人是如何欺辱自家人的!
木老太爷的“三七”,家里请了知名法师来念经做法。
关系亲近的人家比如姻亲、族亲、同窗、同僚等,各派了家眷在这一日上门示以关怀。
木四奶奶本应在前头打点招待,置办丧仪,可她全无心情,脸色灰败,几番犹豫,求到了自家婆婆木二夫人跟前。
“娘!您不能不理儿媳啊!昨晚四爷归来大发雷霆,咒骂儿媳是心狠手辣的毒妇,儿媳实在冤枉,儿媳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我们自家么?”
“今晨那贱人命人送了两具尸首过来,打得不成人形,血糊糊丢在儿媳院子里,一句话未曾交代扬长便去,那是儿媳陪嫁的人啊!她凭什么?她有什么权力?”
“如今已然闹开了,儿媳想好了,既然她要撕破脸,那就谁都别想好过!儿媳这就吩咐人去通知吴婆子和丽丽的家人,叫他们告官去!大伯母称病不出,把一切累的烦的是都推给我们二房,眼瞧着我们为府里诸事发愁,她倒清净!我倒要看看,她那房的人犯了人命官司,她是出面不出!娘!只要您点头,儿媳这便去!”
木二夫人端坐在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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