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异于,将他自己的软肋,展现于一个并不十分熟悉的陌生人面前。
这话他不曾对儿子媳妇言说,却来问她……
林云暖抿了抿嘴唇,微微扯起唇角一笑:“回老爷子,那只盒子尚在,保存甚好,可见祖母十分爱惜重视。匣子里余下的东西皆送入了公中,只遗这只小木盒子,奕珩带在身边,想留作念想……”
木老爷子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点点头,什么都没再说。
雨雾里,他的身影越来越淡,渐渐看不见了。
林云暖忍泪回眸,擦拭那牌位,点了香。又在屋里收拾了一番,才回自己的岚院去。
关起门,她从妆奁一角搜出一个圆形盒子,打开来,取出里面那只乌木小盒。
她不忍心,将这只盒子拿给木老太爷看。
里面是一只做工粗糙的金钗,给人用剪刀,一点点剪碎成块。
依稀还能辨认出来,钗柄原有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个曾约定要携手走完一生的人,早不对这感情抱望。
木老夫人剪碎金钗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木老爷子若见此物,又会否后悔,自己为那虚无的声名,遗失了曾经所爱。
林云暖心酸得简直不能再想下去了。
外头嘈嘈杂杂的声音传来。
林云暖听到悦欢发颤的急唤。
“奶奶,奶奶!”
“不好了,大夫人叫您去呢!老太爷,老太爷殁了!”
☆、第 82 章
木府一连两丧, 阖府悲痛欲绝。
又因朝中弹压不断, 与兄弟几人一商议, 木大老爷决心丁忧致仕,退出朝堂。以一人之退, 免阖族男丁受累。
木大老爷上书辞官, 今上三留不允, 第四回上书,终于朱批“准”字。
木老太爷一去, 几乎打得内宅诸人措手不及, 木大夫人就在这时节头风发作, 闭门谢客。
木紫烟一大早就至上院, 炕前围着木大奶奶、木七奶奶。木夫人歪在炕上,额前勒了织锦绣珠抹额, 接过侍婢奉上的药碗, 蹙眉饮了一半。
声音是有气无力地:“撤下去吧。”
木紫烟不由劝道:“娘您这般怎好?汤药需按量服用,可马虎不得。”
木大夫人叹了一声:“傻子, 我便是不能尽快好了。这什么节骨眼,还不明么?”
木紫烟是为何事来的?她岂会不懂其中门道?“我是心疼娘您,不愿您受病痛折磨。”
屋里服侍的均遣了下去,木大夫人撩眼帘瞥她一眼:“你爹是个什么人, 你还不知道?这事我是万万不敢出头的。只等那两房的耐不住了, 先闹将出来,届时咱们顺水推舟,也能落个贤名。你们几个记着, 在任何人面前不能露了口风。咱们大房的人若自乱阵脚,可就给人递了把柄,叫人当成了攀墙的梯子,作践成脚底泥。”
几人点头应下,木大奶奶仍是忧心不已,“娘前儿将大钥匙给了二房,四弟妹是来哭诉过一回,说是掌家不易,可如今老太爷一去,花费甚巨,按说公中那点流水儿根本不足支应,难免要动用一些死钱。可各处的路子她并不知,亦不曾来问过我,难道她竟肯吃亏自己去筹这银子?我着实想不通……”
木大夫人冷冷一笑:“且等着吧。如今你爹辞官在家,难免又有活了什么心思的呢。”
说话间,外头报说九奶奶请安来了,屋里为之一静。木大夫人还没答话,就见木紫烟把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扣,不耐烦地扇着扇子:“她就安心守在自己院子里不行么?回回来遇着她!晦气!”
木大夫人伸指头轻戳她额头:“你呀,做什么和她过不去?人家争你抢你的了?”
木紫烟水眸一翻,没好气地哼哼道:“那野种本就叫人腻味得紧了,偏又娶个没半点好的妇人,好好一个家,给这对夫妻俩搞得乌烟瘴气,平素我出个门都要战战兢兢,生怕人家拿咱们木家这点丑事来挤兑,她倒是好,真把自己当正头儿媳妇,天天儿地来娘跟前献殷勤,谁稀罕她请安问好?春平,去,把她打发了,就说娘不耐烦见!”
木大夫人斜睨她一眼:“怎么,如今这屋子是你做主了?”
一句话说得春平左右为难,不知该是不该去回了林云暖。
木大夫人白自家闺女一眼,摆手道:“就说我身上乏,刚睡下,好好送她回去,莫失了礼数。”
回过头来,见木紫烟一脸愤愤然,笑骂道:“你一年回来几天?闹僵了你躲出去就是,我们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叫人说我们大房内讧不和,有什么好处?遑论她行事处处依足规矩,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叫我如何对人寒脸?你便是对人家有偏见。你知不知道,你九弟前儿将老太太留下的体己,都交到你爹手上了?这招一出,你爹心酸愧疚不已,回来百般兴叹,说奕珩是个有心的孩子。趁他不在家,你给她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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