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在家,偷溜出来的?不怕你爹回头发现,又施家法,打得你屁股开花?”
他这话是揶揄,也是实话,卫子谚还真就是趁国公不在家,自己偷溜出来的,可他在自己底下人面前,如何肯认?恼羞成怒道:“木奕珩,你倒还有心挤兑我,这种烟花地,你带自己女人前来,可是囊中羞涩,想拿她来估价?这好说啊,小爷近来正好这一口,你开个价儿,多少小爷都出得起,回头把她收到后院去,玩腻了,便叫她待客,总不至无用武之地。”
卫子谚边说,便大咧咧地朝里走,在木奕珩对面坐了,自斟一杯水酒,捏在手里笑盈盈地望着木奕珩。
木奕珩半眯眸子,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卫子谚身后的清客见他怂得不敢吭声,也知己方是占上风的。一时都凑上来,准备帮卫子谚讥讽木奕珩夫妇。
就见木奕珩突然一脚蹬出,“砰”地一声巨响猛力踹了桌子,稀里哗啦碗碟碰撞,满桌酒菜朝卫子谚倾来。
卫子谚虽连忙跳开,仍给溅了一身汤水。
他脸皮涨成紫色,指着木奕珩大骂:“你他娘敬酒不吃吃罚酒!”朝扈从们喝道:“愣着作甚,给老子教训他!”
那画舫主人和一众船娘早吓得各自躲远了。卫子谚穿得华贵不凡,身边有唐逸这谪仙般的人物,有扈从无数,帮佣数人,一看就不是那等寻常角色,画舫主便是想劝一劝,也没那个资格和脸面。
林云暖不由自主地收紧手臂,显是极为紧张。
对方人多势众,若只木奕珩一个,怕还能觑空溜了,可他带着自己,自己就成了他的负累。
木奕珩站起身来,迎上凶神恶煞的敌对方。
他扯唇笑了下,把怀里女人轻轻推开些,朝卫子谚道:“罢了。”
他慢条斯理端起林云暖的下巴,像是正给人团团围住的不是他,嗓音温和地道:“你去卫爷那边儿。”
他轻轻摩挲她的面颊,说出的却是如此凉薄惊人的话。
唐逸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木奕珩竟下作到为求自保而舍了妻房。
登时他满胸满眼的羞耻神色都化成了心疼和愤怒,“木奕珩你!”
林云暖垂头,给木奕珩推出几寸远。
她似乎擦了一把眼睛。慢吞吞地朝卫子谚的方向走。
卫子谚扬声大笑,一把撕去脏污的外袍,抹了把脸,朝林云暖张开手臂:“乖觉!不愧是木九!就是嘛,一个女人罢了,何至伤了和气?”
林云暖垂头不语,缓缓走到卫子谚跟前。
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消融无踪,卫府扈从们收刀入鞘,退后几步。
就见木奕珩嘴角的笑容猛地一凝,他纵身而起,一把捞住林云暖的腰,从卫子谚侧旁擦身而过。
众人反应过来,卫子谚大骂:“木奕珩你这孬种,你他娘的逗老子玩儿?”
木奕珩护着林云暖横冲直撞,抬头见到唐逸,不管不顾的将他撞歪,把林云暖推出画舫,不等她下船,爆喝一声:“去杏朴等我!”
他闭合上那两扇敞开的大门,将身后追来的敌兵抵在门后。
林云暖回头过去,见他依旧笑嘻嘻的,眉眼晶亮的目视她。
船外头的月眉姑娘伸手搀了林云暖一把,林云暖再回头去,眼泪模糊了视线。
木奕珩的身影,糅杂在团团旁的人影当中,他似乎倒下去,又挺身而起,石青色的银线云纹的衣裳在夜色下只是茫茫的一团。
唯见刀剑的寒光,一道道划破黑暗。
林云暖何尝不想扑过去,与他同进退,共存亡?可她知道,她清楚地知道,她若在场,只会成为拖累。
她咬一咬牙,没往杏朴的方向去,而是去了最近的城楼。
一路疾走,一路抹去眼角水光。这个关头,不是伤感的时候。
身后马蹄声响,唐逸追了上来。
林云暖听见熟悉的男音:“暖暖,我送你回去!”
林云暖给他拦住,恼得瞧也不想瞧他:“唐逸,好狗不挡道!”
唐逸面色一红,又一白,他跃下马,一把扯住她的手臂。
“暖暖,他适才,将你推出去做饵!便是这样,你也无所谓么?”
若换做他,如何舍得?便是自己受再多苦楚,也不可能叫自己的女人身陷险境。从前他尚肯牺牲性命替钟晴顶罪,更遑论对象是林云暖?
“唐四爷!”林云暖不挣扎了,她冷笑一声,望住他,“适才那种情形,若非他机智,我能逃得出么?他以我做饵?你懂什么?”他们夫妻二人之间自有默契,便是木奕珩把她推出去,塞到卫子谚手里,嘴里轻贱她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女人,她也不会,当真傻到相信这是木奕珩的真心。
一如不论她在木家得罪谁、处置谁,木奕珩从不过问,更不可能为此质疑她半分。
唐逸没忽视她眸中一闪而过的轻视。
他的确是羞恼的。
他出入威武侯的府邸,又非他手底下的兵,谁猜不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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