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里,处……处军杖二十。”
“郭启初!军中百夫长以上者,不能约束下属,带头犯忌,如何论处?”
被点名的郭启初垂低了头:“罪加一等,罚双数……”
威武侯轻轻一笑:“甚好。”
他目光扫过帐中一众人,最后视线落在木奕珩脸上。
“木千总。”这一声唤,威武侯说的很慢,很低沉。
众人下意识地去偷觑木奕珩的脸色。
木奕珩站得笔直,面上有吊儿郎当的笑,不等他问,便道:“本千总带头聚众赌钱,威逼下属人人参赌,谋获重资,当处三倍重罚。属下这便去罚跑,回来再领侯爷的六十军杖。只是……”
他顿了顿道:“其他人众,乃是听从本千总军令,不得已参赌,遵命听令,军中天职,依律,不当罚。”
众人面露感激神色,几个易冲动的道,“木千总,您何苦替我们扛着?本是我等错了。”
威武侯沉沉一笑:“甚好,有难同当,有酒同喝,木千总甚有得人心的本事!”
木奕珩皮笑肉不笑道:“不敢当!此外,还需向军侯报告,崔记的四百个馒头,就在帐外,还请侯爷派人点算清楚,属下万万不敢耽搁了侯爷的‘要事’!”
说完,他戴上头盔,就往帐外奔去。威武侯本想将他唤住,喊进自己房里慢慢“训示”,竟没机会。
几个甚讲义气的兵士不怕死地顶着威武侯的黑脸道:“侯爷,我等有错,不能叫木千总一人担了,我等这便去追随木千总,同罚跑,同受杖。”
威武侯抿唇不语,只转瞬间,原本营帐里的人就都跑的干干净净。
一行汉子嬉笑着,光着膀子在大雨里狂奔,不时还传出几声笑骂。不像是罚跑,倒像是一同狂欢夜游。
威武侯回到房中,只觉头痛。
木奕珩是如何得知他派人跟踪,又是如何甩脱了他的眼线,带崔记出来的呢?
威武侯摩挲佩剑上面的穗子,把沿路来一切情形都回想了一遍。
没可疑,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
他揉揉额头,闭上满是血丝的眸子。
片刻,屋外亲卫听他吩咐道:“叫唐逸进来。”
天亮,木奕珩等人才罚跑回来,唱着歌儿,相互勾着膀子,笑嘻嘻的没一点儿受过罚的自觉,村里早起在河边洗衣裳的阿婆嫂子们都给他们吹哨子臊红了脸。
军杖留待回京再罚,如今赶路,自然不能带同伤兵。
很快到了荥阳,威武侯给荥阳王拢住,夜夜笙歌。倒没时间去理会木奕珩了。
……
麻烦的却是林云暖那边。
钟晴又奉木紫烟之命,来关怀“九弟妹”了。
林云暖烦不胜烦,索性称病,叫人闭了院门。
钟晴就在院外头,一站一小天,惹得府里议论纷纷,像是林云暖故意给木紫烟难看。
林云暖无法,只得去了一趟木紫烟的院子。
木紫烟依旧是那副一脸不耐烦的模样:“怎么,我亲近九弟妹,九弟妹反而不高兴?”
这声九弟妹叫得,分明就是在讥讽林云暖年长。
林云暖不计较,她轻轻一笑,在旁不请自坐。
“紫烟,你是木奕珩的姐姐,是他亲人,我向来敬重你,是为了不叫木奕珩为难,并不是想要巴结你什么。”
“……你可以无礼待我,但我对你恪尽礼数,旁人都有眼睛,分得清谁是谁过。你这样闹孩子脾气,倒叫我哭笑不得。”
“不论你愿不愿意,我都已经成为木奕珩的妻子,家中族谱上了我的名字,我就是木家正正经经的媳妇儿,你再是不忿,也于事无补。”
“那钟晴我根本不在意,相信从前的事你有所耳闻,这才故意为之,可笑你拿自己的伤心,去换别人的烦乱,且我,根本无所谓,我只是身上乏、懒于应酬。你若执意要她在我面前,也好,我尽抬举她便是,与她姐妹相称,叫钰哥儿喊她一声姑母可好?”
“……为了奕珩着想,我仍愿以十二分的诚意,与你交好。若你实在不屑,我亦不勉强。总之我无愧于心,也不觉欠你什么。你若非拿自己的脸面,去找别人的不痛快,也由得你,我言尽于此,就不打扰了,你好生歇息。”
林云暖往外走去,听木紫烟气急败坏地喝道:“林氏,你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谁给你的脸?”
林云暖顿住步子,回眸朝她微微一笑:“好,那我就告诉你,是木府宗族、是木家掌家人、是木奕珩给我的资格脸面。而你……”
林云暖冷笑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她瞥来那轻蔑一眼,分明在说,你不过是个外嫁女,木家族谱中都无你的名字,你有何资格在娘家耀武扬威摆出主人姿态?又有什么资格质疑木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儿?
林云暖回到院子,传令,“今后再有大姑奶奶的人上门,不许她在外头候着,直接扭送去大奶奶院子,请大奶奶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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