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何地应允?
他家中分明不同意的,他自作主张,请了中人,甚至搬离木府,要与家人划清界限。
这是为她?
这是往她背上插刀子啊。让她的罪孽更深一层,再添一笔孽债。
顶着“为她抛弃父母家人”的名头,木奕珩就成了人家眼里的至情至性之人。而她呢,就该欢欢喜喜、感恩戴德的嫁过去,用一辈子的温柔顺从偿还他这份深情?
…………
“奶奶?”是前院服侍的婆子在窗外。
林云暖喊了声:“进来。”
那婆子躬身道:“奶奶,木家来人,说是木老夫人想请您上门说话。”
木奕珩的祖母?
林云暖不需要见她,也知对方会说什么。
不外乎是想劝她离开木奕珩,劝她为木奕珩的前途着想,劝她成全木奕珩对家人的孝义,不要连累他被世人戳脊梁。
总之,都是她错,是她勾引木奕珩缠她,是她怂恿木奕珩离家娶她。
林云暖没好气地道:“把人撵出去,今后但凡姓木的,都不许来扰!包括木奕珩!”
她平素温和宽厚,从未试过与下人如此说话,
…………………………
五月初,端午在即,天气越发闷热,林云暖已确诊,怀有两月余身孕。
林轩哲没走,还写信回家,引来了林太太。
母女一见面,林太太的眼泪就再也绷不住了。
“那姓木的我后来打听,他曾虐杀婢女,还与不少姑娘有旧。他家中的妹妹,不是因他实施暴行,给侮辱得活不下去,吊死的么?你爹怎能同意这样的婚事?前番他上门来送聘,我见了一回,虽说人模狗样的,却未免太年轻了!”
林云暖对林太太打听来这些事,有些哭笑不得:“娘,谁说他侮辱了自己妹妹?您这都从哪儿听来的,他虽胡闹,但是……不至如此不堪……”
话未完,林太太的脸沉了下来:“这么说,是你自己愿意的?你兄长写信来,我还不敢相信。你怎么能,随便与男子往来?”
伸手,在林云暖臂上杵了几下。
朝霞连忙上前跪劝:“可使不得,太太,奶奶身子……”
林太太眉头一竖,“身子如何?”上下打量林云暖,目光落在她肚子上,“你和他?已经……做下了丑事?”
林云暖已经窘得抬不起头了。
说真的,她宁愿全天下人骂她不贞,她也不愿面对林太太这种,又震惊又绝望的表情。
林轩哲写信回家,还是顾及她的脸面,和家里人的情绪的,有孕一事,根本不敢提及。
林太太只是随口猜测,不想一猜就中。她捏着拳头,几乎想扑上来撕了女儿。
眼泪止不住,哀哭:“我就是这么教你的?我由着你和离,就是为了让你和人乱来的?你……你怎么还好意思,当着我面承认?你叫我如何回去,与你父亲交代?你叫我……如何替你去堵人家的嘴?”
就听外头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小婿奕珩,愿受一切责罚。岳母大人万万不要怪错了云暖,一切错处皆在小婿身上。”
林云暖一听这声音,立时弹了起来,“谁叫他进来的?悦欢?”
悦欢声音怯怯的,“奶奶……”
“是我带他进来的。”林熠哲伸手,掀了帘子。
“大伯母在上,请听侄子一言。”
………………
夜深了,林云暖仰面躺在帐中,睁着眼,努力望向帐顶垂下的紫色流苏穗子。
到头来,怎么会和木奕珩闹成今天这般?
分明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生活,有个样貌还不赖的男人偶尔打发寂寞,做些喜欢的事,怎么就这样的难?
她手抚在小腹上,到如今,仍不能相信自己真的有了木奕珩的孩子。
这一切离她所幻想的生活,太远了。
她体虚宫寒,这两年才调好,年节前后吃了十几天的避子汤,似乎又有点伤了子宫。大夫说,她有孕本就艰难,劝她歇了落胎的心思。再伤根本,这辈子怕是再没机会……
可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去跳一个人家挖好的坑么?
木奕珩、木奕珩……现在想到这个名字都让她抓狂、烦乱。
………………
钱氏拉着母女俩出来逛街市,从中转圜,缓和两人关系,一会儿拉着林云暖的手,给林太太递茶,一会儿叫林太太帮林云暖瞧布料,很是辛苦一番。
坐进珍宝斋后堂,林太太总算给面子,肯与林云暖说句话。
“你如今还不足三月,少往外头走。婚事还拖着作甚?奕珩原与你父亲商量,说是准备八月初六的吉日成婚,你这肚子哪里等得了?难道大着肚子嫁人,给人瞧笑话吗?我已写信回去,叫你父亲来京城商议提前筹备婚事。”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是些极难听的。钱氏暗暗着急,见林云暖的脸色已经冷下来。林太太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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