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心头苦涩难当。一落笔,先画出一双手腕。
是双细的、戴着手串的女人的手,给人用带子缚住……
木奕珩此时,眼睛盯在画上,心里想到的却是那妇人,是否也曾如画中这般给唐逸按着……
卫世子和众人在旁,笑嘻嘻地点评着画里的人物,什么用色、布局、笔触,他们根本不在乎,也不懂欣赏。
卫世子道:“这幅虽有趣,倒还不如上回得的。”他朝木清鸿一眨眼:“对吧木五?上回那幅紫藤花下,才堪称真正趣图。”
一语毕,唐逸停笔,木奕珩挑眉,两人皆怔住。
卫世子笑嘻嘻道:“那妇人身段玲珑,颜色出众,尤其腮边珠泪,简直叫人欲罢不能,若世间真有这样的尤物,啧啧,爷必……”
他长吁短叹的其他赞语,木奕珩听不见了。
他睁大赤红的眼,转头盯视木清鸿,一字一顿,低声,十分阴沉地问:“木清鸿,你、偷我房里藏的画儿,送给卫子谚了?”
木清鸿将他扯到一旁,急道:“嘘,你小声些,若不是叫我找到那幅画,拿给师傅鉴别,哪里就能请来唐逸哄世子开心?你以为上回你得罪世子,不需承受后果的吗?是你五哥我,为你费尽心思,才寻了这个法子,叫他不与你计较!”
“九弟你……”
面前的人,用极其可怖的面容对着他,那幽深的眸色,好似暗藏着狂风暴雨。
木奕珩勾唇:“你他妈……”
木清鸿没听清,接着闷哼一声,腹部已重重挨了一拳,不敢痛呼出声惊了众人,硬生生扛住。
木奕珩眼中蹿着火苗,转过脸去,“卫世子,那画儿,可否借我,一观!”
卫世子笑嘻嘻地,“好说!去,把我睡房里挂的那画儿拿过来!小心些,莫弄坏了!”
木奕珩拳头攥了攥:“且慢。”
他挂在房里,他挂在房里……
不知已被多少人瞧见,不知已被多少男人肖想……
“我随世子,进去瞧。”
一语出,众人不乐意了,“木九你这人怎么这样自私?有好东西自然大伙一起分享,人家世子爷都没说不给我们瞧,你倒护食上了。”
“去你妈的!”木奕珩转过头,戾气深重地瞪视众人,“给老子都在这候着,谁他妈跟老子抢来看,老子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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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中,落针可闻。
品阶官职都不如人的木九却如此嚣张跋扈,令所有人都忿忿不平。木清鸿跌在座上,已经没力气去替他道歉补救。
卫世子笑得直颤,青白的面色涨的通红:“木九,你小子真行啊,我怎么这么喜欢你这小子?”
目视众人:“你们别跟来,咱们木九爷要争这头一份,你们瞧在他年小,让他一回!”
唐逸连忙起身:“我陪世子。”
他急需确认,那幅紫藤花下,究竟是不是当日,木奕珩从他手里强夺去的那幅。
不待卫世子言语,那木奕珩腾地朝唐逸扑去,手攥住他领子,一把将他掼在地上,倏地从腰间抽出匕首,怒骂:“你他妈也给我候着!老子不介意现在就剁了你!”
卫世子笑盈盈地,“木九,你他妈长刺了?见谁扎谁?走,爷带你见识见识。”
………………
木奕珩金色的锦衣之上,血点斑斑,他面上被划伤了一道,皮肉翻起一小块,手里紧紧捏着一团皱巴巴的纸张,立望眼前越来越多的火光,他揉碎那纸团,一点一点撕开来,张开嘴,吞入腹。
众人围着他,见他双目赤红,摊开一双染血的手掌,立在地上,突然扯开唇角,扬声大笑。
火光中,他披散头发,脸上身上都是血,这般笑着,瞧来无比的变态可怖。
角落中,木清鸿被人架在后面,颈上横着刀,一同参宴的众人瞧疯子一样冷眼瞧着他,木奕珩笑声不停,俯身冲上前,一把夺过一旁侍卫的刀,雪亮的刀影,飞洒的血液,木清鸿闭着眼,不敢看。
卫世子给人扶着出来,指着他骂:“龟儿子,今天不叫你好看,爷跟你姓!给我抓住他!”
………………
木奕珩避着人,绕到文家巷后巷,手攀住墙头,才蹿上墙,就听见凶恶的犬吠。
墙下,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不知何时,拴了四条恶犬。
不远处,有火把移来,墙里墙外,都有。
他茫然蹲在墙头之上,不敢相信,这犬,这些眼生的护院,是为了防他,才有的?
他想到自己刚才做过什么,突然觉得十分的可笑。
他疼人,却被人当成贼般防着……
他念头一转,转身跳下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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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窸窸窣窣的声响,林云暖睁眼,见窗上有块窗格断了,被风呼呼吹着,发出轻微的响声。
窗隙吹来细碎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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