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却是越发地惹叫人心疼。
因怜她受的这些苦楚,雍正对于这个宠妾,这些年就多了几分怜爱与纵容。
年氏前些日子身子不好,雍正也有些日子没翻她的牌子,眼下有些意动。
年氏有着心事,正思量着如何开口,没有留心雍正的反应。
雍正见她目光闪烁,网升儿欲念,一下子又冷下来,道:“爱妃面带忧色,可是有什么心事”
这两年,明里暗里投向年家的朝臣不是一个两个,那些人巴结的,不是威风凛凛的抚远大将军年羹尧,而是宫里这个生有皇子的贵妃。
雍正是经历过九龙夺嫡之苦的,自不会让自己的儿子们重蹈覆辙。在对年贵妃的怜爱外,他便也生出提防之心。
之所以他没有出面干涉大臣们的“站队”就是想用年家这块磨刀石,试一试朝臣中谁是有私心的,谁又是真正忠君可用的。
年氏本要开口请他拿主意,见他相问,便道:“还不是为年熙之事。现下他虽好些,可谁晓得以后。不知哪个无良和尚在老太爷跟前撺掇的,说年熙与他父亲八字相克才年寿不久。老太爷糊涂,竟是要打算将年熙过继到长房。长房无嗣,过继一个侄儿也是人之常情,可也没有过继二房嫡长子的道理。臣妾上次归省,听说此事,劝着老太爷。老太爷当时没说什么,臣妾只当他老人家听了劝。没想到现下年熙病好了,老太爷又提起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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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年熙的八字下
雍正听了,不由皱眉。年熙在年家三房的尴尬处境,他也知晓几分。
对发妻留下的嫡子如此薄情,雍正心中对年羹充已是有所不忿。而年羹尧那个代父进京请安的三子年富,又是个不知孝悌的。前些日子,年熙病还不大好的时候,他便跟着嫡母萄四下钻营,想要结门贵亲。
雍正不想去追究,这是年羹尧想要在京城接内援,还是年富竖子的自作主张。可是身为帝王,他已经不能容忍年家再拉拢权贵人家。
“老太爷怎么会有这个念头即便长房要过继侄儿,不是还有几个小的怎么会说到年熙身上”他生性多疑,少不得在思量年家老太爷此举的用意,问道。
年氏已经听出他口气不对,忙道:“能为了什么,还不是老人家疼爱长孙的一点私心。虽说老太爷有好几个孙子,可最疼的还是年熙。与其看着他在二房不自在,还不如让他去长房孝敬臣妾的大哥、大嫂。臣妾的大哥、大嫂都是宽厚人,待年熙这个大侄儿素来慈爱。
雍正点点头,晓得氏所说的“私心”还在年家的爵位上。
年家现下一门两公,年老太爷与年羹尧身上都有公位,前者是恩封,后者是功封。按嫡长子传承制,年老太爷的爵位是要传给嫡长子年希尧。年希尧无子,这爵位最后要落在他嗣子头上。
年熙过继到长房,既离了二房的是非,还能继承老太爷的爵位。老太爷这般安排,确实是一片慈心。
虽说对年老太爷与年希尧兄弟有防范之心,可对于年熙的关爱之情,雍正也是真心实意。
老太爷的安排固然周到,却也委屈了年熙。要是年熙母族势力犹在,早有人为他出头。之所以使得觉罗氏得寸进尺,也是因纳兰府的衰落。想到此处,雍正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
他想起年羹尧的继室觉罗氏,是康亲王府旁支辅国公苏燕之女。两家的亲事,还是康悼亲王椿泰在世时微的冰人。当时九龙夺嫡,八阿哥风头正劲,年氏还没有入雍正王府,年家左右逢源。
要说年熙母族纳兰府,早年也掺合夺嫡之事,是不折不扣的“八爷党”0可毕竟人丁凋零,剩下的子弟也上不了什么台面。这康亲王府,却是好好地在那里摆着。
宗宫中,康亲王府身份超脱。它是礼烈亲王代善嫡系子孙,同平亲王府、顺承郡王府同源,嫡支、旁支子弟加起来,数以百计。即便现下康亲王府雌伏,宗室中也无人敢怠慢。若非如此,觉罗氏也不会以王府旁支的身份,就能在年家折腾成这样。
从年熙这些年的孤苦,雍正想到自己少年时,心中多了几分怜意:“老太爷问过年熙没有,年熙怎么说”
年氏叹了口气,道:“他是个孝腼的,还能怎么说只说是愿意遵从祖父吩咐,在伯父、伯父膝下尽孝。可是却不敢为嗣,只盼着伯父龙马精神,给自己添个小堂弟。”
年希充已经是半百之人,在这个时候已经是有寿元之人,想要添子,谈何容易。年熙虽不愿违逆祖父之命,可仍是不愿过继长房。过继之后,逢年过节想给亡母上柱香,都不能够。
雍正听出年熙的意思,却是不以为然。只要年熙过继给年家长房,即便以后年希充真的添了老生子,这爵位该是年熙的,还是年熙的。
雍正沉吟片刻,道:“过了中秋节,让老太爷上个折子吧
圣于年羹充那边,既是对嫡子照看不到,同意与否,雍正就不放在心上。年氏听了,晓得皇上要为娘家做主,忙带了感激起身谢恩……曹府,客厅。
年熙还不知道,自己过继长房之事,已经在帝妃闲话家常中的终成定局。现下,他正兴致勃勃地同曹颗说起“摊丁入亩”、“火耗归公”的好处。曹颁是户部堂官,先不说那“摊丁入亩”单“火耗归公”一项,就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身为后世之人,曹颗自晓得这两条政策,丰盈了国库,使得康熙末年已经呈败相的朝廷,又坚挺起来。只是赞成归赞成,曹颗却无意与年熙一样做出头鸟。“景行对地方民生多有关注,是要谋一任父母官”曹颗岔开话道。年熙闻言,一下子怔住。
看着曹颗满面温煦,不接自己先前的话,年熙才反应过来自己交浅言深。
就连自己被祖父提点后,行事也多了思量,又怎么能怂恿旁人身陷险地。更不要说,这旁人,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年熙脑斗子的汗,一下子就涌出来,心里添了羞愧之意。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提起这些,只是不自觉地以为,曹颗身为一时俊彦,肯定会明白地方吏治的,知晓改的必要。“大姐夫以为,如何方能国富民强”年熙鬼使神差地问道。
曹颁心中暗笑,他承认“摊丁入亩”、“火耗归公”还有一个“官绅一体纳粮”确实是丰盈国库的好办法。可是这不是国富,只是将银子从官绅的口袋中,收拢到朝廷的口袋中,并无其他变化。对百姓来说,就是减少了地方盘剥,少了些许负担。
他面上露出沉思的神色,过了一会儿,道:“百姓是国之根本,想要国富,就要先民富;想要民强,就要国强。”年熙听了,眼睛一亮,道:“请大姐夫指教
曹颁晓得,雍正朝的改革是历史的趋势,即便他不凑趣,也早已有不少如年熙这样目光犀利的人看出朝廷的危机,因此。他就略过此处,道:“想要民富,要轻徭役、少赋税、兴水利、重农耕;想要国强,则需精兵、强兵,震慑番邦,阻敌于边疆之外。”
曹颁说的有些泛泛,可是也没法子,毕竞不能说什么政治清明、君贤臣忠之类技人以柄的话。年熙见曹颗没有提到眼下朝廷的结症,眼神一下子瀹下来。客厅的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
年熙的笑容有些勉强,说话也不似先前那么有兴致。他心中,休恤曹颗避凶趋吉的做派,可多少也有些失望。曹颁这边,却是对年熙的印象更好。
年熙身上,依旧保留了赤子之心。
想着年羹充的败亡,就在明年,曹颗有些不忍,道:“要是景行身体好些,最好能到地方转转。只做京官,容易纸上谈兵;做过地方官,增长见闻不说,也容易因地制宜,有的放矢。”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再说,令尊这两年实是风光盛了些,景行去地方避避也好。年熙听到最后,面色惨白,有句话合在嘀里,终是没有问出口。
虽说连襟两人为人处事有所不同,可年熙也感觉到曹颗的善意,心中只有感激的。
因是头一回过来做客,不好太打扰。午饭过后,年熙夫妇便同众人辞行,回了年府。回府后,年熙直接去了老太爷的院子。
老太爷闲着无事,正坐在石榴树下的藤椅上眯着眼睛养神,手中握着一盏紫砂壶。“租父……”年熙速行几步近前,想要开口询问,却又有些犹豫。
年老太爷睁开眼睛,唤丫鬟抬椅子出来,叫年熙坐下说话:“迳是怎地,脸色儿很是不好是做客辛苦还是身上又不自在年熙听命坐下,看了眼廊下侍立的小丫鬟,没有立时回话。年老太爷看了他一眼,挥挥手,打发小丫j们退下。“老太爷,老爷是不是有什么凶险老太爷打算让孙儿承继长房,是不是为了避祸”年熙长吁了口气,探过身子问道。
年老太爷盯着孙子,看了半天,方道:“赵之垣去了西安,蔡铤罢官回京,你以为皇上还能再容你父么”年熙听了,只觉得手足冰凉。
这赵之垣原任直隶巡抚,因在康熙六十年年羹充回京陛见时招待不周,与年羹尧结怨。等到雍正登基,因年羹尧弹劾,赵之垣丢了巡抚之职。接任他任直隶巡抚的李维钧,正是年羹尧的心腹。
蔡璎原任四川巡抚,因与年羹尧政见不同,被年羹尧参劾,罢官问罪,押解回京。不仅将西北经营成自己之地,还伸手到京畿,这已经犯了人臣大忌。
看着祖父神色平静,年熙心如刀割,起身跪在老太爷膝前,哽咽道:“会不会牵累到老太爷”
年老太爷摆摆手,道:“我都活到八十,哪里还说连累不连幂瞧了这些年,老头子也看出来,皇上并非寡恩蒋性之人,多少也会顾念些旧情。你长大后便在京中,与你父亲不相干,过继到长房,也能保我年家一脉香火。”
年熙已是泪如泉涌,俯身道:“孙儿既是老爷长子,岂能独善其身孙儿身体病弱,怕是于子嗣上也艰难,老太爷慈爱,还请从弟弟中另抒一人”老太爷直起腰身,沉声道:“抬起头来”年熙侧过身,抹去脸上的泪,抬起头耒。
“留你传承我年家,不是要子孙如猪狗一样苟活,而是为了有朝一日,我年家子孙能再挺起胸膛说话老头子信不着旁人,只信你”年老太爷看着年熙,目光如刀,缓缓说道。
足足过了有一刻钟,本熙只觉得自己的膝盖已经没了知觉,额头的流下的汗与泪水混在一处,模糊了视线,方慢慢地俯身在地,轻声道:“孙儿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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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女儿的幸福
洁眼。中秋将系,曹府琐事渐因今年与曹家走动的人家,多了魏白家与桂姐处,初瑜早早就使人预备了瓜果葡苟、螃蟹月饼这些迎节的东西送过去。
不说那成筐带了白朴的葡萄,脆生生的花皮西瓜,就说这月饼,是由稻香村的师傅过曹府烤制,用的原料比铺子里的还要精细三分,馅料花色也是应接不暇。闻起香喷喷,吃了就叫人撒不下手。
魏白是粗人,不觉得什么;芳茶却是瞧出,这些东西比早年织造府过节时预备的月饼还要精致。曹府门第越高了,老太太、太太们待人却还是温煦。
魏黑与香卓虽依附曹府,可日子并不比他们二房差。耀辉跟着七爷长生一道学习,吃穿用度也跟外头的公子哥似的。
这日,芳茶跟随嫂子香草去国公府给曹颐请安。
富养体、贵养气,曹颐的言行气度,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受了惊吓进京的三姑娘。
芳茶在真心恭敬的同时,也因旧日不懂事之处添了羞愧。
香草心中,对于曹颐也是带了羞愧的,却是与芳茶不同。像她这样打小侍候的,长大后多陪着姑娘出阁。当年姑娘体恤她,她也舍不得父母,最终留在了曹家。香草是个实心人,在感念三姑娘恩德的同时,也总觉得自己存了私心,犯了不忠不义之罪。
为这个缘故,这些年来,虽已是放了出来,脱婢为民,可香草心中还是将曹颐当成主子。逢年过节请安不落外,每年曹颐过生日,香草都要亲自做鞋袜。
等曹颐添了两个小阿哥后,香草再过来送的,就多了小阿哥们的小小衣服小帽子什么的。
曹颐与她打小一块长大。情分也比常人亲厚,说话之间,带了熟捻与亲近。连带着。对芳茶也客气几分。还笑她们两个有缘分小时候一处,大了为她姓。
芳茶看着这满眼富贵,心里越发平静。
当晚回到家中,看着健硕的丈夫,两个懂事孝顺的儿子,芳茶的脸上露出真心笑容。
虽说是老夫老妻,可因魏白年长,对于芳茶这个少妻向来疼到心尖子上。见妻子欢喜,魏白心情也大好。
用罢晚饭,他就早早地打发儿子下人们退下去,挨着芳茶坐下,道:“奶奶出门半日也乏了,我来给奶奶揉揉腿。”
看着五大三粗的丈夫做温柔小意状,样子滑稽,芳茶不由“扑哧”一乐,推了他一把,道:“二爷别作怪,叫人瞧见了成什么,妾身可受不得
魏白的手,已经从芳茶的小腿上,移至到她大腿上,摩挲着道:“耀宗都十岁了,再给他添两个小兄弟。
芳茶见他不老实,抓住他的手,嗔怪道:“遭罪的不是二爷,二爷倒是说起话来不腰疼”
魏白晓得她不是真恼,舔了脸近前道:“遇到什么欢喜事,奶奶也同小的说说”
芳茶抓了魏白的胳膊,柔声道:“二爷,赶明儿使人好好修修城外乡下庄子上的屋子,等老大、老二娶了媳妇,咱们就到庄子上养老
魏白听了,不由怔住。
他之所以携妻儿回京,除了舍不得兄长与曹颐外,还有一大部分是为了家人,为了儿子们的前程,还有妻子有亲戚熟人走动,不再像在河南时那些冷清。
“城里不好么,你怎么又想回乡下。魏白小心翼翼地问道。
芳茶睨了他一眼,笑道:“还能为什么,念着那些溜狗逗猫的日子。城里虽好,却是不如乡下自在悠闲。就说这葡萄”卖相虽好,可比不得自家葡萄架上摘下来的新鲜。二爷喜欢吃西瓜,来年就在庄子添一块瓜地。二爷想吃了,就直接去瓜秧上摘。”
魏白听了,也想起乡下日子,生出几分想往,“嘿嘿”笑道:“给我添瓜地,给奶奶添点什么。芳茶抿嘴笑道:“鸡鸭大鹅是少不了的,旁的就不求了。往后再赶上过节,咱们就用乡下的东西送礼,谁让咱们是乡下人家。”
魏白拉着她的手,道:“不用等老大老二娶媳妇。既是奶奶喜欢乡下,明年暖和,咱们就去庄子住,权当避暑。天冷儿的话,还是住城里便宜。”
芳茶点点头,笑了,”
曹府,萎院,上房。
李氏坐在炕上,对曹颗说起今日进宫的见闻。今日,李氏与初瑜婆媳见宫探望密太妃。
就听李氏道:“密太妃在慈宁宫西宫殿,院子不大,却是雅致,后边就是慈宁宫花园,草木景致也好。香玉现下就在西字殿当差,有太妃娘娘照看,调理得倒比在家时还水灵。孙珊也在慈宁宫当差,在陈贵人身边。听说是陈贵人得了消息,主动央求太妃娘娘帮忙的。她倒是个感恩的,自己名个不高,却也念着孙家旧情说到最
听母亲这么一说,曹颗想起那个曾住在菊院的陈表姐。虽失了天然,却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如今却只能在慈宁宫等着年华老去。
不过想想二十一阿哥,今年已经十四岁,再过六、七年就要封爵开府。以雍正对幼弟们的优容,以及二十一阿哥少年恭谨的形式做派,这爵位当不会太低。
到了那时,陈贵人母以子贵。就能出宫奉养,日子未必比不得密太业已舒心。
就是养个卜猫小狗还有感情,更不要说香玉在曹府生活这么多年,又是个乖巧伶俐晓得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听说她与孙珊安置的好,曹颐也真心高兴。
要知道,这在慈宁宫当差还有个好处,往后太妃出宫奉养,她们也有希望早日出宫。
“五儿呢如何”曹颍问道。
要是能选择,他是反对五儿进宫的。可事已至此,他还是希望堂妹的日子好过些。他素有怜贫惜弱之心,同为堂妹,他同初瑜一样,对打小失父失母的五儿要更偏爱些。
“没有瞧见她,可听着太妃的话,她的日子过得还好。分位虽不高,可皇后与熹妃都很喜欢她,常有赏赐下来提及五儿,李氏笑得有些勉强。
曹颇见状,晓得另有隐情,看了眼旁边的初瑜,将话岔到过节之事。
因击年中秋,他与天佑出京,连带着府里过年都冷清几分,今年李氏的意思,是要好好热闹热闹。
不想,这临了临了,曹烦被点了差事,随着礼部同僚在会试考场外当差,不能回家过节。
“将文绮母女接过来过节吧,省得她们母女冷清,府里也热闹些李氏笑着说道。
曹颐与初瑜自是应允,曹颗又提及魏家众人。魏文杰要下场,桂姨娘带着文志与文蔷母子三人头一回在京过中秋,接过来过节也好。
李氏喜桂姨娘忠义柔顺,对魏家几个小的,也真心喜欢,自是乐意接人。
除了外客,再加上两府众人,也能摆几桌席面,也能热闹几分。
同儿子说完话,李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芍院,好跟高太君念叨念叨,省得老人家牵挂香玉与五儿。要知道,除了香玉,五儿也是她老人家小时候照看过的。只是当时五儿网落地,还在襁褓之中,并不记得此事。
曹颇与初瑜夫妻两个,则是回了梧桐苑。
“五儿可是有什么不妥”曹颐皱眉问道。
要说五儿的相貌,在曹家老一辈姊妹中,都是出挑的。加上她聪敏,惯会看人脸色,行事温柔绵和。要是这样的五儿还在阿哥所立足不稳,那只能说弘历那小子太挑剔了。
这年头宫里的女子,与宫外的娘家是休戚相关的。
要是弘历待五儿不堪,那也是打曹家的脸。
“五妹妹,许是吃亏就吃亏在年纪太妃娘娘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听说四阿哥身边有个得宠宫人”不过四阿哥也晓得分寸,阿哥所事务现下都使五妹妹带人料理。五妹妹是个懂事的,凡事不敢自专。都按照成例。有什么不懂的,就请示了熹妃娘娘与裕嫔娘娘,从不肯多行一步初瑜说道。
旁人不知道,曹颐却是晓得。乾小四就是个播种机,风流好色是历史上出了名的。
五儿若是想要以色侍人,总有芳华逝去之时。乾隆可是活到八十八,五儿就算高寿,也不可能荣宠依旧。后宫嫔妃,到了五十岁,就要撤绿头牌,没有再侍寝的资格。
现下她的选择,倒是稳妥之举。将四阿哥的生母、养母都孝顺到了,外头还有娘家可以撑腰,即便无宠,却也能在宫里立足。
“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哪怕是侧福晋,也比现下这不上不下的格格封号强曹颐晓得这“格格”比不得宫女高几分,不用等弘历大婚,只要再指了侧福晋,五儿就要退避三舍。
旗人是多妻制,这侧福晋也是要上玉牌祭告祖宗的。宗室王公府邸,嫡福晋荣养,侧福晋当家理事的,并不少见。
初瑜笑道:“爷急什么现下离四阿哥开府的日子还早,等五妹妹往后添了小阿哥,说不定就能抬侧福晋。”
曹颐没有接话,想着这两日皇上点了不少学政,其中也包括河南,如此一来,曹项年前便能交接差事回京。
等到曹颂兄弟仕途通达,不用五儿生小阿哥,弘历也不会亏待五儿。
身为曹家男儿,真是不容懈怠,这不仅干系家族荣光,还包括曹家女儿的命运。
现下的五儿如此,将来天慧、弄潮她们姊妹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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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因圣驾已经移回紫禁城,曹颐随着的户部几个堂官早早地进宫面圣。除了户部众人外,还有几位大学士与总理事务大臣。
今日议政的主意,就是在直隶推行“摊丁入亩”之事。
要知道,历年来,直隶的税赋欠的最厉害。
只因直隶卫宿京畿,不仅有当年的八旗跑马圈地,还有这近百年来官吏士仲对土地的兼并。因这个缘故,免税赋与拖延税赋的情况越来越明显。
虽说曹颐早就晓得雍正朝会推行“摊丁入亩”可也没想到会从直隶开始。毕竟,按照保守认识,直隶是重要之地,不能有乱,这也是为何历代皇帝对直隶加恩不断的缘故。
雍正既决心从直隶开始推行“摊丁入亩”也是一代帝王的魄力。
至于什么直隶巡抚李维钧主动请旨,在治内行闽南事,推行“摊丁入亩”什么的,不过是个幌子。
李维钧是年羹尧门下走狗,年羹尧如今同雍君臣正谐,自然是“齐心”得紧。
名为“议政”可实际上帝王独断,众人只有应和的。
只是与以往不同,以往皇上说什么,总有歌恩颂德之人;现下却没人敢去讨皇上的欢喜,看来大家也晓得,这“摊丁入亩”是有所争议,一不小心就惹一身腥。
曹颐留心些大家的神情,装糊涂的装糊涂,装懵懂的装懵懂,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只有十三阿哥,微微蹙眉,难掩担忧之色。
看来十三阿哥也瞧出,皇上这一步迈得有些大。
曹颐随着户部几位大人一路出宫,心中想的是此事。“摊丁入亩”是从官仲口袋里掏银子,有所反弹也是意料之中。即便没人敢为难皇帝,可执行的官员在八方刁难下,步步艰难,未必能办好差事。
不过以雍正的网烈脾气,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要是真有人阻扰此事,怕是要承受雷霆之怒。
如此,就算有所波折,也出不了大事,剩下的就看直隶巡抚与直隶总督两个主官抗压能力如何,是否能挨得住攻许。
如今巡抚是年羹尧的人,当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其锋芒;总督位空缺,如今京城众人谋的官缺中,这个正是热门中的热门。有能力最后将总督之位收入囊中的,背后的靠山,也不会弱于年羹尧。
直隶,乱不了。
想到这些,曹颐心安了……
养心殿,十三阿哥的心情却颇为沉重。
“皇上,是不是因臣弟提及直隶河务的缘故,皇上方”十三阿哥带了几分迟疑问道。
雍正从容得紧,吩咐给十三阿哥看座:“入关八十年,朝廷对直隶的恩典太过。直隶良田数,在天下诸省中可排前三,税赋却居末流,是何缘故南北河道,朝廷历年在直隶耗费的人力财力最重,还不是因天子脚下,泽披万民。可他们是怎么回报朝廷的免税田亩数越来越多,即便是当交纳税赋的田亩,也要拖延不交。直等着旱满之年,朝廷一并宽免”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端起茶盏吃了一口,道:“为何天下十三省,偶遇天灾,流民都往直隶。那就是因直隶丁役不足,每年疏通河道,多以流民为工。如此,朝廷还要掏出一大笔“以工代赈。的银子,还要预备人力财力在河工完结后遣返流民。如此。朝廷从直隶收不齐税赋,却又每年大把的掏银子修落直隶河道。”说到这里,面上带了冷峻:“原本岁收一石半的劣田变良田,从拖欠赋税到不缴赋税,人心之贪,莫过于此。”
十三阿哥闻言,顿时语塞。
他也晓得雍正说的是实情,可朝廷即便晓得吃亏,也只有捏着鼻子往下咽。要不然能如何,正如天下流民奔直隶,直隶的流民可是向来往京城来的。
要是不疏通直隶河道,按照北方这十年九旱的天气,那每年派下的赈济银子,也不会是小数。更不要说,流民进京后的麻烦。
可真照皇上所说的,在直隶推行“摊丁入亩”怕就要将宗室与士仲都得罪了。
雍正看出十三阿哥心中所虑,正色道:“总要走出这一步人心贪婪,皇阿玛这些年的厚恩,没有换来臣子的忠心,只是助长这些蠢虫的野心。如有人以身试法,联也不惜这身后之名。”
听雍正说得激荡,十三阿哥却只有羞愧,站起身来,跪下道:“都是臣弟无能,无力丰盈国库,解皇上心忧。才使得皇上处处为难。”
史笔如刀,若是国库丰盈,也不会逼得雍正作此决断。
雍正却没有责怪之意,从炕上起身,亲手扶起十三阿哥道:“十三弟为联分忧,这两年来,片刻不得闲。若是十三弟无能,这天下间谁还能当能臣国库空糜,是朝廷宿病,不在十三弟身上。”
看着十三阿哥面容清减,雍正皱眉道:“去年联要按旧例,补给十三弟亲王开府的银两,十三弟坚持不受。这两年联每次要赏赐十三弟,你也能想出这些那样的由头来婉拒。明日中秋,联赐你黄金五百两做过节之资,十三弟就不要再据了。”
雍正说得动容,十三阿哥听着感激,然后他还是跪地道:“皇上厚爱,臣弟赶紧不尽,却是不敢受。各王府过节赏赐,内务府早已派下,臣弟岂能厚颜再受皇恩”
以皇上对十三阿哥的亲近,这五百两黄金的赏赐并不算多。可不患寡而换不均,还有宗室诸王看着,没得为了这赏赐使得宗室起不平之。
雍正叹了口气,再次扶起他。道:“联总觉得亏待了你。”
十三阿哥道:“皇上多虑,亲王年俸万两,已是尽够使了。要是再生贪念,岂不是天地不容”
雍正早年做过亲王,自是晓得那看似很多的一万两俸禄,连人情往来都不够用。
可是十三阿哥晓得国库与内库都不富裕,怕是这个时候怎么也不会接受赏赐的。
他重新坐回炕边,吩咐十三阿哥也坐了,方道:“弘傲十五了,是不是当说亲事
弘傲是十三阿哥嫡长子,雍正原本想要早日加封为其为亲王世子,好使得十三阿哥府多一份世子俸禄,贴补王府开支。
十三阿哥没有接受,倒不是有心忤逆圣意,而是因顾念弘傲身体孱弱,不堪重负。与其继承王府,还不若做个闲散宗室,省心省力。左右以他亲王嫡子的身份,即便不继承亲王爵位,成年后封爵也不会太低。
对于此事,十三福晋却是与丈夫产生分歧。弘傲自幼身体不好,虽为嫡长子,可却是十三福晋却疼爱的孩子。
明明为长为尊,爵位却要低于弟弟们,十三福晋怕儿子觉得委屈,恳请丈夫过几年再议此事。若是弘般身体渐渐结实,堪当世子之责,那荣耀还是他的;若是不能,年纪大些,也能体恤父母慈心,不会因此与兄弟有嫌隙。
十三阿哥不愿夫妻因此生嫌,答应了妻子恳求。
实际上,有一件机密之事,方种公告之十三阿哥,而十三阿哥在妻子面前有所隐瞒。
那就是弘傲是先天不足,即便多年调理,也弱于常人,不宜早行房事,亦不宜多近女色。即便以后成亲,也要少纳妾室,有所节制,否则有碍天寿。子嗣之事,只能听天由命。
十三阿哥只同妻子说了不宜早行房事。后边的话没有告之妻子。
现下,听雍正提及此事,十三阿哥一怔,道:“回皇上的话,弘傲身子不好,还在调理。太医的意思。不宜早娶。”说到最后,有些黯然。
当年,十三福晋怀弘傲时,正是十三阿哥最落魄时。
十三阿哥精血不足,十三福晋劳心劳神太过,这才使得弘傲早产,先天不足。为了这个缘故,他们夫妻两个对嫡长子除了疼爱,还有愧疚。
雍正见他如此,晓得他想起旧事,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弘傲得了你们夫妻这么多宠爱,又是个懂事的,当是福寿绵泽之人。”
“谢皇上吉言”十三阿哥醒过身来。忙谢恩。
雍正笑道:“原还想着给侄儿做媒,这下却要错过。”
十三阿哥听了,有些心动,抬起头来。望向雍正。
对于长媳的人选,他与十三福晋也是伤透脑筋,既想要给儿子挑咋。门当户对的好姑娘,又怕儿子有什么不妥,耽搁了人家姑娘终身。
就听雍正接着说道:“听说国舅夫人前些日子,在内务府银行换了三万两黄金,以备嫁女之用,”他家的姑娘,年纪与弘傲相仿”
雍正虽面上带着笑,语调里却带了讥讽。
十三阿哥心中一禀,忙道:“到底差了辈分,不敢高攀。”
雍正冷“哼一声,道:“十三弟不敢“高攀”却是有人敢妄想。国舅夫人已经透出话来,要着让儿子尚主”
十三阿哥听了,唬了一跳。
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此事,早先只听说国舅夫人使人向简王府提亲遭拒。因这件事,隆科多与雅尔江阿的关系也交恶。
隆科多次子玉柱,年纪才十七岁,不仅是一等御前侍卫,前些日子还升为正二品鉴仪使。这份体面,存京城勋贵子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以他的家世与官职,说亲本应不是难事。无奈他有个婢子出身的母亲,按照京城老话,他就是“丫头养”的。
李四儿封了诰命,可出身摆在那里,终是被人诟病。
门第高些人家,谁不晓得国舅府的旧事,哪里肯将女儿说给他们家;门第低的人家,即便想要高攀,李四儿也瞧不上。
早年,李四儿曾想请宫里贵人指婚,还不成事儿,就赶上先皇驾崩,事情便耽搁下来。
等到出了国丧,李四儿想要请皇后娘娘做主,皇后又是个不肯揽事的,到底没如愿。
等到玉柱升了正二品鉴仪使,年岁也不小了,李四儿觉得妥当,就等不及,直接托了雅尔江阿的舅母西林觉罗夫人做媒,去简王府提亲。结果,遭到简亲王与简亲王福晋的拒绝。
李四儿自觉失了颜面,不仅将简亲王夫妇恨得要死,还发誓定要给儿子说个比六格格身份更高贵的媳妇。
比亲王嫡女身份更高的,只有宫里的格格。
宫里虽没有皇帝亲女,却有三位养在皇后身边的宗室格格。
这三位格格中,废太子之女六格格与玉柱同龄,可以李四儿的眼界,要给儿子找一门体面的岳家,当不会瞧上六格格。剩下两位,就是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的嫡女。
虽说舍不得女儿抚蒙古,可是十三阿哥更舍不得女儿嫁国舅府。
李四儿不知收敛,十三阿哥却是晓得。隆科多的九门提督之位已被架空。国舅府的繁荣,不能长久。
“皇上,几位格格还小小”十三阿哥心中焦虑,道。
雍正见他动容,倒是笑了,阴沉的气氛淡了不少,道:“皇后也这样说,国舅夫人将儿子亲事撂在一边,专心忙女儿亲事,也是这个缘故。”
这将国舅府加恩至极的是皇上,如今阴沉沉地说起国舅府家事的又是皇上,十三阿哥不好多言,只能听着。
雍正发了几句牢马蚤,对国舅府的厌恶已经是毫不遮掩。
十三阿哥只觉得心惊肉跳,从养心殿退出时,手心里已经全是汗。
虽说他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如此。“狡兔死,走狗烹”也好,“鸟尽弓藏”也罢,皇上对隆科多的耐心已经到极限。
这还是在隆科多被架空,失了九门提督的实权后。
小儿女的亲事,难掩背后的杀机。
秋高气爽,艳阳当空,十三阿哥却觉得寒意逼人。
他打了个寒战,长吁了口气,向宫门走去”,
因明日中秋,衙门里比平常提前在落衙,到了未时,几位堂官就陆续离开衙门
曹颇才从户部衙门出来,就被十六阿哥堵个正着。
“走,钓鱼去”十六阿哥穿着常服,朗声道。
他这些日子,迷上钓鱼,在海子边上买了临水宅子,专门便宜垂钓之用。
曹颇正好无事,佩引六阿哥笑容勉强,似有心事“便使人回府告诉声。自呐洲州哂着十六再哥而去。
这边宅子里,有曹颐的鱼竿,是十六阿哥预备的。
夏天的时候,曹颐曾随十六阿哥来过两遭。不说十六阿哥,连带着曹颐都有些喜欢山钓鱼。
炎炎夏日,在海子边的树荫下,感受着清凉,手中的鱼竿还能偶有收获。即便有时钓了半日,不过钓上几尾三、两寸长小小卿鱼,可也颇有成就感。炸了下酒,也能多饮几盅。
后来入秋,天气冷了,衙门差事也多起来,曹颐就没再同十六阿哥享过钓鱼之趣了。
骑马行了两刻钟,一行人到了什刹海边。
又沿着海子边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到了十六阿哥的外宅。
这会功夫,先头使人曹府送信的长随也回来,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9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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