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相府,可稚龄失父,到底少人教导。性子温良还罢,要是个泼辣的,就要家宅不宁。”
别说是失父孤女,就是显赫如隆科多、年羹尧这样炙手可热的人家的女孩,嫁入王府,也闹腾不起来。毕竟现下王府执掌内宅的,是嫡福晋曹佳氏。又有婆媳名分束着,压根折腾不起来。
讷尔苏这样说,不过是对皇上防范宗室的不满。他才过而立之年。满腔雄心,却限于身份,只能混吃度日,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且想好的吧,指了这门亲事,使得大阿哥没有件戚之累,说不定日后在朝廷上能更进一步。”曹颐想了想,道。
福彭现下回王府居住,可仍在上书房读书,与弘历、弘昼关系甚好。讷尔苏就算挂个闲职,有福彭在,未来几十年平王府的地位也能得保。
听了曹颗的话,讷尔苏自是明白他所指,怔了半晌,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是我强求了”承蒙颐弟提点,这些年我少走了不少弯路。已经比其他人得到更多,也耸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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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五章锦绣前程
捞北是曹嗣与讷尔苏在书房说话时,塞什图与曹颂、曹猴才浴斤吃茶。说起仕途前程。
曹颂已经三十,在侍卫处当了十多年的差事,从三等侍卫升为一等侍卫,没有再进一步的余地。接下来。他要不然就继续熬日子,要不然就要选择外放。
曹恫性子淡然,对仕途无所求。倒是觉得在礼部司官位上如鱼得水。清贵衙门,少了是非,又有堂兄照应,很是和他心意。
“就算这两年不谋算,也要预备着,总没有在侍卫处当差一辈子的道理。是谋京官,还是外放,二弟也要早拿主意。”塞什图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木讷少年,身为宗室,虽是显贵,却是见得太多,早有一荐见地。
曹家东府虽有探花郎,却是要一步一步熬起,远不如曹颂这个在御前挂名的一等侍卫,有通天之路。
“还要看皇上的意思,要是皇上想要放人,怎么都好说,要是皇上不想放人,说了也是白说。”曹颂在御前当差一年半,心有所悟,随口道。
塞什图听了,不由哑然。
曹橱接口道:“要是二哥从侍卫处出来,还是谋个京缺省心,只有西北军中有上疆场的机会,二哥是从西北回来的,没有再外放西北的道理。外放到其他地方,又有什么意思文官尚好主政一地,为百姓生计尽些心力;地方武官,除了吃空饷、喝兵血,就是养姨娘、生孩子。跟着去掺合,倒是污了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为家族埋祸。”
他虽在曹家兄弟中,年岁最小但是读的书最多,博学广记。加上早年在伯父身边的教养,使得他看事情比较通透。
曹颂与塞什图听了,深以为然。
塞什图叹了口气,道:“虽有弊端,还是外放好些,在地方熬上两任。再调回京城才容易高升。”
确实如此,六部中就有出身侍卫处的堂官,就是外放武官,熬上几任,调转兵部,而后或在兵部,或在转其他衙门当差。
毕竟,曹家如今是满州正白旗,曹颂补的是满缺。六部满尚书、满侍郎,多数时候,都是摆设。只要养几个老成的师爷、书吏,这差事并不难当。
三人正说着话,曹颐与讷尔苏从书房出来。
对曹颂的前程安排,讷尔苏的看法。同塞什图一样,都觉得曹颂不必继续在一等侍卫上熬日子。
曹颂被说得有些心动,望向曹颐道:“大哥,您怎么看”
曹颗稍加思量道:“还是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就好。若是所料不差,年底地方文武大员许是会有一番变动。”
众人都在官场,自是一点就透。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正位将近两年,羽翼已丰,立足已稳,京城已经经营得铁桶一块,连九门提督衙门,都使心腹给荐科多做副手,下一步定是要梳理地方。
讷尔苏笑道:“是了,到时还不知腾出多少缺来,文官那边候缺的人多,大家怕是要挤破脑袋;武官这块,皇上能信任的,除了身边侍卫。还能有谁到时候,别说副将,说不定直接就迁总兵与副都统。熬上一、两任升上提督或都统,再回京不是尚书,就是内大臣。”
京城外放,多是要升一级或两级。
曹颂这个一等侍卫,现下是正三品,外放武官的不是从二品的副将。就是正二品的总兵或是副都统。
曹颂听了,摆手道:“哪里有王爷说得那么邪乎,那岂不是比大哥升官还要快了副将、总兵什么的还罢。再往上一级,却是缺少。没有军功终老此步的大有人在。我也不求旁的,先是副将,再升总兵,就心满意足。”
武职到了总兵这一品级,就能统兵一方,镇守一地,想要过自在日子也容易。
他记得清楚,大哥的好友永庆之父当年就是总兵,在江宁也算是权势赫赫。虽不干涉地方,却是自成一系。
塞什图道:“二弟年轻,又在御前挂名,到底能熬到哪个地步,还真不好说。”
曹颂听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曹烦伸出手来,摆着手指头,叹道:“怨不得现下一个侍卫缺,都炒到六、七万两银钱。补了三等侍卫。就是正五品,熬十年升一等侍卫。就是正:品。再按两位姐夫所说的,先外放再调京官,也不过十来年的功夫。出仕二十年,就能熬到一品大员。要是科举出仕,从七品知县熬起,三年一升,熬到一品也的四十年。”
“也要分左家,有家族扶持的。科举出身不惑之年入阁的也大有人在。”曹颗道。
“啊四哥那边”曹幅想起在河南学政任上的曹项,说不出话。
曹项明年回京,到时候在翰林院就是从五品的侍读或侍讲学士。
从翰林升迁的速度固然比不上曹颂,可架不住大家都年轻,就算他二十年后入阁,曹颗与曹颂兄弟也才是知天命之年。
要是曹家三兄弟年岁相差的大。这样的前程,能保家峨”诚不实际卫,从曹腼到曹项小二兄弟相差不足十”尝
这样一来,兄弟三人同时崛起,就太招眼。
京城权贵世家中,兄弟叔侄同为显贵的,也有例可循,那多是指外官任上,或是文武殊途,同为京堂,却是不多。
早年曹寅自污致仕,就是避讳这个,给儿子腾地方。
等到了那一步,曹颐与曹项兄弟之中,总要有一人要外放。就是曹颂,只要有曹颐做京堂,转文职进六部就是想也不要想。
听提及曹项,众人想到其中厉害,不由面面相觑。
像“终半朝”那样显赫的人家。前提是出了太祖元妃加上两代皇后,与皇家水乳交融、密不可分,数代经营,才到这个地步。
其他人家,别说曹家这样,就是年家那样正经的外戚,也不过是花团锦簇、烈火油烹,看着风光罢了。家族荣辱,不过在皇上一念之间。
曹项“嘿嘿”笑了两声,道:“我还是老实做侍卫吧,双俸,活儿还轻省,一年到头的赏赐又多。等到四十多,干不动了。就转个参领或散佚大臣
曹颗摆摆手,道:“不必想那许多,等等皇上的安排再说。你是武职,与文官不相干。老四那边,年岁还想要熬上京堂,少说也要十几年的功夫。到时候,还不知会是什么情形,何必为以后的事情操心。”
他话虽这样说,心里却盘算着,曹项熬上京堂时,天佑也将到而立。自己或许就能退下来。
他不是贪恋权势之人,只要家族安危有保障,还是乐不得享清闲,断不会为自己的富贵,就去压制堂弟上进,
畅春园,清溪书屋。
书案上,摆着个一丈来长的图纸。雍正站在桌子前,指着图纸上一处,对十三阿哥道:“在园子南边,增建几处宫殿衙署,往后避暑就能移置圆明园。”
前几日,李卫使人从云南送回盐税一百五十余万两;内务府那边,又已经在河南与京城的几处烟厂;都开始制加了鸦片的卷烟,第一批卷烟,已经运往广州。同时,内务府使人去西安设烟厂。以后将通过川陕总督衙门,将加料的烟草销往青海与西藏。
若是减了厄鲁特人的血性。就算往后准格尔人想要在西藏与青海闹事,怕是也不容易。
雍正心情大好,就想起修国子之事。
毕竟他现在所在的还是畅春园。年代久远不说,处处有先皇使用的痕迹,令左心里不舒坦。哪里比不的上圆明园,是他的赐园。最早的布置,都是他中意的。
十三阿哥看着他所指的那片区域,道:“那边有三千亩空地,倒是够用了。只是除了官署,是不是还要添些景致园子里看着,也有些空旷。”
因当年先皇赐圆明园时,雍正已经是和硕亲王,所以圆明园占地六百亩,在京北诸园中,仅次于畅春园与诚王府花园。可是因修园子花费太大,园子中还有不少闲置的地方。
十三阿哥这样建议,是因为圣驾若要移居圆明园,后妃与公主阿哥也要同往,圆明园里现下的建筑就有不足。
雍正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还是只修官署,千余亩地就差不多了,用不了那样大的地方。园子的话,与畅春园连成一处,就不用修建新屋子
十三阿哥晓得,皇上还是舍不得花钱,就没有多说。
要知道,圣驾这两年没去热河。省下的银子,足以修半个园子的。
归根到底,还是国库无银啊。皇上也束手束脚。
气氛有些沉闷,十三阿哥岔开话道:“还是皇上会用人,这个李卫。差事倒是做的好。云南虽是产盐大省,却比不上江南。往年各地盐科加起来,税银也不到三百万两。云南一地六、七十万两,今年李卫在云南就收上一百五十万两。”
雍正闻言,冷哼一声,道:“盐科税银上不来,还不都是被那些蛀虫贪墨。李卫这一百五十万两收的也不便宜。云南盐政,一烂到底,要不是去年他请旨将那些人都拿下。哪里会这么容易穷山恶水出刁民。他去云南一年半,已经遇了几次“意外”若不是他警醒,早就毙了。明知道他是联的门人,弹劾诋毁他的折子。隔三差五就递到御前。那些个贪官,除了银子,怕是连联也不放心眼里”
十三阿哥与李卫也算相熟,对他印象颇佳,听雍正将他的处境说的这么凶险,想起早年曾同雍正下过江南查盐政,心有戚戚然;“盐商向来猖檄,江南富贵繁华之地,他们都能一手遮天,更不要说云贵偏远之地。”
他这么一说,雍正也想起旧事。脸上添了几分冷意,道:“倒是忘了他们,看来,李卫要挪一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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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天下出缺
心了李卫年底回京陛见的消息“没几日就传到曹腼耳
曹颇晓得,李卫又要高升。毕竟云南离京城数千里,要是不调职,别说李卫一个布政使,就是总督、巡抚也未必能得恩旨进京陛见。
消息是从十七阿哥这边传过来的,他本就认识李卫,去年去云南又同李卫打过交道,听说李卫回京的消息后。就在一次大朝会后告诉曹颗。
按照后世家言,李卫做过江南总督,手下收服过江南悍匪黄天霸。虽说这些故事,虚构的成分多,可李卫显达于江南这点应该没错。
见证一代名臣步步高升,曹颐只有为他欢喜的。
倒是十六阿哥,很是不服气,私下里跟曹颐道:“这小子命好,三年两升,再升就是巡抚了
曹颇听了,心中一动,道:“江南。
十六阿哥看了他一眼,道:“乎若也想到了江南重地,交到旁人手中,皇上怎么会放心李卫是他潜邸旧人,盐政差事办的好,转到江南任巡抚领两江盐政,也师出有名
曹颇倒是没有想到,随口一说不过是根据后世模糊记忆。
根基他的记忆,李卫在雍正朝大部分时间都在外任,要不然也不会被雍正赞为“模范总督”。
见曹颐没有接话,十六阿哥道:“是不是羡慕哼哼,就算那小小子办差比旁人强些,爷也不信他会强过你去。只是你吃亏在年纪上,早年只能在京中熬资历。如今也差不多了,你就不想着去主政一方。
曹颇听了,不由有些心动。
他而立之年已经到二品侍郎。在仕途上还真没有什么太大野心,只等着再熬几年,年岁不显眼了,混个尚书正职养老。
可是生辰那日,与众人聊天,使得他晓得,自己已经成了曹项仕途上的拦路石。他可以选择熬资历,等着养老,那样的话,却堵死了曹项升迁之路。
千百年来,没有哪个家族能长盛不衰,可是能屹立百年的,却是大有人在。
曹家兴衰,不能只系于曹颗一人身上。要是曹项能熬出头来,不仅减轻曹颐的负担,也能让东府自立,摆脱依附西府的处境。
算算时间,曹项的学政差事明年就能了,届时回京入翰林,最好的路就是入内阁。他是科班出身,从翰林入内阁,并不是难事。
自己这边,要是能外放地方几年,除了自在不说,也能给曹项留下升迁的功夫。
等到曹项过了而立之年,有资历外放地方主官时,自己正可以回京“养老
再到曹项回京时,他这当哥哥的就可以致仕。
若是想要不影响曹项的仕途,兄弟两个这样交叉出京的方式最为妥当。还能有一人在朝廷。兄弟之间倚为援助。曹颂是武职,与文官不相干。曹项这里,他这做大哥的,是不是要成全,却是也要拿出个主意。
曹颇出仕十数年,只放过一任外官,就是山东驻守道台。当时虽不过是正四品,但是因治地不在省城,日子过得极其自在。
只是他与李卫不同,李卫前年不过是五品郎中,而是升道台、布政使,再升巡抚,是得天之幸,“洪恩浩荡
曹颇早在孝满起复后,就是正二品侍郎,如今已经四、五年功夫,外放地方,只能是平级的总督,或是总督加尚书衔。
天下虽大。这总督的缺却是有限,不算漕运与河道,主政一方的是九大总督。虽说同为正二品,可是因管辖省份不同,这总督的地位也不相同。
若是总督进京,御前排班,以直隶总督为首,其次是两江总督,再次是湖广总督与两广总督,再次是闽淅总督与四川总督,再次是陕甘总督,云贵总督居末。
现下,年羹尧能居天下总督之首,是因为他身兼四川总督与陕甘总督两职,又加封了太保。
曹颇将这几个地方想了想。还真有地方,是他想去的。
直隶是重地,雍正定会用心腹之臣;两江就免了,曹家好不容易从江南脱身,怎么还会自投罗网;陕甘与四川是年羹尧地盘,现下年羹尧与雍正还是蜜月期,位置还做得稳当;闽淅与云贵,都是民风彪悍,不太平的地界。
湖广与两广,倒是不错的地方。两广总督衙门,治地广州,有粤海关,大有作为;湖广总督衙门,治地武汉,也是人杰地灵之地。
“皇上既已下旨命天下总督回京陛见,怕是早有安排。这个时候想要掺合一把,是不是晚了”十六阿哥不是旁人,曹颐便不遮遮掩掩,直接问出心中顾虑。
十六阿哥笑道:“你若是真有外放的意思,皇上只要欢喜的。他早年韬光养晦,门人都数的出来,如今又正是用人之际。搁你在户部,本就屈才。”辽个大账房,你就算将差事做得再好,叉哪里有发挥的峰绷瞧你这几年,除了操心农事,还不若在内务府时机灵。只有放你去经营地方,才有你大展宏图的余地。”
曹颇听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十六爷谬赞,我哪里有什么宏图可殿不过是想着在京城待了这些年,能出去喘喘气也好。同样是二品,在地方上为总督,与在京城做侍郎可是不一样。我还记得小时候见过两江总督出行,前后扈从上百人,真正的八抬大轿,锣声阵阵,委实气派。在京城,就是四人轿子,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坐的。”
十六阿哥见他确实有意,沉吟片刻,道:“要是你真有此心,也不用着急。现下外头乱糟糟的,活动的人太多,反而惹眼。挑个功夫我先在十三哥面前,给你探个口风。”
十六阿哥乐意帮忙,曹颇只有感谢的。
先前不关注,还不觉得什么,等到他一留心,才发现京官中盯着总督、巡抚位的大有人在。
天下九大总督,十八省巡抚,这次下旨召见的有六位总督,七位巡抚,十三位疆臣进京陛见。就算这些缺不全都空下来,只要能空下一半,就足以引得京城群情蛹动。
除了想要外放的京官,那些要上京的或是留守地方的总督、巡抚也纷纷遣幕僚子侄进京。
不是想要更进一步,就是想要调个大省。
能在官场上熬到一省巡抚或是一地总督的,也都是历练出来的老油子。京城里众人能看出来的,他们也能看出来。
可是他们也明白,皇上就算想要梳理地方,也不会一下子换干净天下总督巡抚。
处理政务,毕竟不是儿戏,最大可能是三三四分。调回京一部分,调其他省一部分,剩下的不动。
毕竟,皇上求的是四海宾服,政务畅通。就算有些臣子,主政地方多年,势力根深蒂固,只要换个省份,也就消停了。
因此,这些地方上的大吏们也都卯足了劲。有希望调其他省的,则是希望挑个大省;年岁到了,要进京“荣养,的,则是活动着在六部谋个好缺。同样是尚书,这工部尚书与吏部尚书,可是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一时之间,京城吃请成风。就连曹颇,身在户部,亦不能幸免。
现下才七月初,可是不管是京官,还是外地督抚子弟,都开始打着“中秋节礼”的名义,四处钻营。
虽说朝廷有制度,外官不得私结朝臣,可是在中国,本就是人情大于礼法的时候。就看寻个什么由子,同年、同乡、连宗、姻亲、师生,五花八门的关系。
昨日连人名也没听过的人,今具就是不得不应酬的“亲朋”如此关系的,大有人在。
曹颇不是科举集头鲁幕这尖又是舁了个字的的是尖有甩年导族人上门。饶是如此,打着同乡与世交旗号上门的,大有人在。
这自陈同乡的,有江宁的,有直隶的,还有关外的,一口开都是祖上几辈与曹家有什么交情,嫁过哪位姑娘到的曹家。
曹颇见状,真是哭笑不得。有些还罢,早年有过往来,还有些印象,有些纯粹是寻了旗号攀关系。
曹颐现下的身份在这里摆着,一个年青的户部侍郎,还没有能力去干涉吏部之事,尤其是这种地方主官的选派。
他们之所以上门,不过是没有通天的门路,看重曹府身后几位有分量的姻亲。他们自己也知道希望不大,不过是抱着撒网的念头,四下里都打点到。
曹颇岂会揽这个麻烦,能不见的都不见。多是由大管家曹元待客;实是推不得,才露上一面,也不过走个过场。
小礼不拒,大礼不收。
这打着世交旗号的,有内务府老辈子人,还有父祖与曹颐父祖同僚或同窗的。
这些人,却不是曹颐能怠慢的,要不然就要被送上“忘本”“轻狂”的帽子。
对于他们,与曹府往来亲近些,曹颗态度也温煦;没什么往来的,则还是客客气气地保持疏离。
其中,对于有些交情的人家,迫切想请曹颐拉线,结实十六阿哥或十三阿哥的,曹颐也成有选择地成全。那就是十三阿哥府那边,自言不敢应承;十六阿哥府那边,虽说“为难”却也勉力一试”
自然,在这之前,他已经同十六阿哥打过招呼。
以十六阿哥的聪敏,会提醒曹颐静观其变,又怎么会自己蹦醚出来。不过是帮衬下曹颐,顺便再收些节礼孝敬,使手头宽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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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华天堂上
,“买古董。今天有此不毒插吧。”曹腼看了看窗外,刚落衙时分。
虽说夏日天长,可如今已经是申末下午五点前,到了前门或者琉璃厂。这铺子也要摘幌。
伊都立穿着官服,看着也是从兵部衙门直接过来。
他手中拿着个金灿灿的帖子,递到曹颐面前,脸上带了几分兴奋道:“实是这帖子现下难求,千金不换,央求了好几个人,都没求到一张。没想到今儿会到手,正好有个朋友,家中有事儿,今晚不得空,才匀出一张。”
曹颇接过帖子,只觉得沉甸甸,不由挑眉:“这是纯金的”
伊都立带了几分得意道:“可不是,足金十二两。”
一两金十两银,兑换成银子一百二十两。
用这个做帖子,可见奢华,却也是爆发味儿十足。
上面用朱砂在正中压了三个字,“华天堂”右下有两个拇指盖大小的小子,“离火”
对于此这个华天堂,曹颐却不陌生。这是什刹海边最出名的饭庄之一,里面掌勺的师傅,是从宫廷御膳房退下来的老师傅,以烹调山珍海味闻名京城。
外头不常见的海参鱼翅大虾鲜贝,在华天堂是常见的。
就是专供内务府、市面上见不着的时蔬菜肴,在华天堂也都找到。
曹腼记得清楚,有次他应邀过去吃席,有一道“草菇西兰花”就售价八两银子,这是几百年后常见之物,在当时吃的却是个稀奇。
根据传言,这华天堂是康亲王府的生意。
曹颇当时不过是吃旁人的宴请,去过两遭,到是没有太留意。
只是他也晓得。那里即便不是康亲王府的买卖,也是有背景的。否则也不可能在什刹海边立足。
“华天改古董行了”金帖怪沉的,曹颇撂到一边,问道。
伊都立笑道:“还是吃饭的地界,只是每旬逢六一次“鉴宝会”正好是今天。”
望文生义,曹颗就晓得,这是淘换古董宝贝的地方。
京城权贵多,“鉴宝会”是常见的,不过多是古董字画行举办,没想到如今开始在饭庄里举行。
既是伊都立过来相邀,曹颐也就不矫情,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补服道:“那先回去换衣服”
伊都立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正是,你我各自家去,一个时辰后,到柳荫胡同见。”
柳荫胡同。就在什刹海边,离“华天堂”不远。
曹颇见他欲言又止,笑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的”
伊都立讪笑两声道:“真是要厚颜相求了,“先前没指望能得到今儿的帖子,银钱预备得有些不凑手,若是乎若便宜,就暂借我些银票。”
曹颇听了,心中诧异。
这“鉴宝会”类似的活动,他前些年也见识过,多是交些订金。就是华天堂的堂口大些,有个万八千两的订金也当够了。伊都立家虽比不上曹家,却也是官宦世家,家资颇丰,拿个万八千两银子绝不会是难事。
这会儿功夫,就听伊都立苦笑道:“他们家流出的东西,要当场货银两清。”
“这是何故”曹枷听着。有些不解。
京城的古董字画,价钱数以万计,并不稀奇。难道谁过去都捧着一匣子银票,或者使人抬几箱子银子过去
“要不说,他们家能淘换到好东西。他们家露面的宝贝,都不是商贾手中淘换出来的,而是直接从物主手中出来。华天堂只是经手。收售出价三成做佣金。要是可以交订金,过后买家反悔,就算赔给人家订金,也耽搁人家功夫不是”伊都立道。
富贵人家,沉沉浮浮是常事。尤其是京城,家里有宝贝的人家,并不稀奇。
要是那些古董字画,卖到古董行或者拿到典当行典当,得到的银子不会超过五成。有的时候,甚至被压到一、两成。
拿到华天堂售出,虽给付三成佣金,还剩下七成,对于卖家来说,还是占便宜的好事。
“需要多少,大人给个数儿,省得带少了,耽搁了大人的正事儿。”曹颐想了想,道。
伊都立伸出手掌,翻了翻,压低了音量道:“若是便宜,就拿十万吧。”
曹颇口中应着,心中却是觉得怪异之极。
就算伊都立家资颇丰,可十万两银子买古董,也有些过了。就算是京城贵地,人口过百的大户人家,十万两银子也能正经花上几年。
只是伊都立没有多说,曹颗也不好相问。否则话多了,显得自己不乐意借银子似的。
说完这些,也到了落衙的功夫,伊都立同曹颗一起出了户部衙门,各自回府更衣不提。
因约在一个时辰后,时间倒也宽裕。
回到梧桐苑更衣后,曹颗便对初瑜讲了伊都立借银之事,让她取上十五万两内务府银行的银票。
曹家银钱,存在银行的本就不多,不过是以初瑜的名义,存在内务府银行二十余万两。因她手上有稻香村,这些年铺子生意又好,有上银钱也并不算显然。
以曹府名义上在内务府存的,不过是数万两。其他的,除了置产外与家中银库内的,还在其他钱庄分散存了一部分。
初瑜倒是痛快地开了箱子,取了银票出来。只是她同曹颗一样。对于伊都立花费这些银子买古董很是不解:“十万两银子,都能买几个庄子了。不知是送给何人,这礼也委实太重了些。”
巴巴地淘换“华天孕,的金帖,不惜借银子买古董,这指定不是自用。
曹颐听了,却是心下一动。
这些日子,他这边与十六阿哥那边,也收了不少古董字画。那些人送礼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年底的地方大员出缺。
十万两银子,花钱跑官。要是有门路的话,一个巡抚也下来了。
伊都立出身八旗大户,相府人家,正是有门路之人。而他最拿得出手的门路,就是有门好连襟。
东西,是预备送十三阿哥的
曹颐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以伊都立与十三阿哥的关系,要是他真开口央求十三阿哥,并不是难事。哪里还需要昂贵的古董敲门
这个疑问,一直带到柳荫胡同,与伊都立汇合时。
伊都立已是换下官服,只穿着宝蓝色仿绸褂子,头上的镶嵌得是块鸽子蛋夫小的羊脂白玉腰间挂着荷包四懵口茫小佩,脚上踏着黑绸官靴,手中摇着扇子,是前朝文征明画的扇面。
即便不报兵部侍郎的名头,单凭则装扮,也是通身的富贵。
不过,曹颐看的不是他的装扮,而是他身后只带了两个小厮。
要是真花十万两银子买宝贝,还不得小心些
曹颐带的人虽不多,却也有一个小厮,四个侍卫。不是因身带巨款的缘故,而是去的地方不熟,又是晚上,还是多留心好。
伊都立看出曹颊疑问,笑道:“咱们现下过去吃饭,带那些多人作甚我来时已经吩咐了,叫他们亥初晚上九点到华天门口接我。”
说话间,他已经上马,与曹颇并缰而行,片刻功夫,就到达华天堂。
门口有青衣管事候着,验看了伊都立的金帖,而是引伊都立与曹颐进了院子。
转过影壁,入眼就是红彤彤的一片。
北面三间正房外,挂了上百只红色灯笼,映得四下里都是红色。
等到青衣管事带伊都立、曹颗进屋时,走的却是西边侧门,曹颗才发现这屋子的不同。
这正房进深很深,靠窗是一溜五尺来宽的游廊,连着几处雅间。见了雅间才发现,一个屋子两个门,另一处门正对着正屋中央的一方空地。
曹颇他们所在的,就是正房西边的一间雅间。雅间四角立着角灯,使得屋子亮如白昼。
虽说是饭庄,又是夏天,窗技上都是窗纱,却无人声鼎沸之扰。即便听到些动静,也因隔得远,听得不真切。
雅间中,早已摆好了四碟鲜果看盘,四蝶小菜。
青衣管事也没有递菜单,低声问了伊都立一句,就下去传菜。
曹颇问道:“这菜单都是固定”
伊都立点头道:“只有逢六的日子,为了不耽搁“鉴宝。是按房间不同,直接上菜。八个雅间,各不相同
也到了吃饭的时间,曹颗便不言语。用桌子中备好的湿毛巾擦了手,与伊都立开始动筷子。
热菜上的极快,碗菜四、碟菜四,粥四品,面点四品。按照京城席面的说法,今日就是“四到底”的席面,又称六六顺,因为冷热共十二道菜。
虽说菜品不多,却包括山八珍里的熊掌、驻峰,海八珍里的海参、鱼唇,禽八珍里的飞龙、天鹅,草八珍里的竹称、猴头。
就是曹颗与伊都立这样家中富贵的,见了这样的珍悦佳肴,也不禁赞声好,忘了来时初衷。
一顿饭,吃得痛快。
等到撂下筷子,青衣管事带着小厮撤下碗碟,送上香茗时,伊都立才想起自己来此处的目的。
他掏出怀表,已是将近戌正晚上八点,笑着说道:“将到时间了。”
曹颇闻言,才想起银票还没给他,从荷包里取出,推到伊都立跟前。都是内务府银行所出的银票,面额五千到两万不等,有十来张。
伊都立接过来,数也没数,撂在一边,从袖子里掏出张纸,打了开来,递给曹颗道:“亲兄弟小明算账,乎若收好了。”
曹颇扫了一眼,上面是伊都立写的拮据。
曹颇收起,说道:“大人想要谋外放。
伊都立点头,道:“正是。在京里挂个侍郎,哪里比得上主政地方来的痛快如今大家都在钻营,我也不能干等着。机会难得,要是等熬满一任,倒是有没有缺还是两说。”
曹颇摇了摇头,道:“就算如此,也不用这么大毛笔吧十三爷向来与大人亲近,断不会为这个,收大人的重礼”。
伊都立笑道:“十三爷的脾气,享若晓得,我自是也晓得。只是这万金重礼,是送十三王府不假。却不是给十三爷看的,而是给十三福晋瞧的
曹颇听着,有些糊涂。
出入十三阿哥府多年,对于十三福晋他也算相熟。
那是个坚韧睿智的女子,得丈夫宠爱。游刃有余地坐着亲王嫡福晋,并不是贪财浅薄之人。
见曹颗不解,伊都立带了几分得意,道:“就算十三爷不收东西,都退还给我,可见我耗费这些银钱,他们也会晓得我对外放是势在必得,怎么好轻易驳了我如今可不单我一个谋求外放,白柱也求到十三爷那边。十三爷身为总理事务亲王,有举荐之权,可也没有一窝蜂都举荐姻亲的道理。我与白柱,只有一个就不错。他是十三福晋亲兄弟,十三爷与十三福晋有些顾念也是寻常。只是他是尚书府老生子与姐姐们年岁又相差的远,打小骄纵,长大也不成样子。我却不信。他能强过我去。即便是求人,他只当十三福晋是亲姐姐,合该欠了他,要为他操心,求人也端着架子。就算十三福晋现下为难,我不信这十万两银子的东西递过去,如此诚心摊在她眼前,她就好让我没脸儿。”
对于十三阿哥与伊都立那个小舅子白柱,曹颗实没什么好感。
早年在十三阿哥府相遇,打过两次交道,可白柱自以为是尚书之子,又是曹颐婶母的堂弟,不仅端着架子。言谈之间,对曹颐也多有贬低。
那还是在人前,换做是个心胸狭窄的,怕是早已记仇结怨。
曹颇却是看出来,白柱说那些话,不是存了什么坏心,而是因为他不通世情。说白了,就是不懂事儿,做人有些“二儿
因这个缘故,虽说他几个姐姐都嫁给显贵人家,可是与他往来都不算亲近。
同族之中,他为了家产的缘故,对于堂兄、侄儿们也多有不逊。虽说他是玛尔汉唯一的亲生子,可是在他未出生前玛尔汉就收继了丰德、丰彻兄弟之父。
如今,长兄虽病故,却有丰德、丰彻两个侄儿在。他这做叔叔的,却是没有半点慈爱,反而提防着侄子们。丰德、丰彻被叔叔不容,无奈之下。只好在父亲病故后,就遵从父亲遗命搬出尚书府。
为了这件事,十三福晋还恼怒得不行。不仅斥了弟弟一顿。还出面做主,将尚书府的家产一分为二,半数分给丰德、丰彻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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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七章华天堂下
四“纹就是“华天堂的宏贝。”曹颗看着内堂条桌后哲噪代引书托盘里的东西,问伊都立道。
那是个紫色成人巴掌大扛的纲细葫芦。因离得远,看不清什么材质。只br gt;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9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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