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口白牙,使劲地点点头。
其他几位掌柜,了此情此景,想起一件事来,那就是曹府的两位小少爷,也是丁点大的年纪。要是能送子侄到小少爷身边当差才是前程不可限量。
在众人的拘谨中,曹方的笑风生中,这顿饭总算吃完,众人又回到偏厅。
待过了一盏的功夫,就有两个婆子领着小厮抬了珠帘屏风进屋放到厅上。
众人皆起身,曹方上前,低声跟婆问道:“宋大娘,奶奶从太太屋子里出来了么”
就听那婆子道:“奶奶回桐苑了,由韩奶奶陪着用饭后过来……”
梧桐苑,上房。
因为有韩江氏在,初瑜叫多预备了几道菜了地桌。两人都是食不言、寝不语之人,直到撤了桌子,漱了口才说话。
只听初瑜叹了口气,道:“韩掌柜不过是真心想要积功德。你也常来这边的,当晓家大爷与我都当大格格是命根子。说起来,还是我孕期保养不妥当的缘故,使得孩子成了这般模样,这些年里不知哭了多少遭。如今天可怜见,总算是有了指望没有比这个更叫人欢喜的。
现下真是什么都不求了,只求双亲长寿女平安。”
“奶奶心肠好,自会有好报。每逢佛诞香村都往寺庙里捐香油,年年腊月要跟着衙门在粥棚施粥,都是功德。”韩江氏低眉顺眼地说道。
初瑜看了韩江氏一眼,道:“这稻香村的买卖,交到你手里,我同大爷都放心。又不指望这铺子糊口,只要买卖顺当就好。”
“到底是铺子,总要他们认识谁是正经主子才好。他们的身契有十年,有二十的。听着曹爷的意思,还指望将奶奶这几处铺子做成老字号,留着给少爷、姑娘们添零花钱。”韩江氏微笑着说道。
初瑜想着眼前这人无父无母无夫无子,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悯,并没有显露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管是多少年的买卖,既是大爷信过了韩掌柜,就要劳烦大掌柜多费心。”
“这些年厚颜蒙曹爷与奶奶照拂,总算是不负所托,要不然小妇人更是无地自容了。”韩江氏躬身回道:“因小妇人年轻,行事多有不当之处,这里也谢过曹爷与款待。”
初瑜见她越说越见外,道:“何须如此。对于令舅,大爷是提过多遭的,老爷也夸过。令姊之事,大爷也提过,实是坎坷可怜。若是她还在世,韩掌柜也能多个依靠。”
韩江氏听到姐姐,有些黯然。
初瑜起身道:“瞧我,说这些引得你感伤。既是他们来请安,你就陪我去见见吧。”
韩江氏跟着起身,两人一到出了梧桐苑。
刚好紫晶过来接回事,听说铺子掌柜来给初瑜请安,颇为意外。对于外头的买卖,有韩江氏与曹方,初瑜从来不插手,更不要说传外头的人来。
初瑜见紫晶有事,道:“紫晶姐姐先到院子里吃茶,我去去就回。”
“既是奶奶有事,就先去忙。刚好要寻田奶奶借两副鞋样子,一会儿等奶奶回来,我再过来。”紫晶笑着回道。
“今儿内务府送来两框青柑,还没往各处送。姐姐要是去田嫂子院子,就给他们送些。”初瑜想了想,说道。
紫晶应了,等初瑜与韩江氏走了,才跟着喜烟来取青柑。
除了府里的分了几份,喜烟还专程拿了个篮子,装了一篮子,放在一边。
紫晶看了一眼,道:“这是给韩”
喜烟点了点头,道:“是奶奶方才吩咐的。”说到这里,她压低了音量,道:“紫晶姐姐,韩奶奶像是要嫁人了……”
紫晶闻言,甚是意外,道:“这是她同奶奶说的”
喜烟摇了摇头,道:“那倒是没有。只是听格格同喜彩说话,提到韩奶奶,说她可能要离开稻香村,要不然也不回安排别的。她是大爷请来的,格格也不好说什么,只等大爷回来,才能拿主意。”
紫晶一听,的确如此。
之前韩江氏除了端午、中秋、年底三次会账外,鲜少到曹府。
这中秋节后半个多月,才了好几遭了……
塞外,永安拜昂阿,圣上行在。
虽说圣上北巡,是年年都有的惯例,但是今年却透着不寻常。随扈的皇子阿哥最多,行围的次数最少。
每年圣驾都是六月从热河出来到蒙古迟七月初,到九月中旬才回到热河;今年是进了八月,圣驾才从热河出来,到九月初才行围一次。
不是没有人生出别的心思,但是又能如何
如今
的那位同于历朝历代的君王。无外戚忧心,无无藩王危机皇权,是圣心独断惯了的。
在大阿哥圈、二阿哥废、八阿哥病故后,“明党”、“太子党”、“八爷党”烟消云散后还敢轻举妄动。
如今,大家都在忍,谁也不晓得自己再忍耐什么不会后悔,但是又没有其他抉择。
连向来爱做点小动作的三阿哥,在荣宪公主规劝后,也安分许多。
这些日子倒是深入简出,真有几分做学问的模样。旁人见状,也说什么,只有到蒙古送亲回来的九阿哥见状,冷笑几声,难掩鄙视之意。
见了九阿哥这别扭模样阿哥又气又恼。他也不晓得为何九阿哥就跟疯狗似的,咬上了自己。要说八阿哥之死引得九阿哥迁怒,也应该是去年在京城理事的四阿哥与内务府当差的十六阿哥才是。
他却是不知道阿哥心,有资格登上那把椅子的只有八阿哥一人,其他兄弟都是没资格的。
谁惦记那把子,就是八阿哥的仇人,也是他九阿哥的仇人。
像三阿哥这样以“皇长子”自居,感良好的,如何能不引得九阿哥心头火起。
御帐中,康熙看着马齐来的折子,不禁皱眉。
折子是西北领兵的富宁送来的,往西北进征一次,尚未临阵,就需要借支俸禄钱粮二十五万六千余两。
哪里有银子,这银子少不得也要从内库支出。
康熙看罢折子,将折子递给一边侍立的张廷玉,半了半晌方道:“传朕的旨意,此次官兵虽未临阵,克取地方,然同心效力,甚属可嘉。将朕内库银两发出二十六万,令其整理马匹器械。如恐路远不能即达,将附近地方所有钱粮,著户部速行料理。现将内库银两,照数交与户部。此项钱粮系朕特恩,其另造档案,务令清楚。”
张廷玉口中应着“臣承旨”,拿起边上炕桌上放着的笔墨,站着撰写了一份圣旨,双手奉到康熙面前。
康熙冲边上的魏珠点了点头,魏珠上前,将旨意收了,留下加盖玺印。
康熙拿起另外一份折子,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一边看,一边笑骂道:“曹这小子,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走到哪儿都想着银子。”
魏珠在康熙身后,抿了抿嘴。别的不说,这半个月,皇帝就在四阿哥面前提了两次曹,其中不乏责怪之意,像是嗔怪他不尽心为上分忧。
连着魏珠,都有些担心,又不好给曹送信。
正如曹所料,看着这洋洋洒洒的“农耕”篇,康熙也是觉得他纸上谈兵,并不十分尽信,但是其中“民以食为天”的说法,康熙时支持的。使得他发笑的,是曹信誓旦旦地说烟草之事,“以十万白银”获“数倍之利”。
这些年,曹在敛财上的招,还没有失利过,康熙对他也有信心。
只是打仗太过耗费银子,出兵一次,一个敌人没遇到,就要几十万两银子。这十万的数倍之利,还不能让康熙满足。
岂止是河南不能乱,这陕甘四川也是重中之重。
这湖广推行双季稻,就是康熙早年亲自过问的,这些年又李煦、孙文起等人在江南试种新稻种。
苞谷与番薯真要是适合山地生长,那不止是河南,陕甘等地,也可以一试。
曹生于富贵,长于富贵,却能有这番见识,康熙颇为欣慰。他才露出笑模样,就看到折子尾处,是曹代堂弟求恩典,想要他辞官回京参加会试的。
想到,曹去河南,也是为了这个堂弟,康熙不由摇头。
他实不知道该不该惋惜,这个孙女婿,太重人情,不够练达,有才华,却没有功利心,难成大器……
西直门外,官道上。
看着前面的城门,几位侍卫都不由地雀跃。总算是熬到头了,原本在京城时,都觉得厌倦,盼着出外差。等到真的出外差了,才发现京城的好。
就是在京城的沙子,也比外头的亲。
曹颂这边,也跟着欢喜,笑着对曹道:“大哥,总算回来了,中秋节没在家里,总算能给陪着大伯、伯娘过重阳”
“嗯”总算回来了,曹应着,心中松了口气。
河南的事,只算是开头,其中千丝万缕,还要以后才能做计较。除了河南吏治官场烂,不得重惩外,还有一个更严重的,就是白莲教在河南盛行。
这是关系到地方稳定的大问题,少不得又要血雨腥风。
将河南做成个“试验地”,将内务府势利引入河南,也能给河南百姓多条生路。
康熙五十六年,过去大半了,朝廷还没有大军西征的消息。看来,最早要明年。
圣驾快回京吧,要不然十四阿哥再歪缠下去,曹就不得不得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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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七章 财路上
然有“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老话,但是曹这位年来却没少折腾
好在一直有家书回来,李氏稍稍心安。饶是如此,见他平安归来,也是引得曹寅与李氏夫妻两个欢喜不已。
曹寅身为老父,还能克制,李氏已经拉着儿子,摩挲他略显清减的脸庞,红了眼圈。
还是曹寅“咳”了一声,同来请安的曹颂说了两句话,打他先回东府去。
初瑜在旁,看着丈夫,眼里尽是缠绵之意。碍于婆婆在旁,也不好上前。
曹寅看在眼里,对曹道:“先回去更衣,稍后再过来说话。”
曹应了一声,同妻子一道回了梧桐苑。
“天慧呢,怎么没瞧见”曹没有见到闺女,开口问道。
“大姐姐使人接过王府”初瑜回道。
之前家初瑜也提过,七月里曹佳氏又添了一个小阿哥,名字叫福瑞,这是平郡王夫妇成亲十一里,生的第五个孩子,尤其可见夫妻两个多么恩爱,是宗室里出了名的恩爱夫妻。
这世之事。不如意十有。
就是平郡王与曹佳氏这恩爱夫妻。也有不如意地地方。
他们原本有一嫡女福敏。正月里没了。夫妻两个悲痛欲绝。曹佳氏当时肚子里正怀着孩子。也差点流了。还是李氏过去。陪着姑娘。好生宽慰。才好些。
夫妻两个已经有了三个嫡子。大阿哥福彭已经十岁。四阿哥喜福秀八岁阿哥福靖三岁。
寻常百姓人家。多是“重男轻女”;平郡王却是倒了一个个儿。“重女轻男”。京城宗亲。谁不晓得讷尔苏最宝贝王府地大格格。
好好地一个女儿地就夭折了。岂不是让做父母地肉疼。
从那时前曹佳氏与平郡王就盼着再添个嫡女,没想到生出来的还是小阿哥。
已故大格格福敏与天慧是亲表姊妹貌自然有几分相似。这份对女儿的宠爱之情,就让曹佳氏转到侄女天慧身上了。
说起这个,夫妻两个都有些缄默。
过了半晌,曹叹了口气道:“生个小阿哥也好,总比生个格格宝贝十多年送到蒙古强。”
初瑜听到这话,想起上个月出嫁的二格格里也有些沉重。
“听额娘的意思,宫里提起五妹妹了,怕是指婚的旨意也要下了。”初瑜说道。
听到这个,曹只觉得头疼。
宗室格格要抚蒙古不假,这八旗贵女的婚配权也不在父母手中。天慧之前眼盲时,还能由曹夫妇照拂安排终身。这眼疾好了,反而以后要受宫里制约。
“等太后回来母亲去求个恩典咱们家闺女能不能免选。当宝贝疙瘩养大的往后配个混账男人,我这当爹的要气死了。”曹说道。
看着丈夫脸上愤愤的模样,初瑜不禁失笑,道:“瞧额驸说的,天慧才多丁点儿大,就操心这个。”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狼。以后定要挑个放心的女婿,才舍得将天慧嫁出去,要不然宁愿让她做老姑娘,也不能到别人家受气。”曹说道。
见丈夫这般认真,初瑜想起女儿,也添了忧心。她刚出嫁时,五格格还是孩子,这转眼的功夫,不是也开始议亲么
曹说完,将初瑜上心,有些后悔。这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何时,母亲对孩子的惦记永远比父亲多。
就像初瑜说的,左右天慧还小,求恩典的事慢慢筹划就是。
想到这里,他岔开话道:“对了,方才在前院看到曹方领着稻香村的掌柜们出去,他们怎么到府里来好像还带着孩子,有个小的,比天佑、恒生大不了几岁。”
他刚才急着进内院,给父母请安,所以在众人请安后,只是点点头,叫众人起了,就回到内院,还没来得及问。
初瑜将中秋前韩江氏所说的话讲述一遍,还有这些日子的事儿,听得曹直皱眉。
“她的意思,是想将铺子都交还到咱们手中”曹稍加思量,道。
初瑜点点头,道:“她提了两遭,想要携女回扬州,依附母族。大爷不在京里,我也不好说什么,就含糊着。这捐前程的事,我开始还动心,后来见她有归意,也想拖的,但是耐不住她央磨。”
“除了程梦星,她几个亲舅舅都是同她不亲。听说当初韩、江两家要同她打官司,其中还有她舅舅在里头。身后万贯家财,却无自保之力,到哪里都是块大肥肉罢了。”曹摇摇头,道:“等过两日请她过来说话,看能不能劝她熄了这个心思。”
韩江氏此举,曹倒是有些意外。稻香村的买卖正红火,四成的利,一年也是不少进项。韩江氏虽然有百万家财,但是稻香村这块牌子,如今也价值不菲。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有脚步声。
原来是天佑、恒生两个听说父亲回来了,过来给父亲请安。
曹看了初瑜一眼,道:“恒生记事了么会不会忘了我这个老爹。”
初瑜笑道:“天慧许是会忘,恒生平素最粘额驸的,才两个多月的功夫,怎么会忘”
待小哥俩进来,规规矩矩地给曹请了安。曹一看,兄弟两个都长了一截,天佑有些
彬的模样,天佑小身子骨越结实,已经同天佑个着像是同龄。
看来还好,两个孩子都记事了,对曹这个父亲除了恭敬,眼中就剩下信赖。
曹问了天佑几句课业,又摸了摸恒生的脑门,才叫人带他们下去。
待儿子们出去,曹才对初瑜道:“天佑越像小书呆了。是不是夫子的缘故”
天慧笑着摇头:“老爷念叨许多说了,说天佑像老爷小时候,还像大爷小时候,只是不像大爷那样爱骑射。听太太说,大爷小时候在武事上极为用心,当时太太与老爷还以为大爷要考武进士。”
听及考进士曹想起钱陈群。他算是名儒,想要科举晋身。这现下离明年春gt;到半年功夫,他该预备应考了。
“钱夫子这些日子有没有说别的”曹问道。
初瑜想了想,头道:“没有,只是问过大管家两次大爷何时回来。”
“想来他也是着急了。是我疏忽,忘了他也要应试。”曹说道:“明儿得空去寻他来得给天佑与恒生换先生了……”
曹家,府。
同样儿子归来佳氏却没有李氏的欢喜。听说曹项要辞官回来参加会试,她的脸立时耷拉下来。
“好好的七品官不当,又回应考,你这做哥哥的,就任由他折腾”兆佳氏顾不得媳妇也在,瞪着曹颂道。
“是我劝他回来的。他才多大算这科考不中,多考两次就是。四弟打小聪慧课最好,指定会榜上有名。母亲没去过河南府洛阳繁华些,下头穷得很站里最好的吃食,就是各种面条、面片汤了。想要吃只鸡,都不容易。”曹颂说道。
这不全是谎话,打去河南府前,曹颂就有这个心思,后来见弟弟受了劫难归来,也是想着劝他辞官。
没等他开口,曹项便先说了。他这个亲哥哥,立时点头应了。
兆佳氏听了,气得说不出话,道:“别以为不说我就不晓得,为了他外放,家里掏了多少银子,这一句怕吃苦,就回来了要是真落榜,不还是要从家里用嚼用。你问问你媳妇,这个家是金山银山么,能可着你们败家”
曹颂一路跋涉,已是乏了,又被母亲拉着唠叨半晌,只觉得脑仁生疼,起身道:“儿子一身臭汗,先回去更衣,稍后再过来陪太太说话。”
兆佳氏见他离家三月,黑了不少,也有些心疼,摆摆手,道:“一千多里地,也不是玩的。晚上叫厨房给你多烧几个菜,好生补补……”
曹也是乏了,用了晚饭后,就早早歇下。小别胜新婚,夫妻两个,少不得敦伦敦伦。瞧着曹眼睛放光的模样,初瑜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丈夫外出后的事,初瑜从不打探,这也是夫妻之间的信任。她心中未尝没有忐忑,在官场上应酬,是推不得的。丈夫又是这般才貌。
次日,睡得足足的曹,才算解了乏,先到吏部交接了差事,随后去户部衙门当差去了。
河南的事,京城这边早就传开了,只是没有人敢说“造反”,只说是地方官员摊派才引得民愤,云云。
曹去了三月,眼看功成,换了刑部尚书过去,这功劳就眼看着跑了。
同僚们提及,就有不少为曹抱不平的。见曹回来,除了寒暄,与禀告这几个月的重要事件外,就是问起河南府的事了。
如今亢氏兄弟虽然都入了巡抚衙门监狱,但是朝廷并没有将他们押解回京的意思,而是派了刑部堂官下来就是要将事情了解在河南。
曹不晓得朝廷会用什么罪名结案,也不好多说,就笼统地提了两句,没有细说。
挤压数月,需要他审核签字的公文,堆了两尺高,曹正经忙了一阵子。
等到曹听到外头的动静,觉得胳膊酸时,已经到了正午。
十六阿哥来了。
十六阿哥有一肚子的话要对曹说,自然等不到他落衙。
赶巧曹有些饿了,两人就一道出了,寻了间饭馆,要了间雅间坐了。
这边挨着六部衙门,往来的司官不说,所以曹穿着官服也不惹眼。十六阿哥自在,除了朝会,都是穿常服的,两人也不惹眼。
“倒是是什么财路,需要内务府每年提供十万两白银”十六阿哥随意点了几道菜小二出去,迫不及待的问道。
晓外头,为了防隔墙有耳,他还压低了音量。
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曹道:“不过是给内务府添几个新进项,十六阿哥落衙后才找我们再细说。”
“十万本钱的话,一年所获几成利”十六阿哥眼睛闪亮地问道。
曹思量了一遭:“不止几成往少说的话,一倍、两倍是有的,往多说的话,弄不好三、五倍也是有的”
“什么买卖,这么赚钱”十六阿哥闻言大喜:“孚若不晓得,内库如今不宽裕要往户部拨,还要维修几处园子。就是你不提,我也要催着你想几个生财的法子,要不然皇阿玛跟前我就要顶缸了。户部纳了捐,还能支撑些时日,这内库也不能空了。”
自打十六阿哥吸了鸦片
生地戒掉后,他不只对鸦片深恶痛绝于烟草也
这次曹想的,却是卷烟的生意。
虽说百姓手中无钱是官僚地主可都是银主,曹只能打奢侈品的主意。
烟草自明朝传入内地百年下来,也普及得甚广,吸烟甚众。若是能将大烟袋展成卷烟,那定是一笔不费的收益。其次,就是对外贸易这块。
根据魏信之前在广州的消息看,欧美至今应该还没有卷烟问世。
刚好小二送酒菜上来,曹笑着说道:“先吃饭,等寻了僻静地方再细说。”
十六阿哥虽心急,但见曹不愿说,也晓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止了话头。
吃了饭,曹回衙门。十六阿哥同他约好了,下晌去他家里,才先回宫去了。
回到户科官署,曹不禁深思,让十六阿哥去接触他厌恶的烟草,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听说明朝末年,朝廷就有过“禁烟令”。这里面的“烟”,不是俗称“大烟”的鸦片,而是烟草。
烟草民间的推广,会影响庄稼的数量,朝廷自然不能容。
不过,同“禁酒”一样,这哪里禁就禁得住的。一百多年过去,东北与华北,烟草在民间已经普及。
曹自己上辈子是不抽烟的,但是卷烟能在世界普及,绝对有它的理由。这点,曹毫无置疑。
康熙不是盯着他催银子么既不得罪当权的士族与官员,也不会祸害民生的,就是展奢侈品消费。
这个时候的人,家里有了银子,没有几个说存钱庄的,都是浇了大的银锭子藏在家里。民间家境殷实些的地主,手上有个万八千两银子,并不稀奇。
正如曹所想,等落了衙,与曹到曹家,听了曹说的是“烟草大计”时,十六阿哥的笑容立时僵住。
“孚若,你这是糊涂了那是祸害人的玩意儿,我还想等着什么时候递折子,请皇阿玛禁烟,你竟然想着官办、官卖”十六阿哥看着曹,不可置信地问道。
曹并不是第一次打卷烟的主意,在内务府招投标前,他就想着将卷烟做个大项的。只是当时内务府事务繁杂,都是成熟的商道,这卷烟的新点子没有受到十六阿哥的重视,最后不了了之。
十六阿哥看来也是想起此事,接着说道:“前年,你就要弄这个。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东西的祸害,只觉得费事罢了;如今我是吃过苦头的,还想着这个。”
“这烟草与大烟虽然都有瘾,但是压根不是一回事,这十六爷也当清楚不是。”曹说道:“就算十六阿哥因大烟的缘故,连烟草业厌上了,止得住自己,能止得住旁人不抽”
十六阿哥虽平素信赖曹,眼下还是有些别扭,皱眉道:“据我所知,好烟叶是贵些,可以也没离谱。便宜些的,才十几大文一斤,能有那么丰厚的利”
十六阿哥因鸦片的缘故,关注过城里的烟草铺子,所以知道个大概齐的价格。
“怎么没有十六爷也听过人要衣装、佛要精装的话。再说,这卷烟的真正味道,是经过烤制的,去了生烟叶的涩味,味道更醇香。加上物以稀为贵,赚上数倍乃至十倍利,不是问题。”曹笑着说道。
十六阿哥听他说得这般自信,倒是有些兴致,道:“你也晓得,这民间的烟草铺子是到处都有的,这卷烟真要好抽的话,少不得过几年也四处都有了,还赚什么钱”
“就这几年的功夫,也是一大笔银子,十六爷就不稀奇了再说,之所以官办,为得是名正言顺。除了赚地主老财的银子,这卷烟主要是想要卖给洋人,赚洋人银子的。”曹道:“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民间开了百家、千家烟厂,又有何用能走外贸的,必须是朝廷指定的。那些厂子,朝廷就可以抽以重税,又是一笔固定收入。”
听着曹侃侃而谈,十六阿哥也心里痒痒,点了点头,道:“妙啊,如此说来,孚若不是给内务府添了个生意,还给户部也添了一项新税,与国与民有益。没白去河南,不过几个月功夫,就想着这样的主意,只是为何要设在河南府,离京城怪远的”
“河南府多丘陵,庄稼亩产极低。像河南府这样贫瘠的地方,哪个省没有几处要是根据每个地方的情况,能想出些补充的收益,对地方民生也是好的。”曹想起河南府的事,回道。
听了曹的话,十六阿哥收了笑,看了曹半晌,道:“,今儿我要佩服皇阿玛慧眼识珠了。”
曹被他盯得不自在,“咳”了两声道:“十六阿哥有没有妥当的人选那些王府奴才能不用就不用吧,除了搂银子,没几个老实干实事的。”
十六阿哥闻言,挑了挑眉毛,道:“孚若有好人选是何人”
曹心中想起一人,点点头,道:“还不知对方愿意不愿意掺合,等问问对方,再告之十六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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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章 财路下
走十六阿哥,曹没有直接回内宅,而是到了客院钱
正如曹所料,钱陈群那边已经等得急了,见曹主动来见自己,就提了辞馆之事。
曹心中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即便自己不在家,还有父亲在,为何这个钱书呆就不晓得通透些。
“还是曹某的疏忽,耽搁了钱先生。先生既是留京备考,也需要僻静地方。曹某海淀的园子正闲着,若是钱先生不嫌弃简陋,可以过去攻读。”曹想了想说道:“城里的会馆虽有同乡同年,但先生也不是爱应酬之人,反而饶了清静。”
虽然晓得这个钱陈群是有几分真才学,但是曹并没有出言挽留。对方要参加明年会试的,也不能说考不上再回来,那样说也太晦气。
曹家除了城里宅子,城外的宅子有两处,一处海淀,一处昌平。
昌平温泉庄子,曹还想着冬日里让父母过去泡温泉,自然不会用来做人情。这钱陈群若是从曹家辞馆,就要搬出府的,要不然名不正言不顺。
曹家海淀的园子,夏初时钱陈群曾过去住过。现下听曹说得坦荡,他犹豫了一下,反而不好再说什么,躬身谢过。
好在他年过而立,也晓得人情世故,晓得曹才回来,这寻合适的西席也要功夫,就将离开的日子定在月末。
曹心里明白过来禁多看了钱陈群一眼。有真学问,又不攀富贵,又不假清高,这个钱夫子往后说不定有大出息。
这样想着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又钱陈群说了几句话。叫人将河南带回来地土仪送上。就告辞了。
钱陈群将曹送到院门口。见他远了。才转身回屋。
曹家地名声并不算好年还有些不堪。这几年外头说得人才少了。饶是如此。外头提起曹家父子时不过是一句“天子家奴”。
钱陈群到曹家两年。眼里看地却是另一个情景。可见世人多势力。不是嫉妒是阿谀。见不得真金。
他回到书案后。想着此处。也是失神。不知东主曹能走到哪个地步……
兰院,上房。
自打曹寅荣养在上房西屋收拾出来个内书房,平素在这边教导教导孙儿们练大字什么的。
曹来时曹寅盘腿坐在炕上,拿了本书天佑、恒生讲古,看样子颇为欣慰。他穿着半旧的家常衣服着两个小儿,倒像个老儒。天佑与恒生两个伏在祖父膝头,听得滋滋有味。
曹站在门口,看到此情此景,想到夫妻两个昨儿说的,天佑像祖父的话。父亲比天佑大不了几岁,就进宫做了伴读。如果不是家族的责任,而是走科举仕途,即便没有现下显赫,那也是父亲真正想要的人生吧。
活在当下,谁又能随心所欲。
“干吗站在这儿,还没用晚饭的呗,天都要黑了。”李氏见儿子站在小书房门口,说道。
屋子里的祖孙几人听了动静,往门口望来,才现曹。
天佑与恒生两个忙站直身子,见过父亲。曹寅撂下手中的书,问道:“十六阿哥走了”
“嗯,原想留他吃饭,要洛宫门了,他就先回去了。”曹回道。
曹这边,却是有话要对父亲说的。
十六阿哥过来,除了听了曹的“烟草”大计,还告之曹一件事,那就是圣驾延迟回京。
每年十月初一,是颁布次年年历的时间,十月初三又是太后的圣寿节。因此,圣驾每年都会在九月末回京。
今上已经年过花甲,这几年身体又不大好,这一延迟回京,自然就引起各方揣测。不晓得会不会变天,要不然为什么皇上今年点了那么多阿哥随扈。
留在京城的几位,虽说成年,也算是小阿哥,手中无权。就算是生出了不得的心思,也没有那个势。
再说,先大阿哥、二阿哥、八阿哥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有谁敢轻举妄动。
康熙做了五十多年皇子,没有权臣外戚,心里最防备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们。想来这些皇子心里也有数,乖觉了许多,不敢在这个时候扎眼。
听说十三阿哥已经携眷去汤泉庄子了,十四阿哥也收敛许多,等着热河的动静,不敢再肆意拉拢人。
曹这边,不怕康熙出问题,是担心太后那边。方种公现下在热河供职,最太后身边的御医。要是太后有个闪失,怕牵连到他身上。
曹见过太后几次,只觉得是个富态雍容的蒙古老太太。但是因她这几年照拂李氏,同曹家也不能算是没有干系。别的不说,就说李氏每年为她亲手缝制两套衣服,就是当成了亲长孝敬的。
曹没有问过母亲,到底晓不晓她的身世。不过文太君性子清冷,待李氏不亲是真的。
回梧桐苑用了晚饭,曹又来到兰院,将十六阿哥所说之事说了。
听提及康熙的健康,曹寅的脸上有些沉重,压低了音量对曹道:“五月里皇上中风,方种公去热河,名为太后看病,实际上是给皇上针灸。”
曹听了,不由愣住。
对于“中风”,他印象中就是口斜眼歪,半身不随。
康熙在臣子面前,向来是威严的很,实想不到他“中风”会是什么模样。
“外头并没有消息出来,我原本以为症状尚轻,没想到却是延迟回京。圣体究竟如何,无人得知,实在令人担心,却又不好刺探。”曹寅带了几分沉重续说道。
见老父担心,曹心有不忍,道:“父亲无须担心,皇上定平安无事。若说令人担心倒是太后那头,七十七了。”
听曹说得这般笃定,曹寅看了儿子一眼,沉默半晌,道:“莫非皇上国祚年数,也在儿梦中”
曹迟疑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讪讪道:“要是没有其他意外,当时如此。只是这其中细微同儿子晓得的有些不同,儿子也不能说就一定如此。”
“不同之处可是八阿哥之死”曹寅沉吟片刻,问道。
曹闻言,有些无语就是古人的智慧么
“父亲怎会如此说”他忍不住反问道。
“那些日子,你有些消沉,像是有什么想不开之事。”曹寅摸了摸胡子,说道。
虽不能百分百坦白自己是重生来的,但是曹也想同父亲好生说说话。
寅望着儿子的目光,也变得幽深起来。
这些年下来也晓得儿子绝非寻常人。只是有些事他一直不敢太追究,怕追究多了儿子不是福气。
如今,父子两个静坐却是想要问上几句。
“儿,为父想问上几句可否会叫你为难”曹寅正色道。
曹这边自然点点头,道:“父亲请问,儿子晓得的,自然不敢隐瞒。”
曹寅没有立时话,而是换丫鬟送了个空盆进来。
他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递给曹。
曹接过来看了,问题并不意外,就见上书“皇上在位几何”。
在这个社会,这话就算是父子私下说,也是大不敬的罪过。曹从父亲手中接过毛笔,书了个“六十一”。
曹寅见后,松了口气,将张纸送到烛台上燃着,随后扔到空盆里。
火花闪过将那张写了字的纸张尽,只剩下纸灰。
第一问题,“国祚几何”。
曹在心里算了下,从满清入关到宣统退位,二百六十八年,随即将答案
曹寅拿着这张纸,双手不禁颤抖,望向曹的目光似悲似喜,又像是悔恨不已。
曹见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说多了自己这个父亲向来愚忠的很,要是以为自己“妖言惑众”,别在来个“大义灭亲”。
这会儿功夫,曹寅稳了稳心神,将手中那张纸燃了,长吁了口气,对曹道:“泄露天机,有碍寿元,是为父疏忽了,日后切记,不可再对人提及。”
原来不是嫌弃他,不是怀他,而是担心这个。曹心中一暖,道:“父亲放心,无碍的。”
这历朝历代,都不缺窥破天机之人,但是没有几个下场好的。
人对未知事务都充满畏惧,曹寅无法理解儿子打小聪慧过人,只当曹家祖坟冒青烟,也出来个窥破天机之人。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欢喜,还是担心,扶着儿子的胳膊,半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8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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