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方才与曹在外屋的声音。所以见到曹跟七娘进来。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虽说没有见过王氏父子但是通过方种公的讲述。曹已经晓的他们是义薄云天的热血汉子。
要不是他的缘故。子三人还不知哪里逍遥自在。怎么会这般不明不白的死掉。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能好生好看活着的人。才对的起九泉之下的义士。
“王姑娘。内宅的屋子收拾出来明儿就搬到内去吧。有七娘陪你做伴不要外道。”曹咳了一声。说道。
方种公临行前。已经交代王。之曹是可信人。
王莺这两日也瞧出来曹府不是寻常人家。屋子摆设也好还是她这边的吃穿用度也罢。都比她见过的县城首富人家还要阔绰。
换做是其他人。她生出几分提防之心。这曹是为她父兄收尸之人她倒是真心生出分感激对金银珠宝那些外务。反而不觉的稀奇。
说起来王家本墓世家。
王五连同几个儿女。都是一身好手艺。只是因小之母。胆子最小。劝不住丈夫。郁郁终。王五待妻子过世。才幡然醒悟。金盆洗手。
由七娘做引子。王莺低着头。将她带人皇陵之事。说了一遍。
的曹目瞪口呆。照大清律。盗窃皇家陵墓。同刨自己祖一样。缘由。都是死罪。
王莺看着不过十四五。哪里来这么大的胆
“既是带人。那随从之人都是谁如今在何处”眼下不是论罪的时候。曹皱眉问道。
“我爹的两个徒弟。胡龙胡蛟两兄弟……听方伯说。当日已经死在沙河镇……就是因为他们兄弟身上了铁锥。我爹他们才被官府诬为盗墓贼……”说到最后。王不禁红了眼圈。
小姑娘也有几分倔强。死死的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曹长吁了口气。算这个时候有活口。为了保全王莺。也的灭了。
“皇陵有重兵把手。既是只有你们三个。想来盗出来的物什也是有限。要不然官府也不会轻易罢休。你要晓。为人父母的。只盼儿女平安。只当做了一梦。不要再提此事。”若是个小子。还能骂两句好好教训一声;对于这失母孤女。可怜兮兮的。只能好生宽慰。
王莺却摇了摇头。:“往返了两次。盗出来的东西不少。”
娘到底带了几分孩子气。闻言生出几分好奇来。问道:“宝藏么都有什么啊。姐姐”
“几十斤重的宝石珍珠褥子。当初由胡龙背出来的。他一个劲嚷着累。说好沉。还有半斗宝石翡翠。镶嵌了七色宝石的金佛有不少尊。那个太沉。就挑了两个一尺来高的。剩下的。就是各种环镯子什么的……那里有凤冠。埋的是前朝的皇后……”王莺低着头。一边掰着手指头。一低声说道。
娘已经听合不拢嘴。曹听了越发迷糊。
听着这意思。是皇陵的宫被盗。这是多大的事啊。为何至今还没有风声传出来。王五父子众人处死。是按照盗掘皇陵的名处死的。但是只说是发现盗洞。
这其中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明明可以等到明年秋决的王五父子。为何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行刑
眼前如同遮了一层迷雾。使人看。
曹正凝神苦思。莺已经侧过身子。送贴身小衣里掏出块帕子。在手里看了几眼。才送到曹面前。道:“这是将陪葬宝物运出来后再次藏起来的的图……为了小女一时兴起。累及父兄丧命。小女最无可赦。下半生愿为父兄祈福。这些身外物。但爷处置。”
曹听
里。看了王一眼。道:“你兄长之事……”
王莺脸色一白。木木的点点头。道:“小女早已知晓。这次随同方伯进京。原想凭着这些珠宝。能救的父兄性命。没想到却是痴心妄想。小女本想自尽在父兄灵。只是方伯因小女父兄之事。意颇深。小女不愿因这挑残命。再的方伯伤怀。才隐忍至今。”
“小莺姐姐……”见王莺毫无生气。暮气沉沉七娘甚是担心。
曹这才算明白前,缘由。他接过帕子。站起身来。转身走到桌前。拿起火镰。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
王莺与七娘望着曹。都觉的奇怪。毕竟外头还大亮。实不到灯的功夫。
待看清曹接下来的动作王不由讶然出声。
曹将手中绘了藏图的帕子举到烛上。点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三个人没有说话。直到帕子烧了大半。燎着手了曹才将帕子丢在的上看着它燃只剩下一个角。王莺已经从炕上下的。怔怔的着的上的残帕与灰烬。道:“曹爷这些珍宝……”
曹脸上露出几分重道:“王。还是那句话盗墓之事。不过是梦。如今梦醒了。一切了无痕。为了你父兄的下安心。往后此事不可再提。愿意为父兄祈福也。还是嫁人生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都随你。”
过了半晌。王莺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安定门内。雍亲王。
四阿哥看着手中的折子。不由皱眉。喃喃道:“隆科多……到底去昌平何事……”
如今圣驾不在京里。隆科多是九门提督。不镇守京城。竟然乔装出京。如何能不让人诧异
戴锦俯身道:“回爷的话。这个奴才不知。只是觉稀奇。这次隆大人出行。并没有带贺林。带着的长随侍卫也不是素带的。据马六所说。这次隆大人出京。所带随从三十余人。全部是生面孔。”
贺林是隆科多的长随之一。是他的心腹手下。
四阿哥闻言。越发觉诧异。将中的折子放下。道:“那随行而的三十余人。有有使人盯着”
戴锦点了点头。道:“混到绿营兵里了。只是那佐官兵去西山拉练。前日出京……”说到这里。他恍然大悟。道:“爷。怕是。怕是没有活口了……”
事情如此诡异。四阿哥从座位上起身。踱了几步。道:“隆科多不是妄为之人。看来是的了圣命……使人去昌平打探。但凡有异常之处。不大小。都要使人留意。总能寻到蛛丝马迹……”
回到梧桐。曹才觉有些恍。
虽不知王莺盗的是哪座皇陵。但是就她说出的那些。值个几百上千万两银子。
闻到皇家宝藏的刹那。要是不心。那是假的但是曹也晓。这个财贪不的。遗祸无穷。
在鬼门关上走过数的人。同性命相比。哪里会将名利放在心上
世人愚昧。被金银花眼少了
这样看来。王子之死。就越发透着蹊跷。似乎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灭他们的口。目……除了那皇陵藏宝。还能有……
昌平知县。顺天府尹……刑部尚……再往上……
想到此处。曹一下子。站起身来。握着拳头。敲了敲下巴。
对于王莺的身份。曹已经同初瑜讲了。
自然。盗墓的这段。他刚刚知晓。没有打算告诉妻子。不是不坦诚。而是打算将那件事在心底。不提及。省有不小心之处。出了漏。
初瑜这边。亦是同曹一样。因王氏父子之死。对王心存愧疚。
毕竟是女孩家。也不好在客房久。就将闲置的松院收拾出来。打算做王莺的住处。刚好魏黑夫妇不在。七娘单独留在前院也不合适。就让她在松院陪王同住。
安排妥当。又挑了两个老成的照看。又指了两个小丫鬟在那边侍候。初瑜才回到梧桐。
见丈夫凝神苦思。初瑜以为他还在为追凶之事苦恼。轻声劝道:“额不要着急。不是已经有些线索了么。总会查出些眉目的。”
“线索是啊。总会有蛛丝马迹的。”曹点了点头。说道……
次日。紫禁城。内务府本衙。
自早上起。天就有些放阴。到了下午。北风呼啸。着鹅毛大雪吹窗棂“拍拍”作响。
换做平素。同僚们少不的说声“瑞雪兆丰年”什么的。而后惦记着“扫雪煮茶”。风雅一把。
这种冷的邪乎的天。大家骂娘还来不及。谁还有那个闲心思
都立紧了紧官服。看着小满手中捧着的皮毛大氅。带着几分羡慕问道:“这是你们大奶使人送来的”
小满笑着点点头道:“嗯下下雪。我们奶奶都会使人过来。在我们奶奶眼中。我们爷可是金贵着。吹着可不行。”
曹坐在书案后正看公文听了小满的话。些不好意思。了他一眼道:嗦。”
小满闻言吐了吐头。忙将手中的
好唤人往炭盆添炭去了。
都立守着炭盆。伸出手去。烤了烤。重重的叹了口气。
曹见状。问道:“人这是怎么了”
“身上冷。心里更。”伊都立低头望了望身上官服。道:“大人只有一妻。知冷热;下官有妻妾数人。却是连个嘘寒问暖的都没有。里面的皮毛衣。虽是新衣不过是应过场面。对付事罢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伊都立家妻妾相争之事。曹这边是晓的的。实是无法同情他。
有的必有失。这世哪两全事。
“大人着相了。妻美妾。羡慕大人的也大有人。”曹笑笑道。
都立本是乐天的子。听曹这么一提。挑了眉道:“岂止是美妾。我还没同大人说吧。杨氏这阵子发了一笔小财。”
原来杨瑞雪听说雅尔江阿在宗室内集金子之事后。便察觉其中商机。使管事回到京城。这些年积下的白银数万两。全部兑了成金子。同时。她还劝了伊都立拿出了五万两白银。也换了金子。
待到入冬以来。城里办喜事的家增多。各个府邸需要用金子的的方也多了起来。
不说瑞雪手中赚了一大笔。就是伊都立那五万两白银。换成五千两金子。转手又换成银。就剩下一万两的利。
都立身上的爵位世职差事。加起来也过千把两银子。
杨瑞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功夫。就帮伊都立赚了十年俸禄。自是越发讨伊都立欢心。加上她性子温柔。上又大方。舍的花钱。在府中也笼络了一些人手。
这事办的漂亮。若是伊都立出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亲戚。不好谈钱。杨瑞雪却是开银楼的。攒金子兑些金子。都说的过去。
看来郑虎不用为这妹子操心。端的是如鱼的水。
都立炫耀一番。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道:“还是宫里的公公们机灵。怎么就晓的这两日有大雪了。这两日每天都多了好几车炭。”
这宫里的一切用度。水炭木材等都有定例。什么时候送什何物。
“这两日炭车多了”曹思量一回。问道。
都立点了点头。道:“是啊。如今是三九。天寒的冻的。想来宫里用就费了些。”
不是曹疑心。而是他心中影影绰绰的猜到些什么。又觉自己想多了。换做是官员贪财。还情有可原;要是上头那。心里多少当有些忌讳。
都立又扯了几句闲篇。喝了半盏茶。望了望曹案牍上还有没处理完的公文。就起身道:“大人。下官先不耽搁大人了。眼见天黑。别耽搁大人落衙…”
正是月初。曹也有几件要紧公。是今儿就需要批复的。因此。曹便没有留伊都。起身将他送出门去。
曹尚未转身。就小满在院子门探头探脑的。
曹见状。不由皱,。冲他招招手。道:“大雪天的。在外头着做什么”
小满见东西屋都关着门。笔贴式书吏都在屋子里避雪。才快走两步到廊下。低声对曹道:“爷。御茶房的荣公公有求见。在外头角落着……”
这个荣公公是魏珠同乡。是御茶房的执事太监之一。平素伶俐紧。因魏珠的关系。同曹也算是熟人。
曹是内务府总管。侍过来禀事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何须这般鬼祟
曹心中疑惑。看看左右厢房。低声吩咐小满道:“就说我这里有客。他找我何事。让他交代给你转达。”
小满应了一声。出去找荣公公。曹回到屋子。隐隐的有些不安。少一时。就见小满满脸疑惑的进来。
“可说了。何事”问道。小满从袖子里露出两个包来。到曹面前。:“大爷。小的瞧着他有些不对头。泪抹慌的。他说求爷看在魏管的面子上。帮他个小忙。那就是将他攒下这点银子。送到他河间老家。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只说实是求不到人了。到爷身上。这辈子无以为报。下辈子下报答爷的恩情”
这全是决绝之词。曹虽不晓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也能察觉出其中不对头。
他从小满手中接过包。打开来。将其中的金银倒出。将包仍到炭盆里。
虽说这荷包没什么色。但是宫用的布匹还是外头不一样。银有七八十两。金子有十来两。还好没有带什么印鉴。
小满见曹这般行。也带了几分担心。讪讪道:“大爷……”
曹指了指那些金。对小满道:“包起来收好。这件事不要对人提及……”
突然之间。似乎多了许多了不的的秘密。曹抚了抚额头。
难道艰难至此。皇开始做贼了么盗掘前朝皇陵。这是天大的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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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繁花
茶房的荣公公,两日后没了。根据宫里传出的消息,症”。
曹并不意外,这宫里头死人,最多的就是“急症”,用席子卷了,直接送到南苑焚了。这个荣公公,不过二十来岁,早先做过魏珠的跟屁虫,才年纪轻轻地就得了体面。
虽是个阉人,却是乐观爱说笑的性子。圆乎乎的小脸,每次见人都是一张笑面。因曹没架子,他对曹也乐意亲近。
曹看着书桌上那包银子,冷笑两声。看来自己端的是冷血,来这世上多年,多了趋吉避凶的本能。
看来,他猜测得差不离,这宫里果然诡异。
曹将银子收到抽屉里,站起身来,对门外小厮问道:“何总管到了么韩掌柜呢”
那小厮俯首回道:“回大爷的话,到了,同二总管在偏厅吃茶。韩掌柜由奶奶房里的嬷嬷引着,直接去后院给太太、奶奶请安去了。”
今儿是腊月初八,京中旧俗,今儿开始就要预备过年。
庄子管事、铺子管事,也要开始往东家报账。
庄子的收成如此,曹之前去昌平时就晓得的。今日惦记何茂财过来,只是想问问前事。
因胡成经官。引出地那几户佃户。曹已经吩咐下去。要将他们分散开。安置在其他庄子。换个环境。少些闲言碎语。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福气。
卖房子、卖牲口填补租子后搬家地那户人家。曹也使人悄悄地找。也是打算安置在其他庄子里。
不是假惺惺。而是不愿无辜地人。为了曹家受累。
曹只想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可没兴趣戴个“为富不仁”地帽子。上辈子他也是平民。这辈子。曹家在满洲权贵眼中。也不过是个奴才家。
他也不是守财奴。不靠这几个地租过日子。犯不着将人往死里逼。世道虽说艰难。他也希望自己眼前肃静些。但求心安。
见曹进来。何茂财与曹方两个都起身进礼。见曹与何茂财要说话。曹方行了礼后。就避了下去。
即是曹亲口吩咐,何茂财自是不是怠慢,不过半月的功夫,已经处理得妥当。
曹听着都还妥当,点了点头,算是放下一桩心事。
其他的补偿,也会做的。
见何茂财战战兢兢的模样,晓得他还因胡成的事放不开,曹也有些不忍心。
同昌平那一百多顷地比起来,老太君留给他这个人,更让曹满意。何谓忠仆,何茂财担当起这个“忠”字。
换做其他人,在何茂财这个位置上,已经捞得手软;何茂财用了大辈子时间,就在经营曹家的地。
曹在田产上地收益,多是倚仗何茂财。
“上次大奶奶所说的,再置办两个庄子之事,还要老管家操心。至于新庄子的管事人手,老管家挑两个妥当人。不说新庄子,就是这几处旧庄,有不妥当的人,老管家直接换人就是。老管家也上了年纪,子侄中有使唤顺手地,留在身边学学,往后换手也不仓促。”曹思量了一回,说道。
这却是外庄的全部管事权,也算是告诉何茂财,他地接班人由他自己个挑。
何茂财哆嗦哆嗦嘴唇,已是红了眼圈:“大爷……大爷……”
“老管家挑的人选,我放心。只是为了免得下头人胡作非为,往后这巡庄管事也成常设,一年一换。赵同是我身边得用的,往后还有其他地方要用他。不过让他在庄子那边帮两个月忙,这个巡庄管事人选,老管家也留心些。还是那句老话,咱们这样的人家,并不指望在地里刨食吃儿,不可昧着良心,赚那黑租子;那些欺男霸女的事儿,也不能出在咱们庄子上。其他的,就按照章程办事。”曹说道。
何茂财这些日子也是心灰意懒,听了曹这苦口婆心地一番话,忙不跌地点头应了……
鄂伦特,圣驾行在。
十六阿哥喝了碗热乎乎的腊八粥,只觉得身上暖和不少。今年地雪势到足,要是再下下去,明年北方春天的旱情就能缓解。
十六阿哥一愣神,拍了拍自己地脑门,自言自语道:“这要去户部的也不是自己个儿,怎么开始操心这个看来这日子过得实在太闲了。”
想起前几日,御前对答。瞧着皇父地样子,他要是不乖乖地写举荐折子,就要被扔到户部当差。
虽说如今储位空悬,但是各位掌部阿哥,也各有势力范围。四阿哥平素茹素念佛不假,可是龙有逆鳞,也不是能随便触犯的。
十六阿哥侧过头,望望京城方向,叹了口气,道:“孚若,你也当收到爷的信,有个准备了吧。死道友不死贫道,爷这也是没法子……”
虽不过几日功夫,但是凭着四阿哥粘杆处的灵通,影影绰绰的,四阿哥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半日,寻思许多。设身处地,他也能体谅皇父的艰难,只是心里到底有些忌讳……
要不然贪官污吏横行,使得国库空,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想到此处,他对那些国之
发愤恨。
戴锦站在书房门外,犹豫了半晌,还是隔门低声禀道:“爷,年羹的长子带着年礼到了,进京给爷请安。”
“年熙来了”四阿哥听了,放下手中的折子,站起身来,道:“带他过来说话。”
少一时,戴锦带着一个年轻人进来。
那年轻人十六、七岁年纪,脸色苍白,看着有些单薄。见了四阿哥,他已经甩了袖子,打千见礼。
他就是年羹的长子年熙,虽说年家是汉军旗,但是祖上归满洲地年头久,行事皆从满俗。
四阿哥已经上前,双手将年熙扶起,上下打量了几眼,道:“这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同你阿玛上任时,还是个孩子。你阿玛可好天怪冷,怎么派了你来这一路上可是辛苦。”
怪不得他同这个内侄亲近,自康熙四十五年,年羹尧发妻纳兰氏病故后,年熙就被姑姑年氏接到王府这边抚育。
直到康熙四十八年,年羹尧外放,年熙才回了本家,随同父亲继母上任。
“王爷,奴才阿玛还好,只是想念王爷,盼着能早些回京;却是因西北战事的缘故,递了几次请求回京陛见的折子,皇上都没有允。”年熙见四阿哥还像过去那般慈爱,也带着几分亲近,红着脸回道:“奴才也是想念姑姑与王爷,央求了阿玛,得了这个差事。路上有些劳乏,但是想着能见姑姑与王爷,奴才就不觉得累了。”
他孩提时失母,父亲别娶,在他心里姑母年氏就如同母亲一般。
四阿哥见他目光中满是亲昵,心里亦是一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同你阿玛提过好几遭,就是不放心你的身体,想着接你回京调养。不过想到你是长子,需要在你阿玛身边帮衬,才拖延至今。这次却是不许走了,还同过去似的,留在这边府里。你的屋子,还给你留着。”
说到这里,四阿哥想起已夭折地与年熙同龄的三子弘昀,不由有些黯然。
年熙孩时,在四阿哥府时,同弘昀阿哥亦是私交甚好。见了四阿哥神情,他忍不住开口劝道:“姑父不要伤怀,省得小阿哥地下难安。听说姑父家添了两个表弟,侄儿还没给姑父道喜。”
他也是真情流露,一时间按照旧时称呼叫了。
四阿哥虽平素冷面,也是重情之人。见他如此,没有怪他逾越,反而越发亲近,点了点头,道:“先去给福晋与你姑母请个安,她们两个都疼你,晓得你回来,指定也欢喜……”
年熙恭恭敬敬地应了,有一句话却是没有说。
那就是他父亲让他回京,也有让他回纳兰府探病之意。他生母是纳兰明珠孙女、纳兰性德次女。
如今他母族人丁凋零,纳兰府的当家人~叙又卧病在床。
年羹尧早年离京时,同自己这位叔岳父关系也甚好。即便妻子病故,又续娶宗室女为继室,他也同纳兰家保持往来。
纳兰氏病故,留下一子一女,一子就是年羹尧的长子年熙,一女夭折。
~叙缠绵病榻许久,年羹尧顾念旧情,就使儿子接着进京送年礼之便,探望叔姥爷……
曹府,书房。
曹拿着十六阿哥地信,实是哭笑不得。
“举荐”自己去户部,这叫什么事儿这六部除了堂官,就是司官,堂官从一品尚书、正二品侍郎;司官最高的就是正五品郎中。
文官不同武官,这打仗地时候,有二十岁的将军,那是宗室皇族,挂个名等着功劳就好。这二十三岁的侍郎,执掌部务,不是儿戏,是什么
若说正五品郎中,曹康熙四十八年,从侍卫处出来,接的第一份差事就是户部福建司郎中。熬了七、八年,不提功劳,这卖命的苦劳也有好几件了。难道熬到最后,就是回到原点,从头再来
他站起身来,有些坐不住,实不知康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虽说他不贪恋虚名,但是如今父亲刚请辞闲赋,若是他真被贬到五品郎中,那少不得就要有小人跳出来落井下石。
他不是畏惧,只是觉得麻烦。
他撂下信,从书房出来,唤了个小厮道:“去门房问问,老爷回来没有”
那小厮应了,还没有转身,曹就见曹寅从影壁后过来。
他忙迎了上去,道:“父亲回来了,老尚书身子如此”
原来,听说玛尔汉身子有些不舒坦,曹寅去尚书府探病去了。
“还算硬朗,只是耳朵越发背了,有些糊涂,拉着我扯着嗓子说了半晌三藩之乱时的事儿。”曹寅随口回道。
玛尔汉今年八十三,七十多才从尚书位上退下来。
曹跟在曹寅身后,看着腰板挺直地父亲,也察觉出他地异样。
做了一辈子官,这闲赋下来,不自在也是有地。
想到这些,曹心里不由怨康熙帝王薄情。同那些阳奉阴违的人比起来,父亲这边不仅是怀着“忠君”之心,而且为了这个奋斗了一辈子。
见曹不言语,曹寅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
,道:“可是有事”
“嗯。”曹点点头,道:“十六阿哥来信了,说是举荐儿子要户部当差。儿子心里有些糊涂,寻父亲拿个主意。”
曹寅闻言,并无意外之色。早在他递折子请辞之日,他就知道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还将十六阿哥卷进来。
虽说按照律法,官员举荐不受“连坐”之罪,但实际上,要是被举荐人出了纰漏,举荐人也要担待些干系。干系大小,就要看上头地“恩典”。
他没有回内院,同儿子来到书房。
缄默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来,问曹道:“儿,若是到户部,你可有敛财的法子”
曹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父亲,儿子没有点石成金地本事。之前的几次开源,都是因势成利,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才取个巧。儿子虽在户部当过差,接触地差事也是有限,要是过去也是两眼一抹黑。”
曹寅相信儿子这番话,可是龙椅上那位信么
曹寅望着儿子,不禁有些自责。
儿子的性格,甚是内敛,从不招摇。若不是自己当年在给皇帝的秘折中,将儿子的本事如实道出,也不会有今日。
自古以来,为皇帝开源节流地臣子不少,有几个好下场的
原本他是“忠心”一片,感念皇帝恩德,希望儿子同自己一样,粉身碎骨效忠皇帝;如今知道地事情多了,心境也不同,愚忠之心淡了几分。
“你年级轻、资历浅,接了新差事,就算有不妥当的地方,不过是降职再磨练。不过,如今牵扯到十六阿哥,份量就不同。十六阿哥已经弱冠之年,还没有封爵,要是受了你的拖累……”曹寅说到一半,剩下的话没有点明。
曹这边,不由皱眉。
到底谁跟谁亲就算他同十六阿哥交情深厚,还能强过康熙与十六阿哥的骨肉天伦
以前的康熙严厉虽严厉,但是里面也带着慈爱;如今地康熙,却只像个古怪的老头,想一出是一出,让人头疼。
曹犹豫了一下,问道:“父亲,您瞧着皇上是要安排儿子去户部做什么差事”
就算要降职,也得有个罪名不是曹地脑子里飞转,寻思自己过去这一年多,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他本是小心谨慎之人,如今会将把柄留在外头
想了一圈,不由有些心灰意冷。是升是降,都是康熙一句话地事罢了。像他父亲,又有什么过错
曹家仆人,是有不检点的,但是同京城其他人家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
要不是自己决定将胡成送到衙门官办,也不会给御史机会弹劾父亲。
莫非,自己错了,也当学着别人家地惯例,打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旗号,将事情不了了之
曹寅看出儿子的迷茫,不由有些担心,问道:“若是降职,儿会心生怨尤么”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么”听到父亲这样讲,曹不禁反问道。
“若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就无法立足于朝堂之上。”曹寅缓缓地说道:“儿这些年太顺当了,许是心里受不得挫折。为父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还跟在你祖父身边学规矩。你要记得,即便这次差事为五品官,也是沾了祖宗余荫,比其他人强出太多。”
“记得这一点那儿子这七年在做什么早知如此,何不学个纨绔,悠悠哉哉地过日子”曹只觉得浑身疲惫,想起这些年的苦熬,觉得心里堵着慌。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儿,你只当是磨练吧……”曹寅见儿子如此,虽是心疼,仍板着脸说道。
“父亲,儿子这些年磨练还不够么不说忠君爱国那一套,恪尽职守,也算是对得起朝廷俸禄。”曹这边,实是无法淡然面对。
不患寡而换不公。
别人做京官混吃混喝,放外任猛刮地皮,官做得滋润,小日子过得悠哉。
自己想着不要落人口舌,不叫人挑出错来,也算尽心尽力,却是错了。
“父亲,要不儿子也请辞”曹望着父亲,低声说道。
曹寅站起身来,走到曹跟前,伸出胳膊,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曹,还是那句话,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自打你落地起,荣华富贵,哪样少了这都是皇上恩典。你要记得,就算你劳乏数载,也是臣子当尽的本份,不可再生怨尤”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厉色。
自打曹当差后,父子相处也算融洽。这种老子教训儿子的谱,曹寅这几年都没摆过。
听着像是有道理,却是又像不讲理。
曹苦笑着,看着父亲。他只是一时感言罢了,父亲老了,他是曹家的顶梁柱,怎么也牙撑着。
“这些磨难,你都会获益,你将是曹家荣耀,因为你……会成为曹家第一位阁臣……”曹寅看着儿子的眼睛,慢慢说道,声音无比坚定……
第七百三十五章 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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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大棚。帖喜字龙凤围桌红官座儿……”恒生带亲戚家的小子。正拍手哼着童谣。
天佑已经过来。冲他照了照手。道:“二弟快来。要是接五婶了……”
恒生闻言。笑嘻嘻的过来。跟着哥哥身后。他们两个都穿戴一新。宝蓝色的袍子。鹿皮靴子。头上带着绒面小帽。前面缀着鸽子蛋大小的红玛瑙。看着甚是喜气。
来寻他们两个的婆子嘴里已经叫着“小祖宗”。领着他们两个进了内院。
今日是曹迎娶的正日子。按照颂曹硕兄弟亲时的例。东西两府都设宴。东府这边请堂客。西府那边是官客。
曹寅父子带着曹硕曹兄弟在府迎宾。李氏媳过来到东府陪客。
兆佳氏屋里。目绫罗。都是曹家姻亲故旧家的女眷。还有兆佳氏娘家的女眷。年轻些的奶奶姑娘都被迎到静惠屋里。这边留着吃茶说话的。都是有些辈分的。
见恒生与佑兄弟两个进来。往怀里搂的。拉着看面皮的。端的是亲热无比。嘴里有叫着“孙儿”。有的叫着“乖曾孙儿”。
天佑恒生两个。按照李氏的咐。挨着个的磕头。结果一圈下来。托盘里的收的见面礼就堆成了小山。
兆佳氏心情大。在她心里。小儿子娶媳妇。就算完成一件大事。往后就等着养老享清福了。至于庶子婚事。那个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不过是走个面儿。
她待两个孙儿也多了慈爱。拉了天佑的手。仔细叮嘱道:“待会拿了这盖头红包袱。千万别换手。要么一直左手拿着。么一直右手。天佑可记的了”
天佑听了。回道:“都了母亲与姑姑早都告诉了。”
兆佳氏满意的抿了嘴。又转向恒生问道:“恒生啊。那个金银水壶你提了没有能不提的动”“能提动了水的。也能提动。”恒生使劲点头。朗声回道……
曹家。西府。
虽说今天是正日子。但是喜棚已搭了好几日。曹直觉的自己腿也站直了。脸也笑僵了。
好不容易。到了发轿的时候。总算能清静会儿他就忙里偷闲。寻了间空屋子。使人上了一茶。坐下歇脚。
前来道贺亲朋故不少。大多数都愿意围着曹应酬。嗡嗡嗡嗡的。的他脑门生疼。曹既已致仕。曹家以后的当人就要是曹了。
所谓亲戚往来。不就是攀个人情往后求着或者用着的时候能说几句话。却是苦了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四处陪着笑。
现下清静下来。想起前几日父子之间的对答。曹有些恍然。
看来。“封阁拜相”是父亲执念。是啊这个时的读书人谁不是想着“封阁拜相”
只是那句老话怎么的非进士不的进翰林。非翰林不的进内阁。
从仕途上来说自不是正牌子出身。是恩荫。父亲怎么就信誓旦旦的以为能“望子成龙”
曹抚着额头。正神。就听“吱呀”一声。门推开来。
曹抬头望去。却神色有些恍惚的曹颂。瞧他满脸疲惫的模样。想来也是被这这日操办喜事累坏了。像是来寻清静的。
见曹在这里。他笑两声。抓抓后脑勺。随口道:“哥哥在这儿啊”
曹指了指身边座位。唤曹颂坐。倒了一茶。到他跟前。曹颂谢过兄长。才端起茶来。一口饮了。
除了疲惫。他神色些恍惚。瞅着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曹提起茶壶。一边给他又倒了一盏。一边问道。
曹颂犹豫了一下。低头回道:“哥。我想起老三了……前年也是差不的时候。弟弟同老三成亲……”
提及曹硕。曹的思绪却回到多前。还在怀里牙牙学语的婴孩。
这十多年的功夫好像就是一转眼。虎头虎脑的颂长大了。虽说脑子还不算好使。但胜在心的善良。是个本份懂事的孩子。中牙牙学语的曹硕没了。曹项出仕了。最小的曹都娶亲生子。
曹叹了口气。道:逝者已矣。生者还的活着。看开些吧。”
曹颂抬起头来。看着曹道:“。有件事。弟弟想同哥哥商量商量……要是哥哥觉成。弟赶明再同大伯说……”
见他颇为认真。曹点点头。道:“说吧。是公事儿。还是家里的事儿”
“哥。我想将天护过继到名下……”曹颂说道:“天护已经一生日多了。到了会认人学说话的年纪。未落的就失了父母。添香姨娘也不过是个弱女子。病怏怏的不说。如今又在外头住着。丁点儿大的孩子。身边只有丫头照看……”
这个时候按照律法。分家是讲究诸子均分。不过嫡庶。其中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7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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