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有定额的,哪里是那么好补的要是不出缺,就是找关系,也不顶用。”
宫里的侍卫寻常都是双俸,赶上恩赏就是三俸,最低品级地也是正六品。兆佳氏想到此处,心里特是盼着,却也晓得儿子说的是正理。这能补侍卫的人家,谁家没有根基
那可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前些日子天慧满月时,还曾听人提起谁家的小子想补个侍卫,花了八千两银子,也没能如愿。
“这侍卫要是补不上,那其他能补什么差事”兆佳氏问道。
曹颂道:“谁知道呢,总要看看哪里有空缺才行。左右儿子是头一回当差,有份差当着就成。赚了俸禄,也好给额娘贴补家用。”
长子当差有望,兆佳氏也顾不得生气了,看着儿子道:“过几日你就要除服了,原不晓得你要出去当差,换季衣服只给你裁了四套,这哪儿能够明儿唤裁缝过来。再给你裁几套衣服。我这边还收着些上好料子,还是从南边拿过来的,本想等着你办喜事时再给你裁衣服,现下先用了也成。”
见母亲心情好,曹颂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娘,舅舅家地表妹定给老三吧”
兆佳氏心里犹自美美地打着小算盘,寻思长子既有堂兄提挈。又是在京城,这熬巴几任后,却是前途远大。丈夫虽说也出仕二十多年,但毕竟是从七品县令做起,熬到最后也不过是个正五品。到儿子这边,就算赶不上他哥哥,也终是比他老子强上许多。
想到丈夫,她却是不由黯然心酸。
这般盘算着,曹颂后面这句话,兆佳氏就没有听真切。抬头追问道:“嗯给老三什么”
曹颂晓得母亲是急脾气,要是自己再不说清楚,那等除孝后,说不得亲事就要定下来。要是那样,可不是愁煞人
“母亲要是实在喜欢如慧表妹。就定给老三吧表妹比老三大二岁,两人年纪也合适。”曹颂硬着头皮道。
果不其然,兆佳氏听了。皱起眉头,端详了曹颂半晌,方道:“怎么的,你表妹还哪里配不上你如慧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要不是前年生病耽搁了选秀,就是王府里的福晋也做地。如今我是舍了老脸,央求了你舅舅几次,在你舅母面前也陪了小心,这才有得半点指望。如今。你却说这话。既是我们兆佳家的闺女配不的你,难道你还惦记着什么金枝玉叶不成”
曹颂低着头,道:“母亲,什么金枝玉叶不金枝玉叶的,这是给自己娶媳妇儿,要是顺眼的,入了心里。却是比金枝玉叶还尊贵呢;要是不入眼的。就是金枝玉叶,也同狗尾巴草似的惹人厌。”
兆佳氏是头一次听儿子说起这个。心里甚是稀奇,带着几分诧异,道:“什么花啊草的,你这意思,是瞧上了谁家闺女到底是哪家地,我倒是要听听,谁家的闺女这样好”
曹颂晓得母亲有些个势利,静惠地实情现下却是不好说,就含糊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家是满洲大户,未必瞧得上咱们家的门第。”
听儿子这般说,兆佳氏越发好奇,道:“满洲大户,佟佳氏瓜尔佳氏富察氏还是纳喇氏怎么这般傲气,咱们家连郡主格格都娶的,还娶不得她家的闺女”
曹颂说的,一半是实话。
那就是静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拿不定主意。只是他如今在过去时,静惠很少露面,多是让春儿出来传话。
同曹府往来的“董鄂家”只有静慧她们祖孙两个,曹颂怎么敢提及。毕竟噶礼的事闹得动静太大了,就是兆佳氏这内宅妇人,也听过董鄂家地事。
她还在曹颂面前感触过一番,毕竟当年噶礼在江宁那是声势显赫,一时之间,风头无二。
想到这些,曹颂便道:“母亲别问了,等儿子差事下来,再求求看。如慧表妹那边,母亲千万别乱牵线,儿子指定是不会娶她地。”
这好奇归好奇,说起正事来,兆佳氏却是有些犯难,道:“不成啊,虽说没有听你舅母说定,但是也差不多六、七分了,这怎生好”
曹颂见母亲话没有说死,忙道:“母亲,您喜欢侄女,想要她做儿媳妇的心意,儿子也能体谅;儿子瞧上那位姑娘,出身教养都是上上之选,儿子心里却是只想要那一个地,母亲也体谅体谅儿子可好”
兆佳氏见曹颂如此郑重,皱眉道:“既是你有这个心,为何不早些同我说,如今这不上不下的,这不瞎折腾么”
“到底是父亲孝期,儿子怎好同母亲大剌剌说道这些个。今儿却是跟母亲表白了,还望母亲能疼儿子。”曹颂低着头,道。
兆佳氏叹了口气,道:“且等等看,就如你说的,等你差事下来,在考虑议亲地事……”子。
早起,兆佳氏便带着儿子、女儿,将曹荃的灵主,从芍院内堂移到祠堂去安置,少不得又是一番焚香叩拜。
而后,众人换下孝衣,穿了新制地衣服。这孝期就算是过去。
亲戚朋友陆续都来了,初瑜陪着兆佳氏招待内眷,曹则带着曹颂兄弟,在前院接待男客。
这“除服”的习俗什么样的都有,有请道士做水路道场的,有请戏班子来府里唱大戏的。但是有一样却是少不得,那就是摆席吃酒。
过去人讲究,白喜事要比红喜事隆重。这“除服”也是大日子,不只是近亲,有点交情的人家,都要过来送礼吃酒。其中,就包括内务府郎中马连道的媳妇田佳氏。
田佳氏的二闺女今年十六,也到了说人家的年纪。因时包衣人家,她闺女原是应参加内务府每年一次的“小选”。但是田佳氏心疼闺女,怎么舍得送到宫里当宫女侍候人去。所以,早早地托了人,落下下来,算是免了差事。
对于曹家这几个兄弟,田佳氏可是早就使人仔细打听了,晓得都没有做亲,心里就有些想法。
这在兆佳氏面前,田佳氏少不得奉承两句,话里话外地露出那么点意思来。
兆佳氏见有人主动结亲,心里暗暗欢喜。她有些后悔为何当初在嫂子面前那边死皮赖脸,好像就如慧好似地,使得她嫂子架子端得足足的。
不过,马家是包衣,这点兆佳氏却是看不上。想起儿子所说的满洲大户,她不免又是一番嘀咕,到底是谁家的……
白天出去冻着了,感冒发烧,九这垃圾身体,泪奔
第四百四十二章 “补药”
已经“除服”,兆佳氏却没有开口提亲事,这使得侍郎夫人吴雅氏有些疑惑。但是这也不是上赶着的事儿,没有女方主动求配的道理,因此她自然也不会开口。
不想,这到了中秋前后,许是天气转凉的缘故,如慧的宿疾又犯了,却比往年要严重得多。
如慧是哮喘之症,以前发过两次病。每次不过三四日便好了,这次看着却是不大好。目涨睛出,唇甲青紫,面色苍白,浑身汗流不止。
因怕耽搁女儿的亲事,如慧有哮喘之疾,吴雅氏始终对外瞒着,就是本家亲戚也不例外。原想趁着年岁小,好生调理两年,能够好些,没想到如今却是渐重。
这延医问药,慌忙之间,侍郎府这边也顾不得许多,事情就这么传了开来。
待兆佳氏听说侄女儿有宿疾,不禁讶然出声,不晓得该不该埋怨哥哥嫂子瞒着,暗自庆幸没有早点儿将两家的亲事定下来。
自进了八月,曹便去太仆寺衙门当差了。因汉卿在六月底往热河换他回来,这两个月衙门只有伊都立一个,忙些是真的,整日里寻由子去外宅也是真的,
上次曹“通风报信”的人情,伊都立甚是感激,这天正好衙门里不忙,便特意请曹到酒楼吃酒道谢。
这席间说起话来,他心中未尝没有埋怨。
依着伊都立的心思,原是想接杨瑞雪母女回府的,毕竟这两下里住着,顾得这边顾不得那边,他折过来翻过去的也怪累的。
但是每次提起,杨瑞雪只有哭诉的,只道是小户人家出身,畏惧府里的规矩。实不敢应承。
杨瑞雪虽为女子,但是自己守着两家店,平日里开销并不指着伊都立。有的时候,她还使银钱买了上等地衣服料子什么的。给伊都立裁衣裳。
伊都立只觉得自己像个上门姑爷,说话底气也不甚足。加上实是对杨瑞雪生出几分真情来,不愿违她的意。成亲后,他勤着“播种”,指望杨瑞雪早点怀孕。等有了孩子,也好理直气壮接她回府,去。
没想到,这大半年过去了。杨瑞雪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伊都立说起这个,不由有些沮丧,说起来也犯了嘀咕:“莫非我老了不成还是,寻些门路,弄点儿补精地方子”
这些,都是伊都立的家事,曹实没兴趣听。但是被他拉过来,也不好马上就走。
听到伊都立为孩子的事烦恼,曹想起天慧满月时,姐姐私下里同自己个儿说的话。初瑜因生产伤身,怕是难以再怀孕。
曹佳氏说起时。还带着几分懊恼。曹听了,心下也不是滋味儿,却不是因自己的缘故。而是担心初瑜往后晓得了难受。
在曹心中,有了天佑同天慧,还有养子恒生,侄子左成、左住兄弟,这府里的孩子已经够了。
其实,他还隐约有些庆幸。就算初瑜能怀孕,曹也不敢再冒险让她再生孩子。
伊都立还等着曹给提些建议。见曹没应声。心虚的问道:“怎么着孚若也瞧着我老了不成,按说我这也是刚过而立之年。还算壮年啊”说到这里,自己个儿都不是那么肯定了,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道:“二阿哥虽说被拘了,今年却是添了三个孩子……是不是应该使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补肾的偏方”最后这话,却不似相询曹,更像是自言自语。
曹见识过伊都立地酒品的,见他面色潮红,说话也有些大舌头,已经差不多到量了,便道:“这个不是急的事儿,你有儿有女的,未必就是这个毛病,寻了好太医好好瞧瞧就是。今儿,先喝到这儿,家里还有些事儿,也该回去了,改日我再陪大人。”说着,已经从座位上起身,唤小二来结账。
伊都立却是有些没喝够,大着舌头道:“这……这还不到两壶酒……”
曹心道,好么,要是真喝了两壶,说不得又要制不住,耍酒疯了。
说话间,小二已经进了,将酒账一算,总共七钱五分银子。曹刚要掏荷包,却被伊都立一把拉出,道:“既是我请孚若吃酒,咋能还你来会账,成心抹我面子不是”说着,摘了荷包,从里面摸出两块碎银子来,扔给小二。
小二点头哈腰的去了,伊都立提溜着荷包,带着几分得意跟曹炫耀道:“瞧瞧,这都是杨氏给预备的……说怕我出来花银子不便宜,特特将银锞子都绞成半两的、二钱半地……呵呵,真是知冷知热……”
这杨瑞雪的好话,每日里伊都立念叨没有十回,也有八回,曹听得耳朵都快出茧子了……孩子的,除了伊都立,还有十阿哥。
他本就不胖,这两年因“生病”在府里养着,倒是没见肉,越发有些瘦了。
今儿,九阿哥同十四阿哥联袂过来探望,见了十阿哥清减如此,都露出几分关切来。
因此,两人说话间都带了几分关切。九阿哥是劝他多出去走走,一个大活人,也不好老这样在府里猫着。这像什么了要是让不晓得实情的见了,还当他犯了什么过错,这跟大阿哥、十三阿哥他们还有什么区别
出去散散心,心情好了,身子说不定也就爽利了。
十四阿哥则是担心十阿哥的病情,这反反复复地养了两年,也不见好,这不是愁人。是不是该往民间,去寻些方子吃吃
要知道,太医院那边地太医,开方子最是谨慎,不求有效没效,但求不出闪失纰漏。就是个小毛病。他们那边也能让人养两月的。
十阿哥却不愿多说这些,转了话问道:“八哥来信没有这中秋都过了,皇阿玛该巡幸蒙古了。”
九阿哥听他问起此事,脸上有些不自在。道:“来信了,不晓得什么缘故,皇阿玛留八哥在热河,并没有让他随扈。”
十阿哥听了,有些意外,道:“那其他人呢,老三、老四他们,也在热河”
九阿哥摇摇头。道:“就单留了八哥一个儿,也没让回京,剩下的老三、老四、小十五、小十六、小十七他们都跟着圣驾往蒙古去了。”
十阿哥疑惑不解,道:“这皇阿玛什么意思这是器重八哥呢,还是防着八哥”
九阿哥皱着眉,心里有些阴郁,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坐在他下首地十四阿哥瞧了他一眼。笑着问道:“九哥是什么时候接得八哥的来信,怎么昨儿弟弟问起,未曾听九哥说到此事。”九阿哥直觉得现下十四阿哥面上的笑容碍眼,想要呲打他两句,但是想着现下八阿哥处境有些艰难。实不是内讧的时候。因此,他便含糊这回道:“昨儿下午才来地信,还没顾得上同你说。”
十四阿哥听了。不再言语,低下头端着茶盏,吃了一口茶。
看着十四阿哥嘴上浓密的胡子,十阿哥突然焦躁起来,嘟囔着道:“今儿我身体有些不舒坦,就不多留九哥同十四弟了”
九阿哥还想着怎么支开十四阿哥,同十阿哥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呢。这兄弟齐心。方能其力断金。只要他们几个拧成一股劲儿。就是皇父也不好轻易动他们几个。
没想到,十阿哥这边已经开口驱客了。九阿哥心里怄得要死。但是晓得十阿哥是吃软不吃硬的,见他确实没甚精神,也不好发作,便讪讪地起身,同十四阿哥出府了。
十阿哥只送到客厅门口,便让管家送两位阿哥出去,自己告病回房了。
九阿哥郁闷得不行,如今八阿哥受到皇父打压,正是需要他们兄弟助力地时候,老十怎么能如此不过,他心里对十四阿哥已经生出防备之心,在其面前却并不显,只道该好好寻个大夫,给十阿哥好好瞧瞧病,很是兄弟情深地模样。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位阿哥出了十阿哥府,哼哼哈哈的,彼此应付两句,便各自散去。
却说十阿哥,转回内堂,坐在椅子把发愣。
少一时,就听内侍小胜子在门口禀道:“主子,药熬好了”
十阿哥闻言,抬起头来,道:“送进来”
小胜子低着头,捧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个青花瓷地小坛子,旁边还放着青花瓷的盖碗同调羹。
小胜子见主子不发话,不晓得该将托盘方到炕桌还是茶几上,眼睛两下里瞄着。
十阿哥指了指炕桌,道:“搁那儿”
小胜子闻言,进前将托盘放到炕桌上,恭顺地问道:“主子,邱神医说着药趁热才好发散,奴才给您盛一碗”
十阿哥望着那青花瓷坛,面上有些阴郁,半晌方点点头。
坛子盖一打开,立时肉香扑鼻,小胜子却强忍着心中的恶心,用调羹连肉带汤盛出一碗来。
十阿哥耷拉着脸上前,坐在炕边上,看着汤碗里的已经炖的酥烂的骨肉。这白白嫩嫩地,如同新生的莲藕。
他端起碗来,手上却是有些哆嗦,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一低头呕了起来。
虽说求治心切,倒是还是个人。之前那个所谓“神医”刚开了这个方子,他还不觉得什么,等着“补药”搁在眼么前儿了,他却是受不住。
小胜子在旁,见十阿哥如此,不晓得是该端盆,还是取毛巾了,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手忙脚乱。
十阿哥吐了两口,也不看那瓷坛,对小胜子摆摆手,道:“撤了,撤了,赶紧将那坛子拿走,寻地方埋了……”
小胜子不敢耽搁,连忙将手中的毛巾双手放在十阿哥边上的炕沿上,端着瓷坛子下去。
匆忙之下,他却是将汤碗落下了。
十阿哥吐得差不多,伸手扯了毛巾擦擦嘴,转过头,刚好瞧见那青花碗。那白白的一截,莲藕似的肉,正横在碗上。
“呕……”十阿哥再次忍不住,俯身吐了起来,直吐得嘴里发苦,竟似连胆汁都吐出了……
十阿哥觉得不对劲儿,伸出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却是呕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脸上浮出些自嘲来,喃喃道:“姥姥……”
佛祖有云,众生皆苦,冥冥中自有因果。
十阿哥心中不禁自苦,难道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地坏事,为何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却说曹同伊都立吃完酒出来,见他所说带着醉意,但神态还算清醒,便好生嘱咐他的长随,送他回去。
明年是八月十八,秋闱下场的日子,曹硕同曹项兄弟两个都要应试。因此,曹便直接回府去了。
曹颂的差事虽说四下走动,但是因侍卫处那边没有缺,外头的兆佳氏在曹面前又念道了两次,不外乎这处苦些,那处累些什么地。
曹只是听着,并没有同她计较。这些话本不用兆佳氏说,就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想给曹颂找个轻省的差事……
第四百四十三章 科举上
这天的晚饭,曹同初瑜在兆佳氏的屋子里用的。因曹硕同曹项明儿要下场,兆佳氏特意地使人置办了酒席,算是给他们兄弟两个暖场。
这小兄弟两个,一个十六,一个十四,明儿都是头一回下场,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只是曹硕向来稳重,不爱言语,曹项因是庶子的身份,在兆佳氏面前素来只有低眉顺眼的份儿。因此,倒是看不出这小哥俩与平日有什么不同来。
圆桌摆上,兆佳氏居中而坐,左手曹、曹颂兄弟四个,右手是初瑜、四姐、五儿。
看着儿子们渐大,也是到了当差娶媳妇的年纪,兆佳氏的眼圈不由有些红了,拿着帕子擦了眼睛,对曹道:“哥儿,你二叔打多咱时候,就唠叨着儿子们考功名、娶媳妇的事儿。如今总算是你这几个兄弟大些了,你二叔却是不在……”
曹见她感伤,忙劝道:“明儿是弟弟们的好日子,就是二叔在地下省得,也自会保佑两个弟弟的。二婶当高兴才是。”
初瑜在旁,也劝道:“是啊,二婶,三弟、四弟这两年专心做学问,这一场下去,出来就是举人了,往后进士及第也不是什么难事。咱们这样的人家,功名不过是锦上添花,面上图个好看。二婶到时候,就要做老封君了。”一席话,说得兆佳氏满面红光,点点头。道:“是了,老三向来勤勉,老四也是打小先生就夸的。”说着。看看次子曹硕,再看看庶子曹项,眼中也透出几分欢喜来。
曹项只是越发低眉顺眼,曹硕却是被母亲看得头皮有些发麻,恨不得立时转身出去,但是在哥哥们面前,终究是不敢。他只好攥着拳头,强忍了,低头不言声。
虽说兆佳氏说得欢喜。但是曹不禁有些担心。毕竟这两个还是半大孩子,又是头一回下场,被这般期待,别再有负担。
曹颂却像火上浇油一般,转过身来。拍了拍曹硕地肩膀,道:“老三,哥哥这武举不考了,就要看你的文举。你是哥哥,要给小四、小五带个好头出来。”
曹硕身子一僵,没有立时回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是,弟弟省得了”
“行了,行了,快吃饭吧老三同小四才多大点年纪,别人家像他们这个年纪,还是考童子试呢。下场只当是去见见世面,别怯场,将平素先生教的八股文做了就是。等往后在同龄地伙伴中。这也是多个谈资不是。”曹见曹硕脸色不对,岔开话道。
曹硕听了,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就听兆佳氏又道:“你们兄弟都到了说亲的岁数,这要是有了功名,却是不一样呢。明儿都用着心些。我这当娘的。就指望你们兄弟给我长脸了”
这回却是不止曹硕,连带着曹项的脸色也沉重起来。
曹转身见了。心里有些放心不下。只是在兆佳氏面前,也不好说太多,老人都讲究个忌讳。这还没开考呢,自己要是口口声声说考不上也没什么,她心里指定不乐意。因此,曹便招呼大家先用饭。
待吃了晚饭,兆佳氏絮絮叨叨地,说的还是要儿子们用心考试,好说门好亲事之类的,云
曹在旁听着看着,见曹硕同曹项兄弟两个露出担忧之色,起身道:“二婶,明儿就要下场,今儿还要往前院请先生说说破题的规矩。这天也要擦黑了,弟弟们还要早睡,不好耽搁太久,我这就带着弟弟们先去前院。”
兆佳氏听了,怕耽搁儿子们听规矩,这才摆摆手,道:“看我这嗦儿,正事儿要紧,那哥儿快带他们兄弟过去,别再耽搁了”
曹带着曹硕、曹项兄弟两个出来,曹颂见了,也跟着来凑热闹。
到了前院,曹却没有使人去请庄先生。关于如何做八股,兄弟两个已经学了好几年,哪里还不晓得破题的规矩就是乡试的这个流程,虽说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曹硕同曹项兄弟两个早已经打探清楚,晓得个七七八八。
拢共要考三场,每场考三天。下场后,三天之内不得离开贡院,吃喝拉撒都在其中。
为了防止科举作弊,考生都要穿拆缝衣服、单层鞋袜,随身只需携带篮筐、小凳子、食物同笔砚,其他物什一律不得携入。
曹颂见不去请庄先生,还有些纳罕,道:“先生呢不用叫人去请来么”
曹指了指书房地椅子,让曹硕同曹项两个坐下,道:“我叫你们过来,也是有些话要嘱咐的。”
曹硕同曹项听了,忙起身肃手听了。
曹道:“你们嫂子说的对,咱们这样的人家,科举不过图个锦上添花罢了。你们两个,也别想得太多。你们才多丁点儿大这京里其他人家的子弟,二十来岁,还在学堂里读书地多了去了。明儿你们两个别害怕,只当是玩儿去了,成绩如何,尽力就是,别琢磨这些。虽说如今已经过了中秋,却正是秋老虎的时候。白天天热,夜里天凉,你们两个也打小没吃过苦的,要多加小心照看自己身子。”
这番话,听得曹硕同曹项都甚是动容。
这兄弟两个,虽说也想着尽心去考,但是却也晓得科举不易,谁也不敢打保票说自己个儿指定能考上。偏生兆佳氏巴巴地盼着,使得兄弟两个都生出惶恐之心,怕考不上的话,母亲那关过不去。
曹颂听哥哥说出这些,晓得是怕两个心思重。影响考试,笑着说道:“大哥说的没错,你们才多点儿大。考上了,固然光鲜;就是考不上,也没什么可丢人地。我大前年不是也下过场么那些个举子,谁不是寒窗苦读出来的这却是十里取一地事儿,且难着呢。”
曹硕点点头,道:“晓得了,明儿我只当是寻常书房做题就是。”
曹项则道:“我不怕,这次不行,三年后再去就是。”
曹见两个小地都欢实多了。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道:“嗯,明儿还要早起,今儿你们早点睡,省得考试时乏。”
兄弟两个应了。相伴回去。
曹颂看着兄弟两个的背影,不好意思地对曹道:“哥,其实,弟弟不惦记参加武举了,也是因心里有些犯憷呢。”
这话曹还是头一回听他说,问道:“怎么是因上次牙疼的原因,怕这次又有什么变故”
曹颂抓了抓头。憨笑两声道:“一半是因这个,怕弟弟运气不好,再出点儿什么意外;另外一半,却是怕使劲了,也没考上,在弟弟们面前挂不住脸……也怕静惠晓得,心里瞧我不起……”说到最后,却是音量渐低。
见了曹颂如此,曹倒是有些不晓得说什么了。如今侍郎府小姐得病的消息传来。兆佳氏也鲜少念叨同哥哥家结亲的事了,但要是想要静慧过门,却也不是那么便宜的。
今儿已经同伊都立说了,明儿上午不往衙门去,要送两位弟弟进场。看来,应该往富察家走一遭。静惠的亲戚中。数这位姨母对外甥女最亲近。
想到这里。曹问道:“静惠那边儿,你问过口风没有就算你有这个心思。这也是两人地事,总要静惠愿意嫁你,咱们才能筹划其他地。要不然的话,你这么自说自话,她心里再不乐意,我们还能强娶不成”
曹颂听了,点了点头,道:“嗯,明儿我就去寻她,问个明白。总不好这样拖拖拉拉的,听说她姨母那边儿,也开始给她张罗亲事了。”
曹想起兆佳氏的脾气来,道:“不管如何,既然是要背负人家姑娘的终身,你要思虑清楚了。静惠那丫头同别人还不同,孤苦伶仃,怪可怜见地。你要是那种三天新鲜地,趁早就放手。”
曹颂忙拍了胸脯,道:“瞧哥哥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么哥哥且看着,我都大了,是爷儿们总要有所担当”
曹看了他一眼,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话是你自己个儿说地,你记在心里就是……”
兄弟两个又说了两句闲话,便回了内院。
初瑜已经回了梧桐苑,曹进去时,她正收拾炕上的针线。这是给天恒缝制的一件小帽子,才缝了一半。
前几日,恒生抓周,抓得就是个小木剑、小木刀什么的。
恒生长地比一岁的孩子大,已经会走道了。虽说还走不稳当,老是摔一下,或者坐个墩什么的,但是他却淘气得紧,一眼没看到,就满地跑。
初瑜因天气渐凉,怕他不小心见了风,便寻了块软和的料子,打算给他缝顶小帽子。因又看着恒生,还要照看天慧,这静下来的功夫不多,活计就做得慢些。
曹坐在炕边,看着摇篮里的闺女,对初瑜道:“孩子小,怕冷,要不,今年火炕早点烧”
初瑜犹豫了一下,道:“不是有说头么这样不合规矩,在犯了什么说头。虽说孩子怕冷,但要是燥了,起热疹子,也够遭罪的。”
“可是只在屋子里放炭盆的话,孩子熏着怎么好”曹想起去年冬天,东屋因恒生住着,便像沂州似的,修了地热:“要不,东屋就早点升火,咱们俩儿同闺女往东屋住去”
初瑜心疼闺女,自然是没有不依地。
对于静惠的事,曹还是希望曹颂能多担待些,不想他们两口子掺和太多。所以就简单跟初瑜提了几句,只说是等曹颂那边的消息。要是静惠乐意嫁,那他们从旁帮衬一下,也使得;要是静惠没那个心思,那就只能劝曹颂早日歇了这个心思。
这往后要是兆佳氏有什么不自在,曹颂是亲儿子,两下里也好说开。他们到底是远了一层,容易落下埋怨,那家里的日子就难安生了。
初瑜却是提起如慧来,谁会想到那么个活泼爱笑的姑娘,竟得了这么个磨人的病。
哮喘啊,曹上辈子邻居叔叔就是得这个病,只晓得吃了不少药,时好时坏,却很难去根,不能太生气,要不容易犯病。别地,就不晓得地。
不过,这话传来传去就变了,竟还有将如慧的病说成是肺痨地。
曹心中不由得有些迷糊,在他的认知中,这“肺痨”不是肺结核么那可是大病,不仅身边的人容易传染,对于孩子也不好。烟袋,吧嗒吧嗒一下下吸着。虽说在儿子面前话说的足足的,但是她心里也有些没底,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她虽然不读书、不识字,但是还记得丈夫生前夸过小四,夸过小五,提起老三来,却只是说不是读书的材料。
偏生曹硕是哥哥,曹项是弟弟,兄弟俩儿一同应试,要是弟弟考上,哥哥没考上,这孩子心里该多难过。
想到这里,她不禁叹了口气。看来,这老二的差事才找着,看来老三也要央求曹了。看能不能送到八旗学堂去,就算以后不走科举,补个笔帖式也是条晋身之道。
尚书府那边,她的几个娘家侄儿,走得就是那条路……
小九鞠躬请罪,感冒没好,泪,今天这第二更,也是熬得一身汗才码出来,对不住大家了。九这垃圾身体,会尽快补的,羞愧
第四百四十四章 科举中
清朝的科举沿袭明朝旧例,分为四个级别,分为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院试,在就近的府、州、县里参加考试,由省里的学政统一安排考试,录取者为“生员”,入府、县的官学,就是俗称的秀才。秀才就算是有了功名,不再是布衣百姓,见了县官,也不用跪拜。
乡试,则在省府举行,由朝廷钦点主考官同副主考官下去监考。录取者为“举人”,第一名为“解元”。举人就能被称为“老爷”了,同县官可以寻常论交。成了举人就有了做官的资格,要是舍得花钱,举人可以直接补七品官。
按照规矩,必须要取得秀才同监生资格,才能参加乡试。秀才是必须在原籍考试,监生同贡生的话,则可以不受籍贯限制,赴京城应试。
乡试每三年举行一次,逢子午卯酉年为正科,其他像遇到皇家有喜庆之事加的科举考试,称为恩科
乡试的第二年,就是会试之期。
会试在京城举行,各省的举人同国子监监生都可以参加,考生人数在五百到六百左右。通常取百十人,考上者为“贡生”,第一名为“会元”。
会试过后,便是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这个却没有落榜那么一说了,只是在贡生中从新排名次,一甲、二甲、三甲。一甲同二甲榜单上的为“进士出身”、三甲榜单上为“同进士出身”。
一甲取三名,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人直接授官。二甲同三甲榜单上的,则通过考试,有的授官,有的为庶吉士入翰林院学习。三年后,考试成绩合格再授官。
京城这边,乡试同会试的地点都是一处,就是建国门内的“贡院
这边的贡院始建于明永乐年间,原是木板搭建地棚子。后来发生过几次贡院着火烧死举人或者焚毁试卷的事后,进行了改造,成了砖木结构。
因这边同时是乡试同会试的考场。所以号房有九千多间。可以同时容纳九千多士子同时应试。
十八日凌晨,曹便起来了。
他还真有几分送学生去应考的家长的感觉,心中不自觉将古代地科举同几百年后的应试教育联系到一起。要是对照科举考试的四级。好像有点小学、中学、大学、研究生院地感觉。这乡试,感觉就同几百年后地高考很是相似。
贡院那边,要在卯初早上五点入场,这中间还有考前的检查,所以需要早些过去。
芍院这边,兆佳氏已经使人预备了装满了吃食同水的竹篮,还有两个马桶。早点也使人预备好了,还特意吩咐厨房那边做了一盘琥珀核桃。
这还是古时传下地习俗。应试试子多吃核桃,认为核桃能补脑。
曹硕同曹项也起身了,两人都换了半新不旧的单衣裳,过来同母亲辞行。见曹同初瑜也在,两人都躬身给哥哥嫂子见礼。
兆佳氏往曹硕身上摸了一把,道:“这衣裳也不抵寒,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好还是叫人换两套厚衣服。就是脏了两套新衣服又能如何,到底身子要紧”
曹硕的眼圈有些发黑。看来是昨晚没歇好。听兆佳这般说,他小声回道:“母亲,考场里不让穿夹衣,要是夹衣的话,也得拆了开来。儿子穿了两件单衣,不会冷着。”
兆佳氏听,不由“啧啧”两声,道:“这哪里是去考试,真真是遭罪去了。快点吃了早饭,让你们哥哥送你们过去吧”
曹硕同曹项应了,却不好就坐,请众人也坐。
曹道:“我同你嫂子方才吃过了,你们两个快吃吧。还不晓得要排队多久,咱们也早些过去稳当。”
兆佳氏也道:“这大半夜的,我哪里吃得下你们两个倒是要多吃些,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写字儿。”
曹硕同曹项这才坐了,默默地吃了早饭。等两兄弟吃完,曹颂打着哈欠进来,见这边已经收拾好了,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道:“这才丑初凌晨两点,是不是早了些”
兆佳氏道:“赶早不赶晚,这哪里是能耽搁的”
曹见曹硕他们兄弟用完早饭,便道:“既是吃完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说话间,一行人出了芍院,兆佳氏同初瑜亲自送到二门外。兆佳氏少不得又嘱咐再三,却是多叫兄弟两个彼此照应,好生保重身子,考试的事反而没再提及。
到了前院,庄先生也起了。
自打去年五月,曹硕同曹项两兄弟入京后,庄先生也算是给他们当了半个夫子。如今学生下场,他少不得也要出来送送。嘱咐了几句考场上地避字什么的,都是之前说过的。
兄弟们都垂手听了,庄先生还要亲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5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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