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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16部分阅读

    练历练了”
    七斤面带感激地说道:“这一年来,多受曹爷照拂,虽然小的没资格,却要带我家爷谢过曹爷了”说着,便要给曹跪下。
    曹连忙扶住,皱眉道:“我与你家爷是什么交情,还用弄这些虚的”说到这里,往院子里看看,道:“尽惦记着早点见你家爷,我便不请自来,这边院子也算幽静。你家爷……”
    七斤听了这话,神色神色一僵,对曹道:“曹爷先请厅上喝茶,小的这就去请我们爷来”
    曹点点头,随他进了院子。这是进三进小院,看着还算是宽敞,地方还是曹方寻人帮着找的。不过同伯爵府那边。却是实没法相比的。
    曹在厅上坐了,打量了下四周,收拾得倒也妥帖。有小厮送上茶来,曹看了茶色,虽不是一等一的好茶,但是也算不错。他心中松了口气。看来永庆地日子过得还算凑合。
    随即他便觉得自己太婆妈,有些好笑。就算是永庆另户出来,万吉哈夫妇也不会让长子净身出户,总要有产业分过来。就是永庆之妻,也有数目不菲的陪嫁。
    少一时,曹便听到脚步声想起。他心下甚是激动,连忙从座位上起身。门口笑着大踏步进来的。不是永庆。还是哪个
    “善余”曹看着他红色的脸颊,只觉得眼睛酸涩。
    “孚若,哈哈,可把你盼回来了”永庆快走几步,走进厅来,近前拍了拍曹的肩膀笑着说。
    虽然永庆衣着光鲜,浑身上下都是熏过地新衣裳,但是却难掩一身酒气。
    曹看了眼窗外,这还没到中午。这大清早地怎么喝起酒来
    永庆因清瘦许多地缘故,眼睛显得大了许多,只是里面都是细细地红血丝。
    曹不放心,仔细地打量了,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酒臭味道太浓烈了些。就像整个人从酒缸里提溜出来似的。
    就听永庆笑着说道:“这一年来。倒是真有些想你,我这就叫人置办酒菜。咱们好好喝一盅”说着,便开口唤七斤。
    七斤有些迟疑,看了曹一眼,还是应声下去了。
    曹在旁看着,心里越来越疑,永庆这个情形看着眼熟,就像是酗酒的人一般。
    永庆见曹不吭声,想起近日隐隐听到的传闻,问道:“怎么着你的差事如何都说那边马场出了大纰漏,龙颜震怒,自上到下都要受罚,还说要拿你顶缸。”
    曹摆摆手,笑道:“没事,就是品级降了降,那些人看不着热闹了”
    永庆皱眉道:“降品级,不是说你才往那衙门没几日么,就算有御史弹劾,万岁爷也该明察秋毫才是。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我对这个并不上心,你是晓得地高两级、低两级又有什么干系,都是一样的差事。”
    永庆点点头,道:“嗯,说起来这处罚算是不重,也好熬。一年半载没有什么过错,官复原职并不难。”
    因说到官场仕途,曹想起永庆的前程来,沉吟了片刻,问道:“善余,你出仕之事,可有什么打算了”
    永庆苦笑着不已,回道:“不想折腾,我这个处境,还是安分几年吧“
    曹听出他话中的寂寥之意,心下不忍,道:“若是京里待着不痛快,就托人补个外放的缺吧”
    永庆摇了摇头,说道:“我原也想过,后来想想英儿与她额娘,便熄了这个心思。她们娘儿俩跟着我就没享过福,我怎么好再让她们跟我四处奔波这两年,我不在家里,也没好好陪陪她们娘儿俩,就当歇歇了,差事的事过段日子再说。”
    曹心里也颇为认同永庆的想法,永庆叩阍虽是为了至交好友出头,但是触动地是皇子阿哥地面皮。若是大剌剌地不知收敛,说不定又碍了谁的眼,白白地吃亏。
    自打宁春家出事,至今将近十四个月,曹看了眼永庆,问道:“景明家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永庆眯了眯眼,面上的迷茫一闪而过,立时低下头来,笑着说道:“晓得你们交情好些,也不用这般巴巴地详询。今天咱们老友相聚,哥哥高兴,想同孚若好好喝一盅,不想提这些乱七八糟的。”
    曾经还是他舍了前程,做了为朋友鸣冤之事,如今怎么成了“乱七八糟”的曹愕然,不由地望向永庆。
    永庆性子向来直爽,并不是巧言令色之辈。虽然他使劲地堆出笑来。但仍是难掩沮丧,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较刚才很是不同。
    曹思量了下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只是提到宁春罢了。难道永庆后悔了因失了前程与伯爵之位,他已经后悔了么
    想到这里时,曹觉得自己有些卑劣,好像忒恶意地揣测人心。再说。就算永庆真后悔,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不晓得是分别太久的缘故,还是因彼此这两年地情形在往来书信中尽提了,一时之间,曹与永庆都有些语塞。不晓得说什么好。
    幸好七斤过来禀告,道是酒菜已经准备齐当,问在哪里开席。
    永庆“哈哈”笑了两声,回道:“这不是废话你曹爷不是外人,自然二堂开席。那里宽敞,呆着人敞亮,再看看你嫂子与你侄女”后面一句。却是同曹说的。
    七斤下去传话,曹笑道:“那敢情好,只是急着赶来见善余,没准备表礼,还望嫂子能不怪罪方好。”
    永庆摆摆手,道:“你嫂子晓得你帮我良多,早说过应好好谢谢你的,哪里还会挑这些虚礼倒是英儿,是要管你叫叔叔的。这见面礼却是少不得。就算今日没有,明儿、后个也要想着补上。要不的话,我白跟她念叨你了”
    曹笑着点头:“嗯,这个自然。对了,小弟堂妹在京。比侄女小一岁多点。若是嫂子这边便宜,可以常往我家走动。善余前些年守孝。出了孝期,我又离京,嫂子与你弟妹至今还没见过,这也太疏远了些”
    永庆一怔,好一会儿才挑了挑眉毛,道:“这……这是自然地,别说你嫂子,就是我也惦记着大侄子呢”
    曹摸了摸脑门,道:“这却是不赶巧了,天佑跟着老爷子老太太回南边去了”
    永庆使劲地捶了他一拳道:“这还不到周岁,你这当爹地也够心狠地”
    曹苦笑道:“实在没法子,小弟不在身边,老两口又上了年岁,晚景太孤寂了些”
    永庆听了,顿了顿道:“莫不是天下地老人都是如此呵呵,忘记同你说了,我弟那边上个月添了个大胖小子,这眼看啊,就要满月了”
    “哦,并没得到信儿,要不早使人随礼去了实在是好事,恭喜恭喜”曹嘴里这般说着,心下却不是滋味儿。
    即使已经等到万寿节大赦天下,但是完颜家仍是不动如山,并没有人往盛京接永庆。曹原本还觉得奇怪,就算万吉哈心狠些,福惠郡主是做母亲的,自然不会这般心狠,为何还不见半点动静如今,听说是永胜添子,这两位添了大孙子,怕对长子的牵系更少。
    这些是永庆家事,不管永庆心下如何,也轮不到曹说话。曹便转了话题,问起这宅子前价格,家中人口云云。
    说话间,两人进了后院堂上,席面已经备好。
    一个穿着玉色旗装的少妇牵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候着门口,见曹随着永庆过来,看着身上服侍,却是三等侍卫,有点不能确定。
    永庆指了指那少妇,对曹道:“这是你嫂子”又指了指那个小姑娘道:“这是你大侄女英儿”介绍完,对那少妇道:“这就是我那曹兄弟,还不快见礼”
    那少妇轻轻俯了俯身子,道:“曹叔叔”
    曹一边口称“当不得”,一边避开,作揖还礼道:“嫂子不必同小弟外道,小弟同善余兄相交多年,虽不是同胞手足,却也差不离了英儿手里捧着个柳编地小花篮,稚声道:“叔叔,这个好看”
    那花篮还是曹上个月带回来的,使人送到完颜家的。曹见她天真烂漫,心里也很喜欢,蹲下身来,说道:“英儿喜欢么叔叔家里还有其他好玩的,往后跟你额娘去叔叔做客吧”
    英儿拉着母亲的手,眼睛亮亮地看着曹,问道:“叔叔没扯谎真的有好些个么”
    曹笑着点点头:“自是真的,英儿想要多少都行,只要你喜欢,叔叔就送给你”
    英儿咬了咬嘴唇,怯怯地道:“额娘说,不能要别人家东西,我们家穷了,要是伸手,会被人瞧不起……”
    曹听着心里难受,摸了摸她地小脑袋:“傻孩子,叔叔那里不是别人家……”
    第三百一十九章 渐现
    这是曹第二次随扈到热河,但是感触却与上次不同。
    仰起头,看着蓝底金子的匾额,从右到左书着“避暑山庄”四个繁体字,曹不禁产生错觉,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后。
    就听身边的十六阿哥道:“这是前年夏天皇阿玛御笔亲书的,当初还圈定了三十六景,今年看来都建好了。走,咱们逛逛去”
    圣驾五月初十离京,今日到达热河,随扈的皇子有三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
    曹身为太仆寺卿,侍从皇帝出行,同銮仪卫一道,负责康熙换轿换辂这类的杂事。
    待进了园子,曹与十六阿哥信步而行,看到景色秀丽之处便驻留片刻。虽说避暑山庄的牌子与三十六景的名字是前年刚拟定的,但是有些建筑是早些年陆续修建而成。
    两人看了几处,便在湖边说话。
    见四下无人,十六阿哥对曹说道:“孚若,你怎么得罪十四哥了我瞧着他话里话外,像是对你不满得很。”
    曹听了,想起那日在永庆家问起宁春之事时,他脸上显出的复杂神色。十四阿哥,真的是你么他想起三年前的往事,问道:“十六爷,还记得乌力吉世子么”
    “乌力吉世子”十六阿哥稍加思索,点点头道:“嗯,想起来了,就是朱穆秦和硕车臣亲王色登敦多卜的儿子,前年……大前年在喀喇沁行营被割了脑袋的那个你怎么想起他来……”说到这里,却是不由睁大眼睛,问道:“你怎么想起他来……莫非……十四哥……”
    曹摇摇头,回道:“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突然想起十四阿哥来。或许,他的势力比咱们想像中的要大,有心谋取大位的阿哥不止那两位。”
    “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就算有那个心思也寻常,不过瞧他素日跟在八哥后边,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十六阿哥回道:“这几年十三哥沉寂了。倒是让他得了便宜。德妃娘娘在宫里又说得上话,外头巴结他的委实不少。
    “那次乌力吉世子被杀之事,二阿哥与八阿哥两个都没落下好。三阿哥若是有这般谋略人才,也不会……”曹说到这里,却止住了。想起一人来,诸皇子中素日最不显山、不露水的十五阿哥。据他这边查到地消息,十五阿哥同三阿哥有些亲近。同十四阿哥关系亦不错。
    十六阿哥笑着说:“我也想着不是他,别看他年长,瞧瞧他做的那些事。四哥自幼养在佟娘娘宫中,受娘娘的影响,才笃信佛教,这是众所周之地事儿。三哥前些年上蹦下跳,谁不晓得其野心为何。现下倒是摆出副寄情山水学问的模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说到这里,摸了摸下巴:“十四哥……素来往军中跑得勤,保不齐真是他……”说到这里,皱了皱眉道:“若是如此,那大家还真小瞧了他”
    曹隐隐记得八阿哥后来失了康熙的欢心,彻底消沉,十四阿哥接手了“八爷党”。好像是“毙鹰”还是什么鹰事件。八阿哥进贡康熙一只海东青,结果不知是死了,还是奄奄一息。反正是犯了康熙的忌讳,对八阿哥多加申斥云云。
    十四阿哥看自己不顺眼,只是因自己托关系帮了永庆伤了他的面皮,还是因他就是“草原王子被杀事件”、“前门爆炸案”的幕后主事者,所以才会对曹心存不满
    虽说随扈这几日。每日不过四十余里。但是因始终在马上,十六阿哥身上也乏。他揉了揉脖子。道:“在马上挺了这几日,身子都僵了,待会回去叫月华给揉揉”
    月华就是曹前两个月在畅春园看到的那个宫女,与十六阿哥地侧福晋李氏容貌有几分相似。已经被十六阿哥收房,成了十六阿哥的侍妾。这次十六阿哥随扈,李氏因怀有身孕,在京中待产,同来的女眷是十六阿哥郭络罗氏与这个新收的廖氏月华。
    曹站在湖边,只觉得暑气全消。听了十六阿哥的话,他不由得一阵艳羡。他是臣子,又是随扈出公差,别说是媳妇,就是梳头丫鬟也不能带,只能几个长随小厮。
    不过,就算许他带家眷,初瑜也暂时脱不开身。五月初,曹收到曹寅夫妇的家书,晓得兆佳氏与曹颂他们四月二十五打江宁出发,已经北上。同时,庄先生那边的回信也到了,只说收拾妥当,近日启程回京。
    二房婶娘与几个堂弟堂妹,庄先生那边地田氏母子,都要在府里安置妥当。这些事,便都要靠初瑜与紫晶商议着办。
    兆佳氏是长辈,但是因主院兰院是李氏地住处,便只能另外收拾座院子。而后,比照着兰院的家具物什,给收拾屋子。
    不说是曹颂,就是曹硕与曹项也都半大不小了。他们几个兄弟如何安置,院子与屋子,都要重新粉刷收拾。
    田氏身份特殊,又是守寡之人,屋子布置得不好太花哨,也不好太冷清,这需要拿捏妥当。
    还有随二房过来的下人仆从,山东回来的这些个,仔细算算人口,这府里便有些不宽敞。现下住的是曾祖、祖父留下的房子,就是曹也不好说换宅子就换宅子。
    偏生左邻右舍一时半会还没有人家要卖房子,想要扩建也没地。最后还是紫晶建议,在后花园那边再建排后罩房,若是府里侍候的,住那边也算是妥当。
    十六阿哥说完月华,想起曹来,挤了挤眼睛,贼兮兮地笑道:“你可不比当年,是有媳妇的人。这塞外要好几个月,你可咋办”
    “咋办,凉拌”曹只觉得自己满身正气,不由得鄙夷地看了十六阿哥一眼,说道:“有人腰子都要直不起了,看来是热拌闹得火了”
    “好啊。你这是损我”十六阿哥笑着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问道:“都说你府里姬妾全无,只有媳妇一个。是个不好女色的。你同我老实说说,到底是怕损了七哥面皮,还是那个不行”
    曹一阵气结,伸手给了十六阿哥一拳:“学什么不好,学人嘴碎,还操心这个”
    十六阿哥“呵呵”笑了两声,道:“既是行。咱们两个就比比,等到了那达慕时,看看谁先开荤。输地那个,要请吃酒……”
    曹忙摆手道:“行了,我的十六爷您那里媳妇宫女都全乎,怎么还惦记外头的我这儿还要当几个月和尚呢千万别在我面前提这些个,这不是引得人上火么”
    十六阿哥刚想要再打趣他一句。便见不远处八阿哥与九阿哥两个同行而来。像是也在浏览景致。他收了声,小声对曹道:“八哥,九哥来了。若是九哥挑你刺痛,你忍忍,让他过过嘴瘾,省得心里记恨你。”
    曹点头应了,侧身退到十六阿哥身后。
    八阿哥与九阿哥也看到了十六阿哥与曹,两人对视一眼,笑着往这边过来。
    十六阿哥迎上去。曹虽是不喜欢这两位,但是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八哥,九哥,您们也在赏景”十六阿哥笑着问。
    八阿哥笑着点点头:“饭后无事,出来遛遛弯。如今这园子算是修成了。”说到这里。看了曹一眼,道:“你好几年没来了吧虽然现下降了级。但是成了近臣,圣眷犹在,你切不可妄自菲薄,还需谨慎当差才是。”
    怪不得人人都赞为“贤阿哥”,单听这番话,说得何其“诚挚”。曹听了,忙俯身回话道:“多谢八爷教导,臣定当谨记在心,勤勉办差,片刻不敢忘却”
    就见九阿哥冷哼一声,撇撇嘴,想要说什么。不过,他看了一眼曹,还是转过头去,对十六阿哥道:“这次哥哥同你们几个的住处挨着,没事你也往哥哥那边耍耍”
    随扈而来的皇子中,三阿哥与八阿哥在山庄外都有自己地园子,并不住在山庄里。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还没开府呢,更不要说建园子。
    九阿哥虽已经开府,但是最爱经营,并不像其他皇子那般喜欢修园子。因此,也在山庄里住。
    十六阿哥笑道:“九哥,您可是财神爷,咋还舍不得使几个小钱,修个园子什么地”
    九阿哥带着些许得意,摇摇头道:“哥哥我只爱真金白银,对那些虚景儿委实不稀罕”说到这里,视线正好扫到曹,立时像吃了只苍蝇似地恶心,也没有了对十六阿哥炫耀地兴致。
    要不是方才八阿哥嘱咐过他,别当面说曹。就算老七那边不算什么,还有十六阿哥在,多少有伤他的面皮。九阿哥这才忍了,不过想到曹小汤山地那些地,实在是肉疼得紧。偏生曹家是老爷子的人,他就算心里再痒痒,也不敢去伸爪子。
    八阿哥看出九阿哥不对,怕他耐不住说曹,便笑着对十六阿哥与曹道:“你们先逛着,我们往前边再溜达溜达”说着,招呼九阿哥走人。
    待两人身形渐远,曹与十六阿哥才算松了口气。十六阿哥笑道:“去年我说过小汤山地价翻了几倍之事,当时你还没放在心上,现下看看如何内务府的行宫一修,谁不想去占个地方你同管事的也说说,差不离的价钱也放了,省得卡得太死,平白得罪了人”
    曹笑着点点头,回道:“晓得,上个月月末已经放出去不少,如今银钱到账,真还让我小发了一笔。若是十六爷有用钱的地方,别跟我客气。”
    十六阿哥摆摆手:“我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有往里接孝敬地,又不往外头撒银子,宽裕得很。倒是你,不是说你叔叔一家要进京么,听说那边兄弟不少,你这银子是公里的,还是你自己名下的别有了银子,再算计着伤了感情”
    曹回道:“虽是在我名下。却也不能看着他们紧巴。我家原本京中有两处庄子,几处房产,因前些年还亏空。都处理了。叔叔又去世,弟弟们还小。我思量着在京外买处庄子,算是让婶子那边有些出息。”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你是兄长,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只是买地的事,还不若谁来寻你买小汤山的地,你换个庄子就完了。省得重新置办小庄、寻佃户什么的,又琐碎、又麻烦。”
    曹心中纳罕。十六阿哥一个深宫皇子,怎么晓得这些个
    十六阿哥见他意外,笑着说道:“我上个月帮月华家置办了一处。她家虽说也是旗人,但很是贫寒。有个哥哥,也是没啥出息。我便想着给他们置个庄子,算是给她家人过日子用地,省得没事老寻人往宫里递话。寻闺女要钱。原是要托你。又赶上你去口外,我便自己张罗了两日,算是长了大见识。”色旗装,踩着花盆底,坐在炕沿边上,对五儿说道:“这几日嫂子教五儿地。五儿可记得了”
    五儿穿着象牙白的绸褂子,很是乖巧地坐在那里,奶生奶气道:“五儿记得了,要唤母亲,给母亲磕头。还有二哥、三哥、四哥……呃……还有四姐姐……”
    初瑜摸了摸五儿地小脸蛋。从袖子里掏出只月白的荷包给她系在手腕处,里面是一些蜜饯吃食。笑着说道:“这是五儿最喜欢吃的,等姐姐来了,别忘记给姐姐吃。嫂子这边还给你留着好多,心里别舍不得。”
    这招却是言传身授了,初瑜小时候在嫡福晋身边长大,就是听了乳母的话,用这招来同妹妹相处的。
    五儿父亲与生母都离世,以后要跟着嫡母过活。虽然初瑜是嫂子,但是有兆佳氏在,也不好就五儿的事多开口。因此,初瑜便准备了这些,想着让五儿与四姐好好相处。那样的话,兆佳氏看着孩子们地面上,也不好太怠慢这个庶女。
    因想起自己小时之事,初瑜回过头,对坐在椅子上的叶嬷嬷说道:“那时候嫌嬷嬷唠叨,现下才省得是金玉良言。”
    叶嬷嬷晓得她是不放心五儿,叹了口气,道:“谁会想到,这么个粉雕玉琢、瓷娃娃似的小姑娘,竟然这般命苦。现下小时还好些,往后大了做亲,这个身份,又是这个容貌,却是让人不能省心。”
    “有我同爷在呢,还能眼睁睁看着她吃亏”初瑜道。
    “女人的命说不好,就说三姑娘,爷与平王福晋也是亲妹子似的疼,特意给寻了个人口简单地人家,婆婆还是脾气好地,不还是少不得吃委屈”叶嬷嬷摇摇头道。
    “嬷嬷”初瑜低声嗔怪着:“在五儿面前说这些做什么小孩子不省事,哪天再学出去。三姑娘地事,晓得地人不多,何苦闹出来,让三姑娘没脸”
    叶嬷嬷讪讪道:“瞧奴婢老糊涂了,咋想起念叨起这个来。往后府里人多口杂,保不齐有人兴风作浪,往后奴婢还是给嘴上闩个把门的,再也不敢浑说。”
    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脚步声起,而后喜云进来回道:“格格,方才前院来信儿,二太太的马车进城了,就要到这府里了”
    初瑜忙站起身来,让抱了五儿,一起出了梧桐苑,带着曹方家的、赵安家的、钱康家的到仪门外迎候。紫晶同曹忠家的,往码头接兆佳氏去了。
    曹颂带着两个兄弟骑马而行,兆佳氏穿着素服,搂着小女儿坐在马车里,一行人往曹府来。
    曹颂晓得哥哥正式为太仆寺卿,心里很是高兴。原本他还担心哥哥只是暂代,过后还回山东,心里想得慌。只是偏生又随扈去了,实在有些不美。
    曹硕与曹项两个,还是第一次进京,只觉得眼睛不够使。又怕露怯让下人笑话,两人直挺挺地坐在马上,板着小脸,看着也带着几分世家公子的威仪。
    第三百二十章 表礼
    兆佳氏坐在东屋炕上,看了看地上的摆设物件,心里也算是满意。
    这边在兰院西侧的芍院,是西路内院正房。因院子西南砌着块菱形的花池子,里面遍植芍药而得名。现下正是芍药花期,碧绿的花枝上,粉色、紫色的芍药花开得正艳。
    这边正房三间,左右各有套间耳房一间。东屋有炕,里面套间是兆佳氏的卧房;西屋套间则安置了兆佳氏的女儿四姐
    因初瑜带着人置办席面去了,屋子里只有张嬷嬷带着几个大丫环摆放兆佳氏带来的物什。
    张嬷嬷摸着地上黄梨木团寿立柜,又看了看旁边的万字栏围多宝格,嘴里“啧啧”出声,转过头来对兆佳氏道:“太太,这可是一水儿的苏式家具。在南边时还不觉得,前两年老奴在京中是晓得的,这些物什可没个便宜货。就是大太太那屋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兆佳氏点点头,道:“难为她,待我这寡妇婶子还算恭敬”
    张嬷嬷笑着说道:“太太说的这是什么话,大太太不在跟前,太太是正经的叔婆婆呢就算大奶奶身份再尊贵,还能短了礼数不成”
    兆佳氏叹了口气,却是没有说话。
    实没想到曹会这些快调回京中,自己竟要看着侄儿媳妇脸色过活。虽说她是长辈,但是这里毕竟是伯爵府,初瑜又是长房长媳,家事这块轮不到她来说什么。
    不过她转念一想,丈夫生前说得对,儿子们往后还要多靠曹这位哥哥,这般一块儿住着亲近亲近也好。至于能不能当家,也算不上什么,谁还能短了她的吃喝不成
    张嬷嬷看完家具摆设,想起一事。挥挥手打发丫鬟们出去,对兆佳氏道:“太太,大奶奶别的安排的还算妥当,只是有一处却是不好说。”
    兆佳氏问道:“哪儿”
    张嬷嬷回道:“太太,如今四姐儿还同太太一个屋子住呢,五姑娘倒是有了自己院子了”
    兆佳氏闻言一怔,想起方才规规矩矩给自己磕头的五儿来,心下说不出什么滋味,道:“她不在我身边养大,又不好同哥哥嫂子一个院子的道理。有住处也寻常。”
    张嬷嬷迟疑了一下道:“五姑娘住在是大爷先前的院子,那里最是雅致不过,是读书做学问的好地方。就算不给五爷留着,给三爷住也比现在的院子好些,实是可惜了了。”
    兆佳氏微微皱眉,说道:“既是大爷住过地院子,也没有弟弟们去占的道理。就是五姑娘。也不过是现下还小罢了,大些总没有同哥哥隔墙而居的道理。这些话,往后嬷嬷别再说了,让了听了,还以为我这做婶子的多事。”
    张嬷嬷老脸一红,道:“是老奴想左了”
    兆佳氏想了想,道:“南边带来的下人。嬷嬷也是告诫告诫。且安安生生的。若是有人捉妖,丢了脸面,就算是大奶奶要饶,我这边也不依的。安分守己地当差,就是给我与小爷们长脸了,没得叫人笑话大家伙儿不懂规矩。”
    张嬷嬷前两年在京城住时,便憋着口气。好不容易这次跟着自家太太上京,原以为能说得上话,但是瞧太太又像是要当甩手掌柜。她心里便有些不自在,腆着老脸说道:“太太总要端出些架子,大奶奶是郡主格格呢,若是太太随和,倒好象是敬着她似的。”
    兆佳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自是敬着她,往后我这些儿子闺女们还要指望大房的哥哥嫂子照拂。为何要找她不痛快毕竟是叔婆婆,又不是正经婆婆。就算我摆出谱来,她不受,不还是我自己个儿没脸待往后我有媳妇了,再摆婆婆的谱儿也不迟。”
    张嬷嬷撇撇嘴,终是没有再言声。
    少一时,便见梧桐苑地大丫鬟喜云奉命过来请示兆佳氏,将席面摆在芍院这边,还是梧桐苑那边。
    兆佳氏坐了大半月的船,身上有些乏,不耐烦动弹,便道:“还是摆在这边屋子吧”
    虽说按照规矩礼数,应男眷女眷分开,但是曹不在家,曹颂他们几个又是小叔子的身份,初瑜这个长嫂倒也不需要避讳许多。初瑜便在芍院布了圆桌席面,请兆佳氏上坐,自己带着四姐儿、五儿坐在她右手边,曹颂带着曹硕与曹项在右手边。
    因前面过年初瑜跟着曹回南面过的年,与曹硕、曹项两个也认识。只有四姐儿,那时还不记事,现下看着初瑜有些眼生,坐在那里略显拘谨。
    五儿记得嫂子先前的教导,从手腕上系着的荷包里拿着块干果蜜饯,低声对四姐儿道:“姐姐吃”
    四姐儿闻着那蜜饯香甜可人,抿了抿嘴,转过头来看着兆佳氏。
    兆佳氏看了眼五儿,对四姐儿点点头道:“既然妹妹给你的,你便吃吧”
    曹颂在旁,看着五儿笑着道:“五儿还记得哥哥么我是你二哥……”说着指了指下首地曹硕与曹项两个:“这是三哥,还有四哥”
    因方才五儿只见过嫡母与姐姐两个,哥哥们还没见。听到曹颂这般说,她想起嫂子的教导,想从椅子上起来,给哥哥们行礼。偏生她个子小,没人抱着根本下不来,便有些个着急。
    曹项同她挨着,想着这个妹妹同自己一般是庶出,却比自己还可怜,心中生出些怜爱来。
    兆佳氏看着五儿,只觉得丈夫与路眉两个在眼前转啊转的,如今两人在黄泉下倒是能守着,只留下自己这般苦熬着。因她露出乏色,众人也不好多耽搁,这顿饭吃得却是没甚滋味儿。
    虽说在孝期,但是有些亲戚还要往来走动。接下来几日,兆佳氏便带着儿子们去了兆佳府与她哥哥家。
    二房长女曹颖晓得母亲与兄弟们进京,带着孩子们也来过一遭。平王府那边。平王福晋也使人送了不少吃穿物什过来。因她有了身孕,不方便过来,所以请婶子得空往王府去。只有曹颐,虽然这边也使人送了信儿,但是却一直没有动静。
    兆佳氏几次想开口相问,又实在拉不下脸来。
    只有曹颂,晓得三姐姐或是对母亲有心结,所以不好回来。他却是不管那许多,得空便往觉罗府走一遭。
    塞什图随扈去热河,并不在京中。曹颐亲自到前院来见弟弟。
    曹颂见姐姐面色比半年前好,看着也不像过去那般消瘦,松了口气。
    曹颐这几日也犹豫着,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兆佳氏。不过,曹颂自幼待她亲厚,她对这个弟弟感情也很是深厚。
    曹颂手里拿个了巴掌大的梨木小盒子送上,献宝似的说:“三姐姐。您瞧瞧这是什么”
    曹颐笑着接过,打开来,里面晶莹剔透,都是拇指盖大小的雨花石。
    “原还想给三姐姐带几只桂花鸭,又怕道远东西坏了。这却是上等的石头,找人看过了,是玛瑙与玉髓。可以磨珠子。也可以随手把玩。”曹颂笑着说道:“姐姐小时候喜欢这个来着,弟弟便带了些进京,往后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南边去。”
    曹颐听出他话中地留恋之意,问道:“怎么才进京,便想南边了去年见你,你不还说想着京里这头么”
    曹颂抓了抓头,憨笑着说道:“可不是么,就是这样呢。原来在南边,想哥哥同姐姐们;如今到了京里。倒是有些惦记大伯、伯娘与小五他们。”
    曹颐原还不晓得曹留在南边,现下听曹颂说起,才晓得此事。她微微皱眉,对曹颂问道:“将小五留在大伯家,是谁地主意”
    曹颂有些不解。茫然道:“还能是谁的主意。自然是他自己个儿地”
    曹颐心下算了算,曹十三。自幼早慧外露,自己拿主意也说得过去。只是长房有子,他这般依恋亲长,虽说算是孝心可嘉,但是时日久了,保不住生出其他心思。
    曹颂见她不语,道:“三姐姐想什么呢,可是担心大伯他们依照我的意思,也是不愿意小五留的。他那点儿年纪,哪里是能照顾人的应是我或者老三留着才对,只是先前一时没想到,疏忽了。”
    曹颐晓得他心实,不会想其他的,便也不同他说这个,又问了几句别的。今年闰五月,前些日子是曹荃的周年,曹颐没有赶上。
    曹颐原要留兄弟在这边吃饭,曹颂见到姐姐,却是心满意足,想着同表兄弟们还有约,便别了姐姐出门去。
    曹颐拿着那盒雨花石回房,从炕柜里取出个匣子来,里面放着个软封。曹颐拿起那软封,愣了许久,将那软封同这盒雨花石放在一处。
    她叹了口气,唤春芽进来,将已经准备好地礼物单子添减几样;同时使人往曹府那边送信,明日她回娘家。曹项兄弟两个的丫鬟已经选好了,便亲自过目。
    都是十三到十五的女孩,模样都过得去。兆佳氏坐在炕上,从头到尾扫了几眼,想起一件事来,对张嬷嬷道:“老二屋里那两个呢找人把她们家来,老三、老四身边早先地也叫来。”
    张嬷嬷唤了个小丫头,往槐院传玉蜻同玉蛛过来。曹硕的松院、曹项地柏院也使人去了。
    玉蜻同玉蛛两个都有些战战兢兢,因先前见张嬷嬷地态度,晓得二太太是防着儿子身边有屋里人的。她们两个不管因什么缘故,都算是犯了二太太地忌讳,心里便有些没底。
    看着屋子里一排小丫鬟,玉蜻同玉蛛两个虽纳罕,但是仍乖乖地跪下磕头道:“奴婢玉蜻玉蛛见过太太,给太太请安”
    兆佳氏瞅也没瞅玉蜻、玉蛛一眼,对地上那排丫鬟道:“这两个是谁,你们可识的”
    那些丫鬟们抬头看了,却是有识得地。有不认识的。府里先挑上来的家生子认识,晓得是二爷的屋里人;那边带来的几个,却是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两人容貌也算是不错的,难道是要给自己主子添地人
    “她们是你们二爷地屋里人,往后你们也少不得称声姨娘”兆佳氏面上带着笑,看了地上众人一眼。
    玉蜻同玉蛛还当兆佳氏要教训她们,没想到却是当众认可了两人地身份,两人皆是又羞又喜,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再望向玉蜻同玉蛛两个时。眼中就满是艳羡。
    兆佳氏看在眼中,嘴角挑了挑,露出一丝冷笑,道:“想要讨好爷们欢心也罢,想要学着别人穿金戴银也好,我都容着你们。只是规矩是规矩,礼数是礼数。爷们正在守孝。谁要是想指望着母凭子贵,想要靠着肚子来兴风作浪,那我可是不依”说着,叫人端药上来。
    玉蜻同玉蛛两个再笨,也晓得这话是冲着她们两个来的,小脸唬得发白,身上战栗着。
    兆佳氏叫人将药放在玉蜻、玉蛛两个跟前。轻声说道:“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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