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东,等入了秋再回来,省得在这边因“疾”的威胁,使得他担心不已。但是话的嘴边。已觉得不妥,二房那边。兆佳氏病着不说,就是作为二房嫡长地曹颂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哪好将他们单独留这这边
想起昨天在灵堂没见到小五儿,曹颙便出口询问:“听说五儿当初也病了。现下如何半年没见这小丫头,不知壮实点没有。过年时见她太瘦”
李氏道:“可怜的孩子,虽然病愈了。但是自幼就体弱,哪里经得起灵堂里的浑浊之气叫照看,安置在你三妹妹先前院子的隔壁了”
曹颙想起,昨日见兆佳氏,全无往日的伶俐。眼神木木地。看着有些不大对头。
听曹颂提过,说前些日子。除了睡觉外,她还经常哭,情形很不稳定。有时候,就半夜哭醒,口中道“报应”、“索命”、“南院”、“北院”之类的话。
因说不真切,大家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只当她是哀伤过度,失了心神,精心照看。
虽说对这个二婶并不亲近,但是毕竟是曹颂他们兄妹六个地嫡母,曹颙对母亲道:“二婶那边,要不再寻两个好大夫瞧瞧实在不行,打发人送信给姐姐,请个太医来江宁给好好看看”
李氏听了,略带犹疑,思量了一回,叹了口气,道:“你二婶这是心病,一时转不过末来。待过些日子,丧夫之痛稍减,再慢慢宽慰吧”
“心病可是埋怨二叔将金鸡纳霜让给五儿了,还是埋怨五儿不该害病”曹颙想想五儿,庶出无母,又累及生父,嫡母怕是不能相容。想到这里,他看看母亲,不知她是否有抚养五儿之意;若是没有,自己将五儿带回州,也算全了二叔的爱女之心。
李氏摇摇头,道:“她是埋怨自己个儿呢那年你二叔纳路姨娘进府,她闹了一阵儿,终是没法子,只好认了,却不甘心,在路姨娘住的地方,动了些手脚,都是不利有孕的香料、盆栽等物。这个路姨娘,亦有几分见识,将其中几处都弄干净,后来就有了身子想来还是身子有损,才会难产而死,连带着五儿,也先天不足,整日里拿药当饭吃你二婶向来嘴巴上硬气些,却并不是心毒手辣之人,或许早间路姨娘没时,她就落了心病。如今,你二叔,又是因让药给五儿才去地,想来她心中将错儿都堆到自己个儿身上了”
如今,曹已逝,再追究谁是是非,又能如何正唏嘘不已,只听“咕噜咕噜”,曹颙的肚子响了起来,仔细想想,除了昨天午后吃了些饽饽外,他一天半都没用饭了。
李氏亦听见了,从小杌子上站起,对曹颙道:“你梳洗梳洗,我去唤人给你下长寿面,昨晚上就做了一碗,送过来时,你已安置。昨儿是你生辰呢,这府里忙忙遭遭地,也没顾得上一会儿你吃过,过西府去,颂儿这些日子也没歇过。他向来听你这哥哥的,过去好好劝劝”
“儿生日,就是母亲受难日,有什么好过地二弟那边,母亲不必担心,昨天瞧着他还好,逢七才事多些,其他日子守灵,并不应付外客。儿子过去瞧瞧,与几个弟弟排排,轮班守灵,这还有近一个月才出殡,也不能都这样没日没夜地熬着”曹颙说着。
待曹颙梳洗完毕,李氏那边的长寿面也好了,娘两个一道用了。因前些日子压了一些差事,所以曹寅去前面衙门料理那些事务,并不在后宅。
吃罢面,曹颙没有直接去西府,而是先叫人送来纸笔,给初瑜写了封家书,无外乎是自己平安到达,勿念;长辈与弟弟妹妹们都好,丧事料理得都算妥当;最后,又少不得,再三嘱咐,让妻子好好养身体,实在闷了,就叫紫晶陪着去荷园那边住几日。
西府,前院。
灵棚就搭
,曹灵柩停在正中间,两边挂着白幔。左边是几经,右边是几十个道士在念咒。他们都是花银子请来的,要在曹家做上七七四十九日法事。等到送殡仪式完了后方离开。
曹颙算是明白母亲不放心让五儿来灵前的缘故了,就是他这个健健康康的大男人,也差点被这灵堂里地味道熏到。每次过来,都要适应好一会儿。
因正值盛夏,又要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棺木中除了曹尸首,剩下地都是香料。
虽然有棺材盖盖着。但还是能够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气,再加上百十个和尚道士地汗臭,混合到一起,实在是熏人。
曹颂他们兄弟几个。见曹颙来了,都迎了上来。
曹颙打量着几个弟弟。曹颂不必说,曹硕虚岁十五。看着已经像个小大人,若不是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看着比曹颂还显得沉稳;曹项十三,这半年个子窜了不少,不再像小时候那般畏畏缩缩的。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文雅。在诸位兄弟中功课最好;曹钍哿槎r谎砸恍卸纪缸呕椋唤龀さ煤茫不崴祷埃跏强汕祝谷宋薹帷brgt;
看着几个小兄弟眼中地红血丝,曹颙微微皱眉,对曹颂道:“这样下去不行,还要守灵二十八天呢,这般熬下去,别说他们几个小的,就是你也未必吃得消”
“哥,弟弟没事,三弟他们,弟弟正想着让他们三日一轮,留一个陪弟弟守灵,另外两个或是去照看母亲,或者好好将养将养。”曹颂道。
说话间,小哥几个到灵堂一侧待客地地方坐了。曹疃似鹱雷由系牟韬肝恍殖さ共瑁蠖圆茱j道:“谢谢大哥挂念,弟弟们没什么,这都是为人子者应当的倒是大伯与大伯母,两位尊长都上了年纪,又值暑热,还需要大哥费心照看”
曹颙已听母亲提过几次,曹疃云淠刚准咽喜2磺捉吹苟圆咐钍细Ь葱7承o肜矗庖彩撬院蟊谎∥蠓俊八米印钡脑倒省brgt;
见曹钊缧〈笕怂频囟拢茱j都不好意思吃味,点点头,道:“那边还好,但这边还是轮着守灵吧,要不再熬上一个月,哪个累倒了,可怎生是好既然我是大哥,这事我就拿个主意,弟弟们可应得”
这兄弟四个,曹颂与曹项都是钦佩曹颙,打心眼里敬重这个大哥的;曹硕与曹钜虮舜私哟ド眨蕴眯中睦锘褂行艉遥还盖滓琶兴翘蟛敫绺绲兀匀徊换嵊幸煲椋brgt;
眼前这兄弟四个,加上曹颙自己,共计五个人,分三班不够,分两班还余一人。曹颙便让年纪最幼的曹钫湛茨谡毯蛘准咽咸酪皇o滤娜耍芩檀挪芟钜话啵约号阕挪芩兑话啵堪嘁惶臁brgt;
接下来,又是将近一个月地守灵期,而且逢“七”之日,便是场事。七月中旬,礼部下来公文,曹生前的一等云骑尉之爵由其嫡长子曹颂袭了。按照规定,本应降一级,因康熙恩典,特命原级承袭。
这期间,闹腾两年的两江总督噶礼与江苏巡抚张伯行互参一案,也渐渐地有结案的意思。先是到江南主审此案的尚书张鹏回奏,应将张伯行革职,拟徒准赎;噶礼降一级留任。
康熙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认为张伯行参噶礼索银五十万两,审属情虚,“江南一省举人,能有几何纵尽行贿买,亦不能至此数”,还再三袒护“噶礼若受赃,即五万亦当置之重典,噶礼原非清廉之官,但在地方亦有效力之处”、张伯行原参噶礼内有干系国家之语,亦未讯明审出”,因而下令“此案发回。著大学士九卿等详看会议具奏”。
没过几日,康熙又下令,不可将此案仍交给张鹏等审理,著户部尚书穆和伦与工部尚书张廷枢带着满汉司官速下江南,前去再行严加审明具奏。
因身负圣命,户部尚书穆和伦与工部尚书张廷枢不好直接到曹家拜祭,但都遣了亲信过来,送了丧仪。下边地司官,顾忌则少些,工部地几个没什么往来,户部的与曹颙有同僚之谊,有晓得曹颙在乡奔丧地,便也得空上门祭拜。
第二百三十五章 顺藤
七月二十九,是曹荃出殡之日。因要到直隶丰润祖坟安葬,所以曹寅就留下曹硕照看其母,自己带着另外三个侄儿扶灵北上。曹携五儿同行,却不是去送葬,而是要回山东销假,四十日的奔丧假只剩下十余日。
虽然李氏起先有心接侄女到东府抚养,但是见兆佳氏这些日子身子还不爽利,提到五儿、曹荃等人便哭,也怕引得她伤心,便同意曹携五儿回山东的提议。
曹本是建议母亲带着五儿跟着送灵的船一道去山东的,等父亲到丰润安葬完曹荃后,也到山东小住些日子,休息休息。
可是兆佳氏这个情形,李氏如何能成行况且织造府那边曹寅已经不在,她如今也出来,里外的事也不知托付给谁。况且曹硕虽留在江宁,不随着伯父兄弟北上,但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哪里放心留他一个
因此,李氏虽然惦记着媳妇生产之事,千不舍、万不舍的,但仍是留在江宁。只能等丈夫回来,兆佳氏情形好些,她才能去山东看望媳妇与小孙子或小孙女了。
因行的是水路,一路甚是缓慢,曹怕时间来不及,同行了两日日后,便带着小满、张义、赵通等人先行下船,让曹延孝、曹延威留下在船上,等到山东境内再护送五儿回上岸回沂州。虽然沂州那边这些日子来的家书,都道是平安无事,但是曹还是不放心初瑜。算算日子,她的肚子八个月大了,六个月时看着已经让人担心。当初见她因怀孕的缘故,甚是脆弱、敏感,不知现下如何
初瑜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作为侄子媳妇。为夫家叔父服丧九个月,也需要移出正寝,居“垩室”三月。但是因她是双身子,腹中子嗣为重。只需意思到了既可。“垩室”就设置在正房东边暖阁。将火炕拆了,铺了软榻。
虽然曹不在府里。但是有紫晶与几位嬷嬷照看,初瑜原也算过得不错,但打发进京送礼的管事与婆子回来后,便有些不对。
待问起京城各府情形时,言道其他府邸时,两个婆子说着各府的情形,倒也还好。因正好赶上江宁的丧信送到京城,又将各府地人情往来单子携回。
平郡王府、觉罗家、兆佳家、富察家。完颜家,十三阿哥府等等。都一一提到。唯独提到淳郡王府时,两个婆子言辞间有些闪烁,神情稍显僵硬。
初瑜年纪不大,但在王府长大,察言观色。想着其中必有典故。想到阿玛额娘身上。她便有些慌,神色间就露出几分不耐来。看着两个婆子脸色也越来越冷。
这两个婆子犹疑了一路,实不知该不该将淳郡王府的消息告之主母。毕竟她身子重,若是因忧虑有了闪失,谁好担得起原想要回到沂州后,先寻紫晶商议,再决定如何行事。
偏生紫晶不是僭越之人,知道她们回来,便对初瑜说了。
两个婆子想要瞒着,又怕以后主母知道实情后,落下埋怨,不受待见;想要说着,又怕累及主母身子不舒坦。这心中拿不定主意,脸上就不自觉地显了出来。
别说是初瑜,就是她们对面坐着的紫晶,也察觉出不对来。
初瑜是正宗的皇孙贵女,端起脸来,两个婆子看着也胆颤,终是吭吭吃吃地,说了缘故。淳郡王府四阿哥弘昕“见喜”,几位福晋与阿哥格格都在内府“避痘”,她们并未能进淳郡王府。
待离京前去探寻了消息,也没有准信出来。
四阿哥弘昕,今年十一,与大阿哥弘曙、二阿哥弘倬一样,都是淳郡王侧福晋纳喇氏所出,初瑜地同母弟。
初瑜听了,手脚冰冷,摆摆手打发两个婆子下去,而后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说起来,淳郡王福晋妾室之前共生育六个小阿哥七个小格格,十三个孩子,但是却只站下四个阿哥,与四个格格,另外两位小阿哥与三位小格格都夭折,其中三个死于痘疫。
紫晶见初瑜脸色苍白,心中大骇,站起身来,走到初瑜身边,道:“郡主,四阿哥奴婢也见过几遭,看着满脸福相,定会安然无事若是郡主惦记着,要不就请尊佛菩萨回来供奉,为四阿哥祈福”
初瑜正是心焦,听到紫晶的话,若见到救命稻草,忙问道:“这个……可灵验”
紫晶见初瑜满脸忧虑,笑着点点头,道:“心诚则灵,只要郡主地诚心到了,佛主自然会庇护四阿哥”
初瑜红了眼圈,伸手拉住紫晶的胳膊,道:“紫晶姐姐,初瑜自是诚心诚意,可是万
紫晶见她神色,有不信之意,便笑着说:“不说别的,就是咱家大爷,当年也见过喜,这如今不是好好的”
这到不是紫晶咒曹,老太君生前念叨过好几日,道长孙是个有福气的,平平安安地出了痘,脸色也没有留下麻子,定能够长命百岁。
初瑜听了,脸色收了欢喜,阖上眼睛,低声道:“其他王府的格格、阿哥也有平安出完痘的”
紫晶思量了一回,笑着说:“格格,你是不知,那年七月咱家大爷的险况别说是奴婢,就是老爷、太太,也都几近绝望,只有老太君神色如常,每日在菩萨面上祷告三次,而后该吃吃,该喝喝,没事还叫奴婢们凑趣抹纸牌言谈说笑,与寻常并无半点不同。这可不是不疼大爷论起来,大爷是落地后,便养在老太君院子里,小时候跟老太君比对老爷、太太都亲。要说大爷是老爷、太太地半条命,那就是老太君的命根子,老太君哪里有不疼地道理待到闲暇,她对奴婢们才说了原由。这生死轮回,都是有命数的。有的人命弱些。有的人命强。这浑浑噩噩中,都能察觉长辈亲人之爱护。若是长辈亲人强些,请菩萨保佑,驱散小鬼;总比整日哀伤绝望。这样的话。就算原来没有无常上门也要招来了”
初瑜生出几分希翼来,问道:“额驸就这般度过险境了”
紫晶脸色止住笑。郑重地点了点头:“奴婢是什么人郡主还不晓得,就算奴婢失心疯瞎咧咧,也不会拿大爷来说事”
这番话虽然为安慰初瑜而说,却并不是紫晶凭空编出来地。当年曹被绑架之事,虽然曹寅已经瞒住了内宅,但是东西两府,不少家生子都是家人姻亲,私下里又有哪个不知道只是不敢在织造府内宅随意传闲话罢了。避开主子们时,偶尔也会说个一二。
初瑜嫁进曹家将近两年。对紫晶自问也了解几分,晓得她最是晓得分寸,平日里就不是多话之人,更不要说是编瞎话来。
像找到主心骨般,初瑜立时请紫晶帮着去寺里请尊菩萨回来。也要学着孙太君。早晚三炷香,默默祷告。为胞弟弘昕祈福。
原本初瑜还想要吃段长斋,被紫晶劝住。其实,按照丧仪,这些日子初瑜也应不沾荤腥、不食瓜果地。不过,她是双身子,就算不守这个,也没什么说头。
紫晶的意思,拜菩萨要讲究各人缘法,这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谁也说不清楚地事。若是初瑜相信弟弟无碍,又何必大着肚子,苦巴巴地吃斋,太过刻意了些;还不如,好好奉上几柱香,叫人打外头买些新鲜有趣地玩意儿,打发人给四阿哥送去。
初瑜虽然心中犹疑,但是也知道,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自己也要安神下来;否则若是如额驸所说,母体身子不好或者心情抑郁,都会伤到肚子里地宝宝。
这样想着,初瑜便渐渐回复常态,整日里笑眯眯的。只是夜深无人,躺在软榻上安置时,她会蹙起眉,用收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宝宝,咱们一道给你四舅舅祈福吧你四舅舅活泼可亲,你定会喜欢他的”说着,打枕边拿起个小拨浪鼓,轻轻地摇了两下,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出来。
这波锣鼓正是弘昕送给自己的外甥或者外甥女的,三月间随着淳王府的各式贺礼而来的。
想着丈夫所说,自己哭会伤了宝宝眼睛,初瑜便强忍着,不再让眼泪出来,口中喃喃道:“额驸,你怎么还不回来”
擦了泪,初瑜又想起紫晶所说,隐隐约约地还是相信几分,便在心里暗暗道:“没事的,会平平安安度过,四弟会好起来地”
胡思乱想着,直到天色大白,初瑜才沉沉睡去。
曹下船换马,疾行了三日,回到沂州。
因惦着小妻子,曹回府后,没有去前衙,直接去了内宅正院。喜云、喜彩几个都在暖阁外头候着,见曹回来,来不及见礼,便都小声道:“额驸轻声,格格还睡着”
曹点点头,放轻了脚步,进了暖阁。
初瑜脸色尽是泪痕,露在被子外的右手,紧紧地抓着个小拨浪鼓。虽然是睡着,但是小脸团成一团,眉头锁着,看着甚至可怜。
曹思量一回,皱着眉退出来,将喜云几个叫到廊下,问道:“王府那边有信过来四阿哥……四阿哥有什么不妥当”
那拨浪鼓,他也认的,因是弟弟所赠,初瑜经常拿在手里把玩。
喜云点点头,低声道:“回额驸话,四阿哥见喜了,格格这两日甚是忧心日间却是不显,晚上却少不得哭上一遭两遭”
“见喜”曹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想到是“天花”,脑子里却有些混沌,明明记得康熙朝已经开始“种痘”,宫里就有专门“种痘”的供奉,为何四阿哥还会染上天花
紫晶得了信儿,晓得曹回来,也来了这边院子。听说郡主还睡着,她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曹问紫晶:“不说京城。在南边时,也恍惚听过种痘之事,这个在民间应不算稀奇,为何从没听咱们府里有人种过”
紫晶点点头:“关于种痘。奴婢也听过一些。虽说种痘的法子不难,师傅也寻得到。但这得外头流行痘疮时,才能种地。毕竟是凶险之事,总怕万一,若非痘疮扩散时到自己,不晓得自己染上没有,谁会主动提前种痘”
曹越听越糊涂,不解道:“种痘还有危险不就是在胳膊上小小划上两道种痘吗”
紫晶道:“这具体法子,奴婢自不晓得。只是听说,种痘后要出花。十人里面,总要有两三人熬不过去谁能晓得自己是好了地七、八人中的,还是熬不住地两三个里的。”
曹听紫晶提起种痘地凶险,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左臂。上辈子这个位置,就有个拇指盖大小的十字疤。就是他周岁后“种痘”留下的疤痕。说起来。但凡是八几年之前出生的人,胳膊上多有这个。待到晚几年。他侄女出生时,就没有“种痘”这么一说了,因为“天花”早被宣布消灭了。就是他胳膊上那刀,也挨得冤枉,不过是父母对所谓地“天花被消灭”地消息不敢尽信,以往万一罢了。
想起紫晶方才说的“种痘”之事,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曹道:“为何种痘要等痘疮流行时,这又不麻烦,提前防备不是更好”
曹问得糊涂,紫晶听得更糊涂,好一会儿方道:“大爷这话问地稀奇,奴婢倒有些不敢胡乱应了只是既然是种人痘,没有病患时,哪里寻痘来种”
实不是曹孤陋寡闻,上辈子,“天花”离他太遥远,他对这个仅有的认识也不过是种“牛痘”防止而已;这辈子,又打小听过“种痘”、“栽花”的说法,便当是一回事,谁会想到还有“人痘”这个
曹想起弘昕的活泼可爱,心下也是担忧,还在想着怎么权威初瑜,就听身后有人道:“额驸”
却是初瑜醒了,隐隐约约听到说话声,起身打屋子里出来。处,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靠在墙角晒太阳。他脸上留着胡子,肤色有些暗红,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看着甚不打眼,就像是个寻常到苦力汉子累了,寻地方歇着。
道台府大门,内侧,魏黑冷笑着,望着远处那汉子,对身后的任叔勇与任季勇两个道:“你们两个小子好好瞧瞧,能看出点不能”
任叔勇顺着门缝,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墙角那粗衣汉子,从头到脚瞧了好几遍,方道:“胡子看着像是真的,身上褂子也没甚纰漏,只是脚底上那双布鞋虽然也是旧地,却实是干劲了些,太齐整些,不像是靠力气刨食”
任季勇开口问道:“魏爷,这家伙转悠三日了,每日找换着打扮,像是盯着咱们衙门,到底什么人要不俺带两人将这家伙拘来,好好问问”
魏黑道:“没头没脑的,若是遇到嘴巴硬地,不是断了线儿不管是打咱们衙门的主意,还是打咱们大人的主意,总要晓得是那面来的风顺藤摸瓜,总要不留后患方好”说到这里,却是有些奇怪,暗道:“怎么老瞧着这家伙有点儿眼熟啊又想不起到底是哪个瞧这孬样子,也不像是江湖上的朋友”
想到这里,回头瞪了任家兄弟两眼,道:“就这么个人,让你们跟了两天,你们都跟丢了,丢人不丢人”
兄弟两个,虽是不服气,却也无言辩解,最后还是任季勇腆着脸道:“魏爷,这也不能怨俺三哥与俺,这家伙属耗子地,防人防地紧这城里的几条马路,他是挨个拐,小半个时辰,也不像是要到地样子,一不留神,就跟丢了”
魏黑道:“今儿大人回来了,这家伙的事也要有个了结一会儿,咱们兵分三路,各盯各的,就不信一个也盯不牢这家伙”
北京,觉罗府上,曹和曹颐相对而坐。望着曹颐那消瘦而无血色的脸庞,曹心都碎了。良久,曹颐开解他道:“哥哥不必担心,妹妹没事儿。只是很多读者日日沉迷写书评,月票却还是不多,若哥哥能劝解一二,也是好的。”“妹妹放心,有哥哥在,断不能听之任之,谁再不投票,咱就歪谁的楼哼”
第二百三十六章 摸瓜
京城,阿哥所,十六阿哥住处。
正房卧房里,嫡福晋郭络罗氏仰躺在床上,鼻洼鬓角汗津津的,双眸紧闭,黑鸦鸦的长头散在枕间被上,映衬着素净的小脸越发苍白。
床前,一个穿着花青色旗装的中年妇人,满脸忧色,颤巍巍伸出手来,将郭络罗氏额上粘着的一绺湿发轻轻拨开,仔细瞧了又瞧,而后小心的将她的被子掖了掖,方出了卧房。
到了外间,这妇人却是再也忍不住,身子一软,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手紧捂着嘴,不想传出哭声,另一手的帕子却不停地拭泪。她旁边侍立着两个宫女,其中一个红着眼圈,低声劝道:“太太还请节哀,主子这边还要太太怜惜,太太还需多保重”
另外一个也劝道:“是啊,太太,福晋盼了这大半年,不就是等着小阿哥出世吗谁成想,会是这般,福晋晓得了,还不知要难受成什么样”
这中年妇人正是三品官能特之妻,郭络罗氏之母舒穆禄氏。
郭络罗氏腊月与十六阿哥成亲的,过完年就查出身孕,人都以为是九月初生产,谁知道却昨儿一早儿就开始阵痛。然而却是难产,折腾了一天一宿,直到今日晨正三刻上午八点四十五分,才诞下个小阿哥。因日子没到的缘故,那孩子十分孱弱,落地半个时辰,便夭折了。
舒穆禄氏是昨日中午得了消息入宫的,陪护女儿生产。生了个小阿哥,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又这般。虽然心里难受,但是她却晓得眼下不是大放悲声的时候。现下女儿因产后过于劳累的缘故,正昏睡着,还不知道孩子夭折的消息;这一会儿她若是醒来。自己还要想法子宽慰。
舒穆禄氏正难受着,外头小宫女回话,道是德妃娘娘与荣妃娘娘都打发人来瞧。
如今,圣驾在塞外。十六阿哥也随扈。并不在京中。
紫禁城里,由德妃与荣妃分管宫务。郭络罗氏是十六阿哥嫡福晋。生育的又是十六阿哥第一个孩子,她们作母妃的,自是半分不敢疏忽。有经验的太医产婆,是早就预备下了地,就连,也千挑万选找了几个妥当的出来,千妥当万妥当,偏没成想郭络罗氏昨天突然就动了胎气。
这番折腾下来。好歹添了个小阿哥,众人的心还没落地多久。甚至要往热河送喜信的人还没出紫禁城,那新生地小阿哥便夭折了。
这世上地喜怒哀乐说不清楚,同一时,有的人悲,有地人喜。日子就是这样在眼泪与笑容中过去。
田氏坐在炕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肚子里有些饿。不禁自嘲,自己真是成了大肚婆了,这不过半日功夫,就吃了两顿,如今还觉得饿。
她放下手上的缝了一半的小衣裳,下了炕,出了屋子,往东厢厨房去。
厨房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与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正坐在小板凳上摘菜,见到田氏进来,忙站起身来:“姑娘怎么来这里怪脏的,有吩咐了,在屋子里喊一声就是”
田氏笑着说:“可不是饿了,也不知怎么,就是想吃东西也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儿,就过来瞅瞅杨嫂子,厨房有什么垫饥的吃食没有”
杨嫂子用围裙擦擦手,走到灶台边,一边掀开锅盖,一边笑着说:“双身子,肚子里还有张嘴,可不是饿得快当年我怀核桃时,四两重地饼子,一天能吃四、五个”
掀开锅盖打开,散出些热气来,看来是没有熄火。锅里的竹帘上,是半盘子水饺。杨嫂子端了出来,又寻了醋瓶子,对田氏道:“姑娘屋子里用吧,这厨房也没有正经坐处”
田氏见了那水饺,看了看田氏身后,眼巴巴盯着水饺盘子小丫头,略带嗔怪地对杨嫂子道:“这不是早上我留个小核桃地吗杨嫂子怎么不叫闺女吃”
杨嫂子爽朗地笑了两声,道:“她小孩子家家的,吃不吃又能怎样瞧着姑娘早上吃得香甜,想是喜欢这口的,便在锅里热着,这不是正可好”
田氏四处打量了下,看到厨房靠边的碗橱,取了一只盘子,两双筷子,而后到灶台边,将那半盘子水饺分成两份,一份淋了醋,自己端起,另一份推到小核桃身边。
杨嫂子忙道:“这才几个,姑娘自己个儿还未必够够呢,给她留什么”
田氏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几只水饺,笑着说:“只是垫巴两口,尽够了杨嫂子也真是,不过是猪肉白菜水饺,又不是山珍海味,下次别这样了,还是多包些吧统共这家里不过四口人,还要置办两样吃食,多费事,若是买菜地银钱不够使,就找陈大哥吱一声”
杨嫂子很是羞臊地摸着围裙道:“主仆有别,我们做下人地,怎好与主家一个锅里吃食,那不是乱了规矩”其实除了这个,还有个原由她没说,那就是看着田氏主仆也不像是富裕的,不好浪费。
来沂州已经大半月,说是来投亲靠友,但是田氏却只在这院子里猫着。虽然有个管家跟着,但是整日里出来进去地,也不像是寻访到人的样子。
田氏道:“这规矩也得分人家就是我头上这发髻,不还是杨嫂子帮着梳上去的这几个月,多蒙嫂子照看,我与陈大哥都没拿杨嫂子当外人的否则,也不会大老远从河间府带嫂子与小核桃到沂州”
杨嫂子看着田氏头上带着的白绒花,脸上露出些担忧:“姑娘,虽说投亲靠友也是法子,但姑娘要去的是夫家的亲戚,不是娘家这头,年岁又轻,可是好守的往后这日子可咋过呀”
田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还能咋过。只求佛祖保佑,平平安安地将孩子生养下来。不过是男是女,都是我的福气”说着,将那装着水饺的盘子自己端了。对杨嫂子道:“我屋里吃去。杨嫂子不用跟过来,也到了做下晌饭之时。杨嫂子且自忙去”
见田氏出去,小核桃立时伸手,要去抓盘子里地水饺。杨嫂子忙拉住,扯起围裙,给她的擦了下手,又将筷子搁在她手里:“用这个吃,慢着点,小心别噎住。娘给你盛碗水去”
筷子到了手里,小核桃反而不着急了。伸手拉住她娘的衣角,笑嘻嘻地说:“娘,你先吃”
杨嫂子摸摸了女儿的小脸蛋,道:“好闺女,你自己个儿吃。娘不耐烦吃这个”
小核桃小脸缩成一团:“娘。爹没之前,咱家年年过年不也吃这个女儿咋记得。娘喜欢吃呢”
杨嫂子被女儿地话触动,愣了好一会儿,方蹲下身子,将女儿身上地褂子抻巴抻巴,道:“娘早先爱吃,现下却不爱吃了,就像你原来爱吃梨,那年吃倒牙了,就再不爱吃是一个道理”
小核桃闻言,放下筷子,对那水饺却是瞅也不瞅了,小声道:“女儿也不吃饺儿了”说着,抬起头看她娘:“娘吃吧,天热,再搁坏了,那不白瞎了”
杨嫂子见女儿这般乖巧,心酸得不行,不知不觉眼泪已经出来了。
就听大门声响,有人“咚咚”的敲门,杨嫂子忙擦了泪,走了出去,隔着门问:“可是陈爷回来了”
门外有人应声,杨嫂子听了,便抽开门闩,打开大门。进来一个汉子,蓄着胡子,穿着粗布褂子,对杨嫂子问道:“已经立秋了,杨嫂子地菜里也多放些肉,这些日子吃的太素淡,嘴里没味道”说着,打怀里抹出几块碎银子,约莫有二三两,递了过去。
杨嫂子接了,心里却叹了口气,早在河间府,被这位“陈爷”雇佣,签了半年的活契。那时候,这“陈爷”身份虽然不高,但是白白净净,收拾得也算利索。这半年,却是一天不如一天,想必这点碎银子也是废了血汗赚的。
且不说杨嫂子唏嘘不已,门外魏黑望着这户人家,也不知在思量什么。方才,他与任家兄弟,分头跟着这个家伙。看来这家伙甚是警觉,故意绕来绕去的,有意无意地兜两个。
幸好魏黑早先就是在曹身边做暗镖的,这跟踪寻人的法子不说千八百,也有个十个、八个的。前面这人再警觉,对魏黑来说,不过是小孩子游戏。
魏黑想起怀里揣着地道台府典吏牌子,敲开隔壁的人家,询问那边住地是什么人。
得知那院子是一个大肚子年轻寡妇并三个下人租住,魏黑实在有些意外,一时半刻的却猜不透对方的用意。原想着是哪个不开眼的派来的眼线,不知是甚企图。可是,若是心存不良,哪里会带着大肚子女人出来而且,三个下人中,又只有一个男子,剩下地是母女两个。
除了眼线,还有什么缘故要盯着道台衙门大门地魏黑打隔壁人家出来,在道边寻思了一会儿,还是走到方才那男人进去的人家,敲了几下大门。
“谁呀”门里有男人开口问道,曹魏听着这说话声,只觉得很是熟悉,皱眉想着,嘴里却应道:“衙门地,查检下所住人
门里立时没了动静,魏黑正想要不要再喊一声,就听见拉门闩动静,外加略带颤抖的声音:“可是魏爷”
魏黑听了,不由瞪大眼睛,推门进去,仔细地将那汉子打量一番,越看越是惊讶,刚要开口发问,厢房那边出来了穿着蓝布褂子的仆妇,看了门口这边一眼,便端着饭菜往上房去。
那汉子也晓得门口不是说话之地,将魏黑引进他所住的厢房。
“林丁,不是说你随着宁爷……怪不得见你眼熟,只因没想到你还在世上,才没往你身上想这来沂州,是来投奔我家大人的衙门口转悠了两日,咋不见你进去”魏黑道。
林丁脸上添了几分悲色,重重地点了点头:“小的正是奉了我家大奶奶之命。来投奔曹爷的,半月前到的沂州,不巧正赶上曹爷南下奔丧。这几日在这边等得不耐烦,便过去那边溜溜”
魏黑想起刚才在隔壁问过的。挑挑眉毛道:“我家大人回来了。中午回来的,到现在约莫有将近两时辰了”
林丁精神顿时一震:“曹爷回来了”
魏黑犹自不答。反问道:“莫非正房里住地是宁爷的如夫人”
林丁迟疑了下,想着魏黑是曹的心腹,便不再瞒他,将五个月前主子暴毙、主母打发他护着如秋出来的事都一一说了。
因当时时日尚短,不能确认如秋是否怀孕,便在河间府暂住。一个月后,待如秋查出身子来,大夫又嘱咐不可妄动。要等三四个月坐住胎,因此就在河间府耽搁到六月底。直到进了七月。才雇了马车,一路缓行,来到沂州。
这一番讲述,听得魏黑唏嘘不已。他是知道曹与宁春交情地,便不再耽搁。直接回道台衙门找曹报信去。
曹与初瑜话了别情。又说起将堂妹五儿接来沂州抚养之事,而后对弘昕之事也劝了几句。这再过十来日就要中秋。京城那边少不得送节礼过来,到时候便会有消息。再说,弘昕懂事乖巧br gt;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8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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