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他心上拂过。
苏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目光闪烁不定,半晌才道:“本督不许你随行,你就自己偷偷跟来,可是将本督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
陈青鸾神色十分平静,她道:“我好歹也是个生意人,本就囤积了些药材,正打算卖到沧州去,正要督公您奉旨赈灾,原想随督公同行,奈何督公不许,那便只好自己独行了。”
苏仁道:“既如此,那本督便提沧州刺史提前买了你的药材,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随本督同行,二是本督即刻派人送你回京。”
陈青鸾瞥了他一眼,“昨日还不许我跟着,今儿又非要我随行不可,督公您这朝令夕改的不太好罢。更何况原本这药材也没打算卖给官家,督公您难不成还要强买强卖?”
苏仁的手指一下下点在木桌上,十分慵懒随意地道:“你觉着东厂强买强卖的事儿做的还少么,你若不选,那本督就默认是第二条了?”
陈青鸾无奈地道:“我要选哪一条,督公心里明明再清楚不过,偏偏要口是心非。”
她没再等苏仁开口,径直走出去塞给那车夫一锭银子,提前结了这一趟的帐,又招呼几个已经在棚子里坐的气闷正在外头聊天放风的厂卫,让他们帮忙把药材都搬到他们的车上去。
那些厂卫原本虽听过陈青鸾的名字,却是多半都没见过本人,方才见她与督公同桌而坐相谈甚欢,哪还有不明白的,忙去帮她搬了货,其中几个年纪小又伶俐的还不知从哪扯了把蒲扇过来,给陈青鸾打扇,又口称干娘。陈青鸾被逗得眼角也带了笑意,又掏出几个荷包来分给了他们。
再度启程时,陈青鸾便又坐上了苏仁的马车,苏仁只觉有些不自在,四处打量了一遍,目光便落在了陈青鸾的腰间。
“怎地带起荷包来了?这味道古怪得很。”
陈青鸾拿起荷包在手中颠了颠,笑道:“里头多半是药材,自然同寻常香料不一样。”
“奏章上都并未提到沧州一带有爆发疫病的征兆,你这般小心,是从你那些‘江湖朋友’那得来了什么消息?”
陈青鸾道:“督公您可是把妾身那些熟人当成神仙了?只是灾疫向来并肩而行,妾身也不过是想小心些,还是没有的好。”说罢,便将荷包解了下来,俯下身系在了苏仁腰间,又道:“这味道是古怪了些,却也不算难闻,督公就算不喜,也暂且忍耐些时日。”
那荷包是个男款,以宝蓝色缎子制成,上边有以银线绣成的海浪波纹,正好搭配苏仁平日爱穿的颜色。苏仁抬眼看上陈青鸾,“这是特意为我预备的?那你自己呢?”
陈青鸾白了他一眼道:“若非特意做成这样子,督公肯带么?至于妾身,这几日怕是都要泡在药罐子里,自然用不着。”
这样赶了几日路,沿路所见多有干枯荒废的农田,龟裂的土地上寸草不生,拖家带口北上逃难的灾民也渐渐变多,甚至还有那等不怕死的,会在东厂一行人歇息时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他们能否施舍一口吃的。
对这些人,苏仁向来不做理会,却也不拦着陈青鸾趁人不备将干粮偷偷塞给饥民中小孩子的包袱里。
到了沧州地界,一众官员已经等候多时,放眼望去,虽然都还强做笑容,但俱是神色憔悴风尘仆仆的模样。为首的沧州刺史王肃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接完圣旨后,便提议叫苏仁等一行人去他府上暂住稍作休息再商议具体赈灾事项。
一路上,先是颂扬皇上英明仁德,又称赞苏仁雷厉风行来的如此迅速,真乃社稷之臣等等,总之都是些套话,苏仁也不与他客套,泰然领受。陈青鸾此时已经换上了男装,随行在苏仁身后,听那王大人将那些称赞能臣贤士的溢美之词不要钱一样往苏仁身上堆,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晚间接风宴过后,王肃亲自来寻苏仁,主动将各州府的账目呈上,又简述了灾情分布情况。苏仁将账目翻开随意扫了两眼,便道:“上个月拨下来的钱粮,竟然连一个月都支撑不到,可是有什么隐情?”
王肃很不自然地僵了一僵,有些为难地道:“这次受灾范围太广,只要某地开始开仓放粮,四周的灾民便一拥而入,有些流民成帮结队打劫运粮的车马,一旦得手便四散躲藏,实在防不胜防。”
“哦?王大人你的意思是,之所以上一回发放下来的粮食不够用,都是因为被流民抢了?”
“却是如此,卑职监守不利,情愿承担责任,只盼望治下的百姓能挺过这道难关。”
苏仁不置可否地道:“既如此,便留下账目,待本督看过之后,明日再做定夺。”
王肃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陈青鸾去将门拴好,便坐在窗边,安静地陪着苏仁。正昏昏欲睡时,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一本账簿就飞到了自己脚下,她弯腰捡起来抖了抖,只见其中翩然飘落一张银票,她也不去细看上边写着多少数目,将它原样夹了回去,跟其余的账簿整理到一处,柔声对苏仁道:“督公何必为了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这些地方官平日土皇帝做惯了,若不搞些鸡鸣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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