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茫然。他素来风流多情,平日风花雪月也不在乎女子出身,然对于陈青鸾,他很清楚自己是由于恩义才不计代价也要出手相助,实则同儿女私情干系不大。
更可况平日寻花问柳,同青楼娇娘谈情说爱,乃称得上风雅之事,但是若要收下一个曾被阉宦亵玩的女子,但凡是个男人,多少都会心有芥蒂。
思来想去,慕容钧决定还是等风头过了,便派人将陈青鸾送到自己封地去,她不论是还想继续开店做生意,亦或是打算嫁人相夫教子,都可以替她安排,他自认虽然并不是大权在握可以处处随性而为,但护一个女子后半生平安顺遂,应该还是可以办到。
然而第二日清晨,陈青鸾却失踪了。
慕容钧令人找遍了整个王府也不见人影,正坐立不安之时,却听有人禀告说一个小乞儿在王府门前闹着要面见平王。
慕容钧即刻命人将那乞儿带进来,果然正是昨夜拦车的小九,他离老远看到了慕容钧,就大声喊着道:“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连阿姊一个女子也护不住!”
慕容钧忙问到底发生了何事,小九便说自己原本想去陈青鸾在搬进厂督府之前的住处把她的行李收拾了,却发现有几个东厂番子在门口守着,他本以为是因着陈青鸾失踪了,所以他们奉命抓人找到了此处。他刚要溜走,却被那档头察觉到,抓了进去,他本以为对方定要严刑拷打逼问他陈青鸾的下落,却发现她竟然已经被关在里边了!
慕容钧听到此处不由得皱起了眉,虽然近日来王府四周都有东厂的人监视,然而府内戒备森严,那苏仁到底是有怎样的能耐,才能在短短一夜之间,不仅查到了陈青鸾就在自己府上,还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截了出去。
想到此处,慕容钧只觉周身冰冷,却听小九继续道:“我问阿姊到底怎么回事,她也不回答我,只给了我一封信,叫我立刻交到平王府,不然她的命就要保不住了,然后她又抱着我哭道自己不想死,但是又在我耳边小声道‘别去送信,自己逃命’。之后我就被那些人拉开丢了出来。可是我怎么可能眼看着阿姊送死呢,但是我又没有办法,只能来求你了,你是王爷,一定会有法子救阿姊的对不对?”
慕容钧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问小九道:“陈姑娘交给你的信呢?”
小九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慕容钧拆开看了,见纸上只有一行字:候君至落日,逾期则此生无再见之时。
事已至此,慕容钧不得不做出抉择,苏仁就是认定了他与陈娘子有情,所以用她的命来威胁自己,逼自己于圈禁之期内私自出府。若去,自己罪上加罪,绝不可能全身而退;若不去,便要眼睁睁看着救命恩人无辜受累。
他心知,自己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不出所料,慕容钧要出王府时,外间监视的厂卫只是提醒他此举乃是违抗皇命,并没有认真阻拦他。而当他赶到那处小宅院时,未见什么看守,推开虚掩着的木门,就看到陈青鸾正独坐在院内柳树下,斑驳的树影落在她身上,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抬眼看向慕容钧,“王爷不该来的。”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因着本王的缘故已经让陈姑娘一再无辜受累,如今若是还为了权势地位不顾你的安危,那本王与那投机钻营的阉狗又有何区别?”
陈青鸾听他这样说,轻叹道:“是我想差了,我漂泊多年,看惯了诸般人情冷暖,凡事也总喜欢算计得失盈亏。原本以为王爷您身份贵重,为了民女蒲柳之身而涉险获罪,实在不划算,但现在看来,若真要王爷背弃本心,之后却要一直背负着歉疚之意,那才是真的亏了。”
慕容钧听了也道:“陈娘子说的不错,而且本王来这一趟,不仅成全了本心,还姑且报答了当年陈娘子的救命之恩,划算得很。”
陈青鸾道:“民女斗胆,还有句话想对王爷说,民女在京中多年,见过许多达官贵人,无不是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当做筹码,用尽一切手段往上爬,王爷若不看重这些东西,何不干脆舍了这黄金牢笼,从此天高海阔,再不用受人牵制摆布。”
慕容钧听了一愣,自来身边众人,都是明里暗里规劝他该将心思用在朝政上,从前太子在时,他们劝自己该去辅佐太子;后来太子死了,又劝他应当接手太子的势力,牵制以苏仁为首的阉党以防止其一手遮天。
只有陈青鸾,这个统共只见过三次面的女子,直言点破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点狂想,若非此时此地均不合适,否则当可把酒言欢,引为知己。他道:“陈娘子所言甚是,只不过身上的担子,还要一点点卸下来安排妥当才好,若直接撂挑子跑了,怕是旁人要来追着打的。”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陈青鸾又去屋里沏了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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