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了,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半夜里头叫裴池裹了披风直接从床上偷出来的。她正寻思该如何岔开话题的时候隐约听见外头有嘈杂的响动,随即走去窗户边朝着下头看。那窗子是朝着南面开的,往外头看正好能看见客栈的后院天井。
正此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站在那儿,脚边是叫人扔在地上的卷轴书籍,还有两件洗得发白的衣裳。而在他对面不远的地方,是个叉腰的小伙计,冷着脸骂骂咧咧的在轰人:“你倒也好意思赖在咱们这!骗吃骗喝都一个月了还不走,难不成想着要在咱们这儿住上一辈子?瞧你模样斯斯文文,像是个正经读书人,怎么这做出来的事情这么恶心人!”
小伙计说个不停,少年人却也不应声,脊背依旧挺得笔直,更没有转身就走。
拂玉也跟着过来看底下热闹,轻轻的皱起了眉头,“小姐,可要奴婢去……”
辜七当即摆了摆手,“什么都别做。”她如此说着,目光仍然是看在底下。
忽然又疾步过来了一中年男子,掌柜的打扮模样,径直朝着小伙计去,在那小伙计的上臂狠狠的拍打了一下。“叫你送人出去,你在这吵吵嚷嚷做什么,难道不知道今日客栈里头来了金贵人物?”他虽然在训斥小伙计声音大,可自己的声音却比那小伙计的声音还要大两分。此时立即调转了头,又去同那少年人道:“小兄弟,你看咱们这也是小本买卖,实在是养不起您这位大菩萨……”
“我帮掌柜的写牌匾的时候,掌柜的明明说过……”这少年人终于开了口。相较于那两位,他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慢慢悠悠,只好像是在跟人喝茶品茗一般。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就叫那掌柜一脸痛心疾首的抢了话:“我的小兄弟呀,你那字能值得几个钱。就算是写的不错,总也不能叫我为了你这几个字,好吃好喝好住的养活你一辈子吧。这前前后后都已经一个多月了!……”
拂玉嗤之以鼻:“原来是个蹭吃蹭喝的。”她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倒也十分挺拔,却没想到是个这么没骨气的人,年纪轻轻却要做这等行骗的行当。
“我瞧着,这人倒是十分有意思的。”辜七笑了笑说。她就站在窗子前,朱红的窗杦上还搁着一盆绿萝养着,长势十分好,冒出了许多细细嫩嫩的新芽。辜七微微倾身朝下,既留心着下面的动静,又时不时用手指拨弄着浓绿的叶儿。
那掌柜的说了好大一通,却没想到自己面前的人没有半点动静,真好像是自己投了一颗石子去深渊,得不到半点回应。对于那些性子急躁的人而言,只怕平生最难接受的便是遇到这样的对手,真真是要憋死个人。
“这、要不……给您再写一副匾吧?”少年人语速缓慢,显得十分温吞。
掌柜的闻言瞪大了双眼,半晌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想再在这我呆一个月?”
这话里全是匪夷所思的语气,可辜七却还是看见那少年点了点头,“是啊——“
“你想得美!”掌柜的几乎要被这人气得跳脚,此刻亲自上前抓住了少年人的胳膊,将之往外头拖走。若是一般人被这样粗鲁对待,肯定要反抗了,可这少年却仍然是不疾不徐的语调:“轻点轻点……”
辜七立即同拂玉道:“你去将人带过来。”
“小姐?”拂玉诧异的喊了她一声,顿了顿才应声出去。不多会,她又回来了,气喘吁吁的回了自家小姐道:“那人、那人是个疯子,他叫那掌柜的拖到了外头,也不知怎么的就骂起了咱们王爷来了!”
拂玉刚才是瞧见了他疯言疯语的,模样倒像是个正常人,怎的说发了疯病就发了疯病了?“奴婢可不敢将这人带过来。”
辜七从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这样胆子大的人。这是雍州是裴池的封地,竟还有人敢青天白日的敢骂他,真是稀奇极了。“他怎么骂的?”
“……”拂玉没想到小姐还能笑吟吟的问,只好如实道:“那真是个傻的,他骂殿下不要脸……”
不要脸?
这倒合了辜七这两日对韶王殿下的看法,一时也是听得兴起,只是没想到拂玉才说了这么一句就戛然而止了。她侧过头,惊奇的问:“没有了?”
拂玉点了点头,“那人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不过仅是这么一句,恐怕也有得他受的了。
“快去将那人带来,我有话要问。”辜七又道,拂玉只好从命。再进来的时候,拂玉身后是章安亲自带着两个侍卫将人架了过来。
“你们什么人!快放开我!”那少年人温温吞吞的说着话,因着他语速缓慢,他的抗议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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