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嫌弃地把碗推远,又去研究那碗粉羹。
小胡椒看见她的表情,数落道:“如此粗鄙的早点,哪里是您这样的千金小姐吃的。当初您就是不听劝,非要跟吴德走,不然哪至于落得如今这般田地,生起病来,连个煮饭的厨娘都没有。”
沈依依没作声。跟吴德走的人又不是她,让她能说什么?
小胡椒看看她的神色,揉了揉眼睛:“小姐,那天是我不好,说话不中听,害您寻了短见,不过我也是为了您好,私奔虽然不对,但好歹是个自由身,您要是给吴德做了妾,就成了他家的物件儿,搓圆揉扁任由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嗯,道理很对,三观很正,是个好丫头。沈依依一面点头,一面用勺子扒拉碗里的粉羹。中华上下五千年,变化最小的,大概就是老百姓餐桌上的饮食了,任何食物,都能由古忆今,看出些端倪来。
比如这种粉羹,现代浙南一带便有类似的,主要食材是猪血、猪大肠等物,但眼前的这一碗,显然太过于粗鄙了,缺点和煎白肠差不多,去腥技术不成熟,闻起来腥臭扑鼻,要想吃下去,只能把鼻子捏得紧紧的。
小胡椒见沈依依只点头,不作声,急了:“小姐,您好歹说句话呀!您不会还放不下吴德吧?!”
放不下吴德?吴德是哪位?她只知道,她花了好多年去暗恋一个人,恋得荡气回肠,刻骨铭心,却一直没有时间和机会告诉他,那个人的名字叫,白哲。她原本打算,等做成了那道旷世绝伦的新菜式,就整个烛光晚餐,向他表白心迹的,可谁知却坠下了山崖,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在现代虽说历经坎坷,尝遍人间冷暖,但却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要说要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人,白哲,便算是唯一的一宗吧。
沈依依兀自陷在回忆里,小胡椒更急了:“小姐,您别又做闷头葫芦,您跟我说实话,您是不是还惦记着吴德?”
沈依依瞧着小胡椒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起心逗她,故意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道:“我才不惦记吴德,我惦记的人,名叫‘白哲’……”
小胡椒倏然抬头,满脸骇然:“小姐,白哲是谁?!您可不能再闹一出私奔了!”
哎呀,瞧把这孩子吓的,到底是生长在封建社会的小姑娘,再泼辣也胆小儿。沈依依有些过意不去,忙道:“我逗你玩儿的,根本没白哲这号人。”白哲远在千年之外,并没有和她一样穿越来呢。
小胡椒这才松了口气,拍拍胸口站起身来,道:“小姐,厨房里有熬好的鸡鸭汤,我去给您煮碗面吧。”
“是昨天我让你熬的鸡鸭汤?”沈依依马上来了兴趣,“那是煮过桥米线的,煮什么面哪。”
她一面说着,一面朝厨房走,要去煮过桥米线。
“小姐,您的伤还没好!”小胡椒叫着追了上去,但转念一想,做饭也算是活动筋骨,便扶着她一起去厨房了。
小院的厨房很不错,干净、宽敞、整洁,该有的厨具一样不缺,既有大锅灶,也有小炭炉。食材亦很齐全,橱柜里鸡鸭鱼肉,果蔬调料,一应俱全。
此时的小炭炉上,炖着一罐汤,咕噜噜地直响。这罐汤,可不简单,足足用了两斤大骨、两只壮母鸡,外加一只老鸭子。菜是小胡椒去买的,吴德在巷口布了眼线,防止她逃跑,但只防她,不防小胡椒;而“沈依依”私奔时,带了不少钱,手头颇丰,不用为衣食烦恼。
这个时代的食物,全是纯天然无污染,绝对的绿色食品,炖出来的汤格外香,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小胡椒打开橱柜,取出两把米线,用开水烫热,沥干了朝汤罐里丢。
沈依依吓了一跳:“住手!你要做什么?”
小胡椒亦是被她吓了一跳,米线差点掉地上:“小姐,您不是要做过桥米线吗?难道不是放进汤里煮?”
“不不不,虽然条件有限,但也不能乱了基本步骤。”沈依依说着,戴上攀脖,洗净了手,“我让你买的鹅油呢,去生火熬开。”
小胡椒应了一声,生火去了。
沈依依很不习惯用攀脖,长长的一根绳子挂在脖子上,怪不舒服的,但没办法,她的衣裳非丝即绸,如果不用钩子勾起来,再怎么挽也会滑到手背上去,没法干活儿。
攀脖一戴上,脖子上的勒痕隐隐作痛,沈依依很不淑女地骂了一声,极力忽略这痛感,埋头切菜。好在她手艺好,很快便将鸡血、肉片、肚尖儿切好了。
小胡椒的动作也很快,几乎是同时熬好了鹅油。沈依依指挥她把鹅油分装进两只大海碗,加足调料,舀入了滚汤;肉食和米线则分别装进了碗碟。
汤、肉食、米线,一式两份,沈依依让小胡椒拿食盘装了,端去厅里,两个人一起吃。
“你先把肉碟儿倒进汤里烫熟,再加米线,拌匀了吃。拌的时候小心点,别烫着了,也别把米线洒出来,这米线是我自己做的,外头可买不到……”沈依依在桌前坐了,教小胡椒吃过桥米线。
古代不比现代物资丰富,为了做这几把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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