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门外,连令容也不让进,重重阖上屋门。
待韩蛰跟来,沉眉道:“怎么回事?”
“表妹对母亲心存怨恨,蓄意挑唆二弟,翻出赵姨娘的事,致使二弟在光州乱了分寸,伤及父亲。她犹不悔改,居心歹毒,勾结庆远堂的仆妇,欲在府中生事。”韩蛰态度冷硬,声音都硬邦邦的,“她已亲口认了这些。”
韩镜眉头紧皱,“又与赵姨娘何干?”
韩蛰懒得解释,只盯向唐解忧。
唐解忧敢在太夫人跟前撒娇卖痴,到了韩镜面前,毕竟还存敬畏之心。且韩蛰就在跟前,手里握着方才险些取她性命的匕首,她没敢搪塞,嗫喏着如实回答。
数个问题解释罢,韩镜的脸色已难看之极。
唐解忧已站起身扶着落满灰的窗台,泪如雨下。
在庆远堂给太夫人跪着时,她想过许多事,过去的无可挽回,将来没了太夫人护着,她的处境只会更艰难。多年夙愿绝无希望达成,若真的叫她委屈嫁给旁人,她宁可去道观清修!
对韩家已无所求,便也无所畏惧,所以明知杨氏在内宅一手遮天,仍试图探查太夫人过世的事,纾解心中郁气。
夜深难寐时甚至想过,倘若此事被杨氏察知,她当如何应对。
无非是被彻底逐出府去,怕什么?
怀着这般念头,她追问探查,无所顾忌。
直到此刻,她才隐隐察觉,这后果未必如她所料的那样简单。
韩蛰周身怒气虽收敛,那张脸冷厉沉肃,却愈发叫人害怕——
“挑唆高阳长公主生事,不止连累旁人性命,更令冯璋谋逆,朝中措手不及。在道观思过半年,却毫无悔意,擅自插手长辈旧事,蛊惑二弟,令父子失和,父亲重伤,祖母因此故去。祖母尸骨未寒,她买通仆婢,还欲生事。祖父觉得,当如何处置?”
沉厉的语气,锋锐的辞色,他的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冷硬,咄咄逼人。
韩镜盯着外孙女,花白的胡须微颤。
韩蛰的意思他当然知道,但女儿唯一的血脉,发妻最疼爱的心头肉,毕竟是掌上明珠。
“从前是我疏忽,失于教导,往后我留在身边……”
“教导有用?”韩蛰满腔怒气,毫不留情地将他打断,“去岁至今,数次责罚教导,她有半点悔改?若非被我撞见,还不知她会怎样生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韩镜怒道:“杀了她不成?”
“祖父教我的。行事果决,大局为重。”
“你——”韩镜气结。
韩蛰不为所动,“祖父从前说过,若有人动我心志,必先除之。而她——父亲身受重伤,半途而废,致相位空虚,许多人蠢蠢欲动,朝堂人心不稳。祖父公事废弛,叔父和我还需守孝,别说旁的,连锦衣司的事都捉襟见肘。相较之下,孰轻孰重?”
韩镜死死盯着辞色狠厉的长孙,心中挣扎。
论私情,哪怕唐解忧犯再重的错,他都肯原谅,甚至纵容。
但论公事,冯璋之乱令韩家措手不及,这回韩墨的事更严重——不仅斩断了他一条臂膀,这半月朝堂上宵小之辈蠢蠢欲动,更是令他心力憔悴,疲于应对。韩家本就是文官起家,所仰仗的兵权都握在杨氏娘家手里,往后没了韩墨在朝堂的助力,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而这些追根溯源,当年赵姨娘的事固然是祸根,刻意翻出旧事的唐解忧也责无旁贷。
换作旁人,哪怕只是碰触一条,他也必狠心决断。
可唐解忧毕竟是女儿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韩镜神色几番变换,迟疑不决。
韩蛰的态度冷硬固执,僵持片刻,没见韩镜出声,才道:“祖父也明白,该果决处置。”
韩镜不语,看向唐解忧惊恐含泪的脸,双手渐渐紧握成拳。
在他艰难开口之前,韩蛰已从神态探知其意。费这些功夫逼问对峙,无非是要韩镜认清形势,心甘情愿地接受事实,免得祖孙间生出罅隙,迁怒旁人。而今韩镜既已看清,就无需多做顾虑。
“姑姑临终曾将她托付在府里。”韩蛰手指握紧匕首,扫了唐解忧一眼,“终归是为我的事而有此决断,将来姑姑和太夫人跟前,我去请罪。”
说罢,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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