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的样子,眼圈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说启明我对不起你,我,我……半天也没说出下文,只感觉他抱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最后连气都要喘不过来。
孙玉梅长叹一声,摸了摸陈启明的脸,一句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脱了衬衫,脱了裤子,然后钻进被窝里等他,陈启明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看了半天,最后轻轻地躺到她身边,两眼望天,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孙玉梅又叹了一声,关了灯,伸手将他搂了过来,动作轻柔含蓄,就象母亲搂着自己的儿子。
夜已经深了,深圳一片寂静。在黑夜的另一边,另一个母亲已经搂着儿子睡了,她们会梦到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关心。
对陈启明来说,那20万有多重含义。它很重,因为爱情,因为理想,因为生活的全部意义;它也可能很轻,一次性交式的告别,或者一次告别式的性交,没有怀孕,没有结果,什么都没有。在不远的将来,陈启明会有很多个20万,那时孙玉梅已经是个陌生人,在他生命中惊艳地跳过,现在只是一段极轻极微的往事。为了表达一种极其复杂,却又难以言说的心情,他把钱全存在妻子的户头里,不过这对黄芸芸没有任何意义。她已经疯了。
天亮时孙玉梅走了,走得异常决绝,异常美丽,带着那张20万元的存单。陈启明望着她的背影,想说点什么,张了两下嘴,最终也没说出来。他掏出烟盒,却发现已经空了,他用力地把它握成一团,那时阳光普照,在温暖的阳光下,烟盒吱啦吱拉地响着,硬纸板戳得他掌心隐隐地疼。
从那以后,他只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女人世界门口,她正跟商场经理谈专柜的事情,陈启明从旁边走过,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继续谈,脸上微笑依然,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第二次是在振华路的名典咖啡,她那时已经怀孕了,看见陈启明站在门口,她很高兴的样子,走出门来跟他聊了一会儿,陈启明问她是儿子还是女儿,孙玉梅说是女儿,五个月后出生,然后轻轻拍了一下肚子,笑得十分甜蜜,陈启明提着给黄芸芸买的营养品,静静地看了她有一分钟,发现这个美丽女人已经开始老了,脸上有一层细细密密的皱纹。
那天黄芸芸打扮得很整齐,穿了一条浅紫色的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上擦了一点粉,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当然,也没有谁会仔细看她。吃完饭后,陈启明坐在那里看《深圳商报》的财经新闻,黄芸芸洗了碗,打扫了房间,走出来跟他商量,说天气这么好,我们带儿子去出玩一次好不好?陈启明把报纸翻得哗哗作响,头也不抬地说你带他去吧,我还有事。黄芸芸一下子低下了头,勉勉强强地笑了一下,帮他添了一杯茶,拉着儿子的手,慢慢地走了出去。
那天是她结婚五周年,一个重要的日子。
陈启明其实并没有什么事,看完报纸后,他开车到大户室转了一圈,市道不好,股市里人影稀落,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就走出来在马路上闲逛。天气确实很好,路边的草坪上坐满了人,几个孩子象小狗一样奔跑嘻闹,他看着发了一会呆,想起了儿子胖乎乎的小脸,他现在也在撒欢儿吧,陈启明想,这小东西已经成了自己生活全部的意义了。又转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困了,在一家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刚想回家睡午觉,就接到了那个电话。
黄芸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住声地说儿子,儿子,陈启明听得不耐烦,说儿子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黄芸芸又哭了一阵,说儿子不见了,儿子不见了,呜呜呜……
那天的事十分蹊跷,黄芸芸带儿子去爬莲花山,刚走几步,黄振宗就说肚子疼,黄芸芸赶紧抱着他去医院,专家门诊前等了很多人,黄芸芸坐在那里干着急,这时一个白白净净的女人走过来,问了问黄振宗的症状,然后从包里拿出几张卡片,说她们是什么幼儿保育协会,让黄芸芸有事给她打电话,黄芸芸接过卡片,翻来覆去地看,看得头晕眼花,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黄芸芸遇上的是个“拍花的”。深海花园的保安刘小林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情形:那女人抱着黄振宗站在门口,黄芸芸回家拿了厚厚的一摞钱给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那女人收了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黄芸芸就又摘下了手上的戒指,刘小林说他开始以为是黄家的亲戚,直到黄振宗被抱走了,黄芸芸还在那儿神不守舍地转悠,才意识到是出事了,急忙把她拉进保安室,给她洗了脸、漱了口,黄芸芸这才醒过来。
陈启明气疯了,先报警,然后打电话给肖然,肖然那时正在睡午觉,听见陈启明声音都变了,说我儿子被人拐了,你问问强哥,是不是道上人干的,如果是,要多少钱我都给他!电话打完了,他把手机哐地扔到地上,走过去将流泪不止的黄芸芸一把拽了起来,两眼血一般红,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咬牙切齿地骂道:“猪!你他妈的就是只猪!”
接下来的一昼夜陈启明一直没合过眼,黄村长叫了三十几个人,开了九辆车,到各个车站去堵那个女人,陈启明四下乱跑,嘴里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两个大水泡,钻心地疼。从火车站到派出所,从派出所到肖然家,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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