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栖鹤抬手摩挲下巴,漫不经心一“嗯”, 待俯瞰完整座村落后,身形下沉,来到村口这不合时宜地枯败着的柳树旁。
“柳树聚阴,易招精怪。”江栖鹤在树下慢慢转悠, 歪着头端详树梢,“这个孔家村形状很奇特, 像个葫芦,且只有一个进出口,后面被围住了。而这棵柳树……就像是葫芦口上的把儿。这样的格局,若是半夜没点儿动静, 我才觉得奇怪。”
“我们先去西面?那处阴气最盛,昨晚我来时,犹如凝成了实质。”陆云深召出枯荣剑提在手中,银白流苏被风吹得扬起, 剑身上华光绽亮,在边缘晕出一圈模糊轮廓。
江栖鹤余光瞥见风与枯荣剑相接触时,里面有什么东西被劈开。
“咦?”江栖鹤伸出手去,在枯荣剑剑刃上轻捻,不料指腹竟被裹在风里的东西刺了一下,“这玩意儿……”
“什么东西?”陆云深疑惑,江栖鹤收手太快,他未察觉到方才有何异样。
江栖鹤被刺伤的手在空中连甩几下,但扎在指腹上那根“小针”纹丝不动,他不得不抬起另一只手去拨弄,没想到两手竟被这东西黏在了一起。
一股麻痛感从伤口传来,是元力在一丝丝被抽离,他嫌弃地“啧”了声,将手举到眼前,细细查看。
陆云深企图使用老方法、透过剑光去看江栖鹤情况,但被后者敏锐察觉,闪到了一旁。
“我有个想法,稍等片刻,容我思索个招儿验证验证。”江栖鹤对陆云深道。
陆云深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诞念头,“总不能是因为扶摇真人姓柳……”
“当然不是,姓什么看爹妈,又不是看门口栽了什么树。”江栖鹤哼笑一声。
他尝试着往两个手指间注入元力,强行劈断“小针”,可这玩意儿邪门,竟一一吃了干净。
江栖鹤又往柳树下走去,蹲到树根旁,将手指靠近,没过一会儿,“小针”掉了。
“阿鹤。”陆云深见江栖鹤不理会他,便学着这人方才的样子,用手指触碰剑刃,但没发现半点东西,“你到底在干什么?”
“看来这东西不仅吸收元力,还会被阴气吸引,自发自觉地朝阴气更多的地方跑过去。”江栖鹤小声嘀咕,同时朝陆云深摆摆手,但想到陆庄主看不见他,只得开口解释:“这是种死了之后才能看见的东西,你皮厚,很难被它们戳穿。”
陆云深眼神微微一变,提着剑走去柳树旁,靠江栖鹤靠得很近,“你不要总说‘死’这个字。”
“行吧。”江栖鹤答得异常不走心。
“那……”陆云深抿了抿唇,刚张口,话就被打断。
江栖鹤道了句“一会儿说”,然后目不转睛地观察掉落的“小针”,这玩意儿往柳树底下钻了几脑袋,又倏地回到风中。
猜测有一半被证实了。
江栖鹤站起身来,顺手往陆云深剑穗上一扯,“风是往西面吹的?”
陆云深:“是。”
江栖鹤:“西面是阴气最浓的地方?”
陆云深:“没错。”
垂下手时宽大袖摆微荡,江栖鹤仰起头,道:“那走吧。”
陆云深上前一步带路,正欲问时,江栖鹤恰好开始解释:“那玩意儿我不知该如何命名,先前我从没见过,但它吃元力,又能够被阴气吸引,自发聚拢过来,我便生出一个猜测。
你说,如果将一个修为高深的人藏在这里,又用阴气引来这些东西,将这人的元力消磨干净,不就不必担心这人反抗或遭人察觉了吗?”
“你是指老柳。”陆云深很快对上他的思路。
夜色被两人甩在身后,农舍中昏黄灯光透出来,照得周遭明明暗暗,白日里撒下的纸钱被风吹起,扬扬落落间,透着一股子萧索之意。
“黑着灯的这些屋舍大都没住人。”陆云深忽然开口。
江栖鹤接过他的话头,“这里的气运较之江阳城其他地方,稀薄不知几许。注意到了吗?田里的苗不是死了就是快死了,这片地已经种不出粮食。”
“我有一个猜想。”陆云深绕过吹到脚边的惨黄纸钱,慢下脚步,与江栖鹤并行,“江阳城的气运是从孔家村开始被吸走的,换而言之,这里是阵法的中心,再过些时日,孔家村的气运便会不剩半丝。”
“涂家倒是聪明,没直接在自己家附近动手。”江栖鹤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凉。
顿了半拍,他又道:“我们头顶的月亮被完全遮住了。”
“阴气也更浓了。”陆云深四下望了望,握剑的手稍紧。
江栖鹤笑得满不在意:“月黑风高杀.人夜。”
黑云垂天,风由吹改为刮,呼啸着从泥泞小径中穿过。四周黑影愈深,树与屋舍的轮廓渐渐发虚,起先还能偶尔听闻一两声狗吠,现下除却风声,再无其他。
江栖鹤兀的贴近枯荣剑,半边身子显露出来,唇边带着浅薄的弧度,朝陆云深比了个噤声手势。
他长发乌沉,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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