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无辜的女子。
只是李兰静的事又有不同,她嫁与突厥, 是她与杨泛生生分离;可若她不嫁,毁了两国邦交, 遭难的是百姓, 到时候帝王一怒, 她与杨泛都跑不了,还会连累身后的两个家族。
若是师父还在的时候,我大约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她, 区区突厥,要战便战,我不会怕他。可如今不敢了,我赖以成名赖以晋升的战场, 其实是一处万分可怕的修罗场,一将功成万骨枯,最终能活下来的只有寥寥数人, 其他人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只是李兰静这样的心性,也是不适合去和亲的。因为痛恨父亲,就差点做出牵连全家之事,要是突厥那边有什么让她不顺心之事, 岂不是要牵连我大郦?
李信不曾说什么,我还没拿定主意,驿馆差役忽地来报,说是突厥特勤都尔罕求见。
我有些惊诧,转眼又看到李信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想必他与我一样对那都尔罕也是有些敌视的。只是差役都说他找上门来了,避而不见也不对,于是我只好挥手让差役去缓上一缓,我与李信收拾一番再去。
李信怕李兰静趁这个机会做出些什么,竟狠心找了把锁来,反锁在房门外,钥匙只有他一人持有。不过他把绿菡与杨泛一道关在了里面,也能稍安李兰静之心。
差役给都尔罕上了一碗酥酪,他就坐在那里慢慢地喝着,身边只站着个模样清秀、身材娇小的侍卫。我与李信对视一眼,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但人都到了,也只能应付着了。
“特勤别来无恙啊。”我上前与他见礼。
都尔罕闻言站起身来,对我们行了个突厥礼,用那依旧生硬的汉话道:“两位将军,久违了。”
我一见他就想起了师父,什么客套话都说不出来,直截了当地问:“不知特勤怎的在此?”
“小王奉命回去准备和亲事宜,刚到此地不久,听说公主出事,所以来看看。”
来看看?能安的什么好心?我冷笑道:“公主大安,特勤尽管放心。”
“可小王听说,公主不大好?”都尔罕毫不避让地回视我。
“道听途说当不得真,特勤不要多心。”李信接口。
都尔罕却有些急了,“小王可是见着那个给公主看病的大夫出去的,仔细问了两句,公主的确……”
“住口!你红口白牙地在此诅咒公主,到底是何居心?”李信霍然变色,厉声呵斥道。
也不知那大夫给都尔罕究竟说了什么,万一说漏了嘴那就是万劫不复。我连忙道:“既然特勤为了公主的安危远道而来,也不能怠慢了。特勤请楼上一叙。”
底下人连忙准备好了房间,我和李信自然是去的,都尔罕进屋后那瘦小的侍卫也跟了进来。本想让他守在外面,都尔罕却说他可信,一定要他也进来。这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我们也点头允许了。
“公主殿下抱恙在身,是不是不宜长途跋涉?”都尔罕问得十分急切,一副巴不得李兰静顷刻毙命的模样。
漫说是李信,便是我都看不下去,忍不住道:“特勤莫不是不想和亲?那尽可以与贵国大汗商议,再与我们至尊和谈。公主一介弱女子,去国离乡已是悲惨,哪里容得你们来编排?”
都尔罕犹豫了片刻,才与我道:“不不不,两位将军误会了,这仗打过之后,我们突厥实在国力大损,不敢与贵国撕破脸,这个亲是一定要结的,小王没有别的意思,并不想诅咒贵国公主。”
“那特勤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李信说话有些不客气。
看了一眼那一直低着头的侍卫,都尔罕才道:“实不相瞒,小王跟了公主的车队一路,发现公主……有些异常,似乎公主也不想嫁过来?”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忍不住拍案。这是我大郦的地盘,我也犯不着怕他一个番邦的王子,因此说话也就不是那么的客气。
“小王只是想说……这场亲照样结,可……换个人怎么样?”都尔罕认真地看着我与李信。
李信实在忍不住,“放肆!”
“李将军别生气,小王跟着护送公主的队伍没有恶意,也只是想商议一下调换一下和亲人选的事情。但是很不巧,就听到了些不该听的东西。小王便想,既然公主不愿意嫁,小王也心有所属,不妨就……瞒天过海如何?”都尔罕问得小心翼翼,神色之间却颇为期待。
别说是李信,就连是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什么?心有所属?
大概是我们的表情太过严肃,都尔罕以为我们不相信,连忙把那侍卫拉过来与我们解释:“小王在长安议亲的时候,遇到了阿燕,真是……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就是一见倾心。”
“特勤这是……带走了谁家的娘子?”我太过震惊,一直没反应过来,还是李信先开口问话的。
那侍卫抬起来脸,摘了自己的帷帽,向我二人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说话也是大大方方的,“回二位将军,妾是裴郎君,也就是河东裴氏长子裴少华府上的侍妾贺娄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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