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这话他大概是从未对旁人说过,甫一出口,四周的人便议论纷纷,离得近些的人,我还能看到他们面上的惧色。
这样闹起来还怎么能把事情说清楚?我皱眉道:“都别吵!”
只是因为我受了伤,中气不足,说话声音传不出去,四周的人依旧在吵。王则连忙吼道:“都别吵了!将军有话说!”
周遭的人这才悻悻闭嘴。我又问李信:“我们还剩多少人?突厥有多少人?”
“先前折了一批,折回来找将军又折了不少,我们还剩三千人左右,都在这里了。”李信叹气,“那日埋伏在树林里的突厥人有两万万左右,都被我们杀得差不多了,埋伏将军与李都督的,大约有一万五。”
这样一加,大约也凑到了三四万人。只是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不论哪个都护府都能调集□□万人马,再加上长安与其他地方增援,随随便便也能有十万兵马。突厥只派三四万人,未免太过托大了。
我想了想,又问:“伤员怎么安置的?”
李信道:“末将安排了两个军医随行,简单看了看都包起来了。只是药没有这么多,能在山里找的都在山里找了……末将竟然忘记了!将军的药熬好没有?赶紧拿过来啊!”
“什么药?”我方才都顾不上仔细检查自己伤成什么样了。
“是军医在山上找的柴胡、板蓝根等退烧的药。”李信解释道,“不过军医说将军高烧不止是因
为身上的伤引起的,所以还需要勤加换药。”
我忍着痛咬牙抬手在自己的怀里摸了摸,倒是摸到两个瓷瓶,递给王则,“好在我出来的时候还带了点金疮药。这个还是从前至尊赏的,药效好得很,见骨的伤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了。一会你
们给我涂上一点,剩下的拿去分了。”
“这怎么行?”王则反驳道。
若不是手上没劲,我是真想在他头上反手拍一下子,现在却只能有气无力地道:“我问你,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带了多少人?李都督带了多少人?”
王则想了想,没有说话。
我又道:“两万人里有八成都是李都督带来的,剩下的人也差不多。你知道李都督是怎么……李都督是为了救我才遭了毒手。所以李都督手下的人,我要带好了,你明白吗?”
“属下……知道了……”
我又向李信道:“你怎么去叫城门的?宁王为什么不开?”我知道我们私自出城后楚煊应当是特别生气的,但到底都是军中的,城里一下子少了两万人,怎么也觉得少了些底气吧?
从我与李信为数不多的接触看来,他应当是个很稳重的人,情绪都能极好地控制住。只是一说到楚煊,他却面露愤然,压低声音道:“宁王说……他说我们既然敢连夜出城,便是有违军纪,又是数日未归,便视作叛逃。既然是叛逃……”
“放狗屁!我们什么时候叛逃了!”“龟孙子躲在檀州不敢出城迎敌,我们出来杀敌竟然还被诬陷成叛逃!”“杀回去!”即便压低了声音,还是有人听见了,这些人便立刻骂了出来。
山洞里吵得嗡嗡作响,我无力去阻止,也不想阻止。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我身份不允许,我也想跟着他们一起骂——本来是奉旨杀敌的,主帅却束手束脚龟缩不出,自己忍无可忍私自出城,与敌厮杀且付出惨重代价,到头来,却被主帅扣了个“叛逃”的污名而拒绝让回城休养!不光骂,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将军……宁王会不会上表……”李信十分担心。
我想了想,“若是真的叛逃,那李都督为何身死?这么多人又是为何身死?何况至尊想来也不会相信我霍徵会叛逃!”
也不知李信与楚煊有过接触没有,又或者是楚煊在安平郡做过什么惹民怨的事,李信十分担忧:“即便至尊相信将军,可……若是宁王为了掩饰,来个死无对证……”
“这倒不会,就算他真想如此,也要号令得了我们两边的……”我忽然想起一事,“宁王说我们叛逃就叛逃,城里的军士不会起疑么?我的亲兵都在此了,别的兵都是别处征调来的说不好,李
都督还留了不少人在檀州,难道这些人会相信李都督叛变?”
李信叹了口气道:“与将军境况所差无几,李都督虽然是范阳节度使,几镇的军士都听他调遣,但他毕竟常在幽州一带,末将常驻檀州一年都没见过他几次,其他几镇的军士也差不多了。何况那秦仪虽然是李都督的副手,却是个最不要脸的,心思又活络,宁王来了之后,便只有他一人的命令是命令了。若是宁王说我们叛逃,他便会跟着说我们叛逃。凭他的资历,却是能弹压住那些人了。”
看来……眼下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我想了想,问道“离这里最近的一直驻军……多久才能赶过去?赶着过去给至尊上表,也来得及。”
“末将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我们这三千人,一半都是重伤在身,战马也不剩几匹,还要躲避突厥的搜查,实在是不方便动身。出来前都督就给最近的幽州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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