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后,也不敢去找姨夫告状,他们三家人亦没有多说什么,直道是三人出言十分难听,才惹得我动气。
但姨夫仍旧是知道了这件事,许久不曾到我府上来的他带着姨母一道过来,先是将我狠狠斥责一顿,由列了许多他们中意的女子。我听得头疼,只说婚姻大事须得父母之命,不劳他们操心。这下不单是姨夫,姨母也气得倒仰,还是耐着性子与我说我母亲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他们夫妇,何况我又是他们跟前长大的,理应由他们做主。我知道这话不错,但我实在不愿意接受一个姨夫硬塞过来的与他仕途有关的女子,便道是我师父尚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是真的要拿主意也该是师父说了算。二老气得险些丢了涵养指着鼻子骂我忘恩负义,双双拂袖而去。
姨夫姨母知道了,也就意味着表姐也知道了。几日之后,宫里出来人,道是皇后召我进宫叙话。
我实在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
表姐生产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天气越发冷了,更是添了落发的毛病。
小时候我见过姨夫府上的丫鬟替她洗发,那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就仿佛一匹油光水滑的墨缎,洗要许久,晾干更久。就算梳灵蛇髻、缕鹿髻这样的大髻,表姐也不需添多少义髻就能梳得十分饱满。眼下只能绾一绾回心髻、堕马髻这样的低髻遮一遮渐渐光秃的额头。
自从当了皇后,表姐一年四季都爱簪牡丹,值花季便簪鲜花,不是花季也会簪绢花或是玉石做的牡丹步摇。眼下因为梳不出相称的高髻,也只能随意簪几只长簪装饰。
我知道表姐的处境不大好,也便打定主意一定不能与她顶撞。
“阿徵,你坐……我叫人做了你喜欢的偃月馄饨1,冬菇2馅的,你尝尝好不好。”表姐看我许久,开口到底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些日子我隔三差五就去师父处,时常吃凌波精心准备的东西,实在是把嘴毒养刁了,宫里的东西也不放在眼里。我应付着吃了几个,便道:“皇后召臣来,想来也不是为了吃东西的吧?有什
么话,不妨就说了吧。”
表姐有一瞬的尴尬,还是斟酌着道:“阿徵今年……二十五了吧?”
“是,臣属虎,今年虚岁二十五。”我恭敬地道。
“寻常人家的男子,这个岁数……大家只比你大两岁,可我都嫁给大家五年了。”表姐似有些不好意思,“你却还没成亲,连找个姑娘定亲也不曾。”
我淡淡一笑,“莫不是皇后有什么好的人选?”
表姐又是着急又是委屈,“我听说父亲母亲日前道你府上说起此事,闹得不欢而散,如若不然母亲也不会让我跟你提。我知道你从小就主意大,父亲看中的又是那些高门贵族的女孩子,你不喜欢也就罢了,可你总该有中意的吧?”
“至尊是什么意思呢?”
“我不敢明着问大家,可听那日在场的徐宝林3说,大家也是想让你成家的,既然都说了不管正侧,想必是不拘你看上谁家女儿的。”
我思忖片刻,才道:“臣确实有中意的女子了。”
“是谁家的?我这就替你参看参看。”表姐松了口气。
若我说出凌波来,只怕不仅姨夫要暴跳如雷,表姐也不会同意的,于是摇头道:“多谢皇后好意了,谯国公是绝不会同意的。”
“谁家的女子能让父亲这样的?”表姐想了想,问道:“莫不是……安国公的独女?”
从小我就喜欢往师父那里跑,而娉婷比我又小不了几岁,还当真算是青梅竹马,旁人误会什么也算是情有可原。只是娉婷么……说是天真浪漫也好,刁蛮任性也未尝不可,又一门心思挂着楚煊,我便是娶谁也不会是她的。我失笑道:“谯国公与师父不睦是真,可要是结了姻亲说不定还能缓一缓,谯国公未必会咬死不同意,臣自然说的不是她。”
秀眉微微一蹙,表姐又道:“让父亲这样不愿意,莫不是身份低微吧?你素来不会去那些不光彩的地方,不会是歌姬舞女;你去的最多的地方……莫不是哪位宫人?”
凌波从前可不是宫里的掌膳么?这样说也没错。
只是我不能告诉她,便道:“皇后别猜了,臣是不会说的。”
“究竟为何不能说?”表姐有些急,“不是我要催你,阿徵,你年纪到了,却迟迟不成家,总要有个理由吧?”
“臣说了,臣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子,只是眼下的确不方便说。过些时日若臣有了什么功勋,臣自然会借机会向至尊求个恩典的,皇后不必担心。”
表姐见从我这里实在是问不出什么,只能叹气道:“罢了罢了,你不愿同我这个做阿姊的讲我也不能勉强。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
“到时候……希望皇后可以帮臣说两句话。”
“这你放心,只要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人,不管大家听不听,我都会劝他的。”表姐苦笑,“到底是与你相伴一生的人,好不好只有你自己知道,旁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要你自己认定了,那便去争取吧。”
这话让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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