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想过没有,若是至尊真的要抓你进宫,不待你逃进长安,便是还未出剑南,就会有内卫出手了。”我也不想在这里讨她嫌,但师父有命也不得不从,“谢娘子在韩家躲得好好的,怎么就忽然被发现了?哦,大概娘子不知道,在你被抓不久,韩少卿的父亲便又官升一级了……”
“将军此言纯属揣测罢了……”
她就这么信韩谨?我冷笑一声,“某有法子让娘子相信。”
凌波看着我,将信将疑。
“娘子只管跟着我走便是了。不过你要保证不能出声、不能闹出任何动静。否则……你我都难逃一死。”
大约世上再不会有另一个男子,会带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去听壁脚,听得还是那女子钟情的男子与另一个男子的非礼之事,而她的情郎还是雌伏人下的那个。
借着月光,我能看到凌波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又羞又恼又惊又气地瞪我,要拂袖而去。
我却知道今次至尊绝不会轻易放过韩谨,死死拉着凌波的袖子,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只求能快些结束。
“至……至尊……微臣,还要……啊!还要回席上……求、求至尊……恕罪……”韩谨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传来,凌波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先帝的声音却还是好整以暇的,“恕罪?哦,那阿谨倒是说说,要朕恕你何罪?”
“臣……不该……不该向至尊……呃……要宫里的人……”
“朕有这样小气?倘若真是有朝廷肱骨之臣瞧上了朕的宫人,朕倒是欢喜得很。阿谨,你这样诋毁朕,朕可真是伤心。”
“臣知错了……”
“阿谨,你并不知错。这样毫无诚意的请罪,朕不稀罕。”
“求……求至尊明示……”
“阿谨,朕讨厌出尔反尔的人,更讨厌得陇望蜀之人,明白吗?”
“臣、臣明、明白……”
“不,你不明白。”至尊顿了一顿,方道:“阿谨,你的才学的确出众,但你要知道,长安从来不缺青年才俊,而朕的科举也不是只取某一种才子的。当日你既然为求父亲的仕途与自己的前程而答应朕做朕的人,那你就该好生听朕的话,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臣明白。”
“而你既遵从父命,亲手将谢氏送进宫来,就该明白今生你与她该一刀两断了。怎么,如今你得了好处,还想将她要回去,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事。你要将朕置于何地?”
“臣……”
“朕从前与四皇弟争夺皇位之时,遭了太多暗算,也害过太多人,从来不肯轻易相信谁。谯国公扶朕上位,条件就是立他女儿为后,朕不敢亲近皇后。宫里的其他嫔妃朕也不敢亲近,不过是各方势力的缩影罢了。你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让朕愿意相信、愿意亲近的人。可你的心里,却只有你的表妹谢氏罢了。阿谨,你究竟要将朕置于何地?”
“臣……明白……”
后面的话已不必再听下去。虽然这些话断断续续,但凌波应当是听明白怎么回事的。我见她脸色越发惨白,便拽着她离开了荷风榭,免得闹出乱子。
直到走出很远,她才忽然甩开我,猛地抱着肩蹲了下去,将头埋在臂弯中。我看不见她的神情,但能看见她的身子在有节奏地颤抖,想来是哭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直直站在原地,希望她快些平复。
停下的地方两旁正种了玉兰树,眼下开得热闹。但夜里风冷,一阵风过便会带下几片花瓣来,和着一股辛香,仿佛雪一样地飘落。
凌波的肩头沾了几片,我想伸手替她拿掉,这时她却忽然抬起头来,站直身子,郑重向我施了一礼,“婢子多谢将军。”
“谢娘子……”
“婢子从前有眼无珠识人不明,错怪了将军,还请将军大人大量,不与婢子计较。”
“谢娘子还愿意出宫吗?”她的话我无法回答,只好转移话题,“师父近日病了,越发想见娘子一面,再三叮嘱某一定要将娘子好生带出宫去。”
“只是过了今日,大家已知我是谁,不会再轻易饶过了。”
“若是娘子愿意,某一定会竭尽全力相助。”
“婢子,不想连累将军。”凌波只是微微提了提唇角,笑得十分嘲讽,“本来就该到掖庭来的,却妄想逃,没有逃得过,便只好认命了,哪里敢劳动他人?将军也出来许久了吧?还是快些回去吧,若是等下有人找起来,反倒不好解释了。将军,婢子先告辞了。”
“谢娘子!”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我忽而坚定了信念,“什么时候想出宫了,千万告诉某,某会助你的。”
她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散在风中,“婢子多谢将军了。”
第9章 平安生结脯
二月晦1,南诏发兵攻打岭南,先帝震怒,遣兵迎战,依旧是韦之遥为正我为副。
岭南多深山密林,又湿热多雨,极易滋生瘴气。作战的兵士大多是北方来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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