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她就不敢吃生三文鱼片,都整熟了吃。
她早听闻生蚝的大名,记得小时候读过一篇文章里,提到两个女乘客在船上一面用精美的手帕托起牡蛎,一面伸着嘴巴喝牡蛎的汁子,动作有派头又文雅。
这个被誉为“海中牛奶”的美食,让她印象深刻,可惜到了法国后,却一直不敢尝试。自从被三文鱼搞得肠胃过敏,她对生食就敬而远之。那种如刀搅的痛楚,她实在不敢回想。
杨夫人笑吟吟地说:“这些牡蛎,是托马斯(thomas)先生下午特意空运送来给德·萨伏伊夫人。托德·萨伏伊夫人的福,托马斯先生也送了我们一份。特别新鲜,你们吃看看。”
她一派自豪的女主人模样,不管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只要女主人能拿得出好东西献给客人,就是种能力。
其他人在她的美食号令下,开始动手了。付菡见对面的jérome把柠檬汁挤在牡蛎上,一手拿着牡蛎,一手用小叉子轻轻地拨动躺在满满汁液里的牡蛎肉,壳肉分离,放下叉子,举起牡蛎,从牡蛎壳宽的一段将生蚝肉吸入口中。
她稍微犹豫一下,也动手了。眼前这只牡蛎,水分充足,肉汁饱满。她加上柠檬汁,让壳肉分离,将牡蛎举到嘴边。刚一接近,腥味就闻到了,还有点淡淡的柠檬香,二者混合的味道并不难闻。
“跐溜”,牡蛎入口,汁水微咸,似乎迎面有一股淡淡的海洋腥味;蚝肉丰满厚嫩,口感脆爽,很甘甜,果然很新鲜;柔嫩的蚝肉顺着舌头滑过喉咙,竟有一阵好似榛果的香气。
挺好吃的!她脑中刚产生这个想法,就看到杨夫人脸上挂着笑意问她:“怎么样?”
她点点头:“很好吃。”
杨夫人笑了笑。
一个浑厚的男声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怎么好吃呢?”提问的人居然是杨俊毅。
付菡一时语塞。
杨弋接了话茬:“材料好,这是gillardeau(吉拉多)生蚝吧。”
杨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杨俊毅用餐巾擦了擦手,又问:“那你说说,吉拉多的生蚝为什么好呢?”
杨弋:“吃吉拉多生蚝,就好比品红酒,口感丰富,有前中后的韵味。而且欧洲现在的天气比较冷,冷水中的牡蛎肉质更肥厚。”
餐桌上的一问一答还在继续,并不是闲话家常,而是有一股说不明的古怪低气压。
这时,杨夫人起身去准备第二道菜,théo示意付菡和他一起去帮他妈妈端菜,两人一走出杨俊毅的视线,他就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握了一下。
jérome边等、边听、还边吃。他拿了放在面前小篮子里的一片已经切好的圣诞果子面包,又吃了一块奶酪。
当付菡他们把海鲜浓汤摆上桌时,正好听杨俊毅问道:“哦,那你知道为什么吉拉多的牡蛎能养得这么受欢迎吗?”
杨弋来者不拒地有问必答:“吉拉多是家族产业,他家的牡蛎一生要搬家四五次。它们被放到不同的海域,吃不同的微生物,所以能产生多层次的味道。放到什么海域?不同的海域需要待多长时间?这就是他们的独特秘诀。因为吉拉多的精心培育,所以吉拉多牡蛎味道层次丰富,口感脆爽。”
杨俊毅冷笑一声:“看来,我哥哥发展得不错,把你养成了贵公子。”
杨弋不紧不慢地回:“贵公子不敢当,我不过多看过些东西,也懂得点基本礼仪,现在在欧洲,方方面面还得和叔叔学习。再说,叔叔你也发展得好,théo和jérome举止投足也礼仪有度。家和万事兴,我爸爸一直想来欧洲看叔叔。”
杨俊毅针锋相对:“他来不来欧洲,与我无关,没人拦着他。不过,来看我就免了吧。他要是眼里有我这个弟弟,当年也不至于如此。”
付菡看了一眼杨弋。原来,今天让杨俊毅黑脸的人,不只她一个。她觉得,自己和杨弋是同病相怜的一国人。但杨弋并不在意,听了杨俊毅这些不客气的话,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并没有半点要和付菡同病相怜的意思。
杨俊毅:“牡蛎是如此,人也是如此,出身很重要。”
théo突然插了话:“妈妈做的扇贝海鲜汤很好喝,你们尝尝。”
生蚝作为开胃菜,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付菡觉得自己的胃口确实开了,浓汤看上去好好喝。每一碗汤里,都有三颗七八公分大的扇贝,鲜浓的海鲜汤又浓郁的白葡萄酒香味,和淡淡的奶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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