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心上。他一时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满脑子都是“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吗?”
那么上次的高利贷事件,他想必也不只是为了蒋世元被人侵吞的心血吧?
谈衡如坠冰窖,他连想都不敢想,蒋绎知道多久了?
谈衡的声音顿时低沉了下去,他反问道:“你知道了?你知道多少?”
现在的谈衡,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要死死瞒着蒋绎;而蒋绎也刚好不愿他知道太多。他在得知蒋世元为人帮凶藏匿凶器时,都已经那么难过了;如果谈衡知道自己的父亲杀过人,并且还不止一次,又要做何感想呢?
这件事也许无法永远隐瞒下去,那么至少让他多过哪怕一天无忧无虑的日子也好。蒋绎摇了摇头:“也……没什么。所以才想问问你。”
谈衡迫不及待地松了口气。他酝酿了一下语言,先斟词酌句地道了个歉:“对不起,瞒了你这些年。”
“爸爸当时的确已到了弥留之际,但是他的确不能算是自然病故的。”
那一天对谈衡来说一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那情景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霸道地盘踞在他心头。那天他没有课,照例到医院照顾蒋世元。蒋世元的情绪十分低落,谈衡当时以为是病情的缘故。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那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谈衡为了哄他开心,便说起了蒋绎不日即将抵达F国,说得自己都忍不住雀跃了起来。蒋世元对于很快要见到爱子的事却表现得超乎寻常的平静,还冷不防地问了谈衡一句:“你喜欢小绎,是吗?”
谈衡立刻尴尬得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
彼时同性婚姻合法不过几年时间,对蒋世元那个年纪的人来说依旧不是难道容易接受的。可是蒋世元在谈起这件事时,却表现得比谈衡还要镇定,甚至还请求他照顾蒋绎。
谈衡以为他是人之将死,很多事都看得豁达了,可事后发现也并非如此。
而真正的噩梦比谈衡猝不及防的惊喜还要来得突然,蒋世元的病房门锁被人粗暴地一枪崩开时,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褪去。病床上形容枯槁的蒋世元就像早就料到了似的,迅速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只牛皮纸袋子,塞进了谈衡怀里:“拿着,但是别看!快走。”
病房门的精钢锁也挨不住几枪,可这种时候他哪能丢下老爷子一个人?
“我只好背着他,从窗户跳了出去,心里却知道他大约是没多长时间了——本来就是拿仪器吊命,骤然拔了管子,他能撑多久?那些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开了几枪就罢手了,老爷子手臂上被子弹擦了道口子,不致命,致命的是……油尽灯枯。”八年后的谈衡依旧颓丧懊恼:“对不起,可是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知什么时候,蒋绎无声地坐在了谈衡身边。他握着他的手,在他停下来好久才轻声问道:“就这样?”
谈衡点点头:“是。”
蒋绎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谈衡还不知道那伙人就是谈岳派来的,真是万幸。要是他能一直不知道就好了——虽然他知道这不太可能。
蒋绎缓缓站起身,轻声道:“阿衡哥,谢谢你,在他最后的时候替我陪着他,没让他……”下面的话他似乎说不下去了,干脆决然转身:“我走了。”
那个背影萧索落寞,似乎在倾诉永无再会之日的离别。谈衡心中警铃大作,他一把拉住蒋绎:“小绎!你要去做什么!”
谈衡的力气大起来,够拗断蒋绎的手,此时他死死钳着蒋绎,蒋绎万难挣开。他吃痛地“嘶”了一声,谈衡却丝毫没有放松半分的意思。
蒋绎:“阿衡哥,你先放开。”
谈衡却固执地又加了三分力气:“放开?你想去干什么?报仇吗?”
谈衡跟他理解的“报仇”可能不是一回事,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谈衡的话也并没有错。蒋绎迟疑了一下:“我……”
谈衡的心脏剧烈跳动,他绝对不能让蒋绎去冒这个险!他一把把蒋绎拽了回来,结果用力过猛,蒋绎脚下不稳,一头栽倒在了床上。谈衡顺势压了上去,急迫地说道:“听我说,你绝对不能这么做!那个人非常危险,他能对你爸下手,难保就不会对你下手!这样的人你躲他来不及,怎么能去招惹他?”
谈衡狠了狠心,又道:“你别不甘心,天道,或是法律,总有一样能还你公道。他……总会有报应的。”
蒋绎没有回答,谈衡也没再步步紧逼。他们胸腔紧贴在一处,身体像此前的许多次一样,自然而然地契合成严丝合缝的姿态,好像他们本就该是一体似的。他们的脸相距不过两三公分,四目相对,不合时宜的暧昧气氛不可遏止地疯狂滋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两人缠绕得结结实实。
蒋绎突然有种错觉,好像谈衡下一秒钟就会亲下来似的。
☆、第五十九章
谈衡没有亲下去, 亲下去的是蒋绎。
他们肌肤相贴,呼吸交缠,耳鬓厮磨,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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