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平静下来，若有所思。

    她一直想亲手击败起义军为宁轩报仇，也一直通过一场场血战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再想当年琴瑟和谐，夫妻恩爱的回忆。

    可她也明白，没有朝廷的旨意，她不能说战就战。

    严铮试探道：“要不你去劝劝？你说欧阳将军那么厉害的人，他既然敢战自然有胜算，我们何苦去淌这趟浑水呢？”

    昆羽扬没好气道：“得了吧，我去劝还不如你劝有用，何苦白去碰壁？至于欧阳将军的战力我自然不怀疑，可自古以来哪有永远不败的将军？万一岭南这一战败了，我们之前做的许多努力都会成为无用功，将士们也都白牺牲了。”

    严铮渐渐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不禁气恼，“我看你就是自己想去打起义军，巴不得大将军领兵去岭南是不是？”

    昆羽扬白他一眼，故意气他，“没错，我就是想去给我夫君报仇，你奈我何？！”

    她气完严铮身心舒畅，而后一揭帐帘朝大帐中走去，“大将军，听说你要带兵去岭南？我自请担任前锋！”

    顾述白早就听见了他们在帐外的对话，不禁好笑，“你放心，没人跟你抢。我会把严铮留在西昆镇守，再把迟飞调来帮他，能同我一道去岭南的也只有你了。”

    昆羽扬心中轻松了许多，能亲手为宁轩报仇，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她不禁欢喜大笑，“多谢大将军！”

    出兵的消息传到军中，将士们议论纷纷，多半都在说顾述白不该出兵。

    他们从未听到朝廷有任何调令让顾述白出兵岭南。

    上次军中将士群情激奋，要为顾述白被收走兵符讨回公道，虽然被严铮一顿雷厉风行的处置打压下去，到底还存有余音。

    不少将士都担心顾述白此番出兵会引来打压，也有不少将士相反，他们担心此番出兵正是顾述白不臣的表现。

    昆羽扬顾不上这许多，军中有严铮主持，她只要收拾好行装时刻待命，陪顾述白去岭南便是。

    “昆将军。”

    帐外有人喊她，她正在打包盔甲，头也没抬，“进来！”

    林轩脚步踌躇地走进来，看到她原本就简素的军帐中越发空荡，这才知道外头的传闻是真的。

    “你真的要和大将军去岭南吗？”

    “是啊。”

    昆羽扬抬头看他一眼，笑道：“你想去岭南还是想留在西昆？”

    说罢又觉得自己的话多此一举，“罢了，你在军医帐中帮忙，自然是想求个安稳，还是留在西昆吧。如果大将军把你们那一伍派去岭南，你可以告诉我，我能设法把你留下来。”

    林轩摇摇头，“你就别管我了，你自己呢？你愿意去岭南吗？”

    “当然！我做梦都想去！”

    昆羽扬轻笑一声，想到殷朔那张看似温润实则狠毒的面孔，她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林轩道：“你是为了给你的夫君报仇才想去的，对不对？可我听说大将军这次不该率军去岭南，没有朝廷的调令私自动兵这可是大罪，你就不怕受到牵连吗？”

    昆羽扬没有开口，默默地打包行囊。

    林轩又道：“这种时候你应该劝谏大将军不要轻举妄动才是，可你为了一己私利不但没有劝谏还要附和，这……”

    啪——

    昆羽扬重重地把打包好的行囊放到桌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林轩连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都忘了。

    她毫不客气，“你以为我就是为了报仇才主动请缨的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自私自利？严铮那个缺根筋的一心护主这样说我也就算了，你知道我所有的故事，对我也足够了解，你还这样说我？”

    “对，我确实有自己的私心想去亲手杀了殷朔，但我同样认为大将军出兵岭南没有错。欧阳将军再能征善战也抵挡不住岭南十万大山的天然屏障，他这一战是十分艰难的，何况背后还有那个草包宁帝，说不准什么时候被人挑拨就会反咬一口。一旦欧阳将军战败，我们要死多少弟兄，百姓又要承受多少灾难？”

    昆羽扬句句诘问，林轩无可反驳。

    她最后沉下声音，“无论有没有朝廷的调令，无论朝中会不会因此猜疑大将军，我都赞同他的决定。他和我不一样，他的决定毫无私心，一心为的是北璃，是陛下。”

    林轩此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如今听昆羽扬说完，不禁内疚起来。

    他嘴唇动了动，待要开口道歉，昆羽扬已朝内室走去，“话说完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的声音消失在屏风之后，林轩站在原地失神片刻，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就退出去了。

    他不是宁轩，永远都不是。

    昆羽扬背靠着内室的屏风，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算他们两有许多相似之处，就算他总能让她想起宁轩，可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宁轩不会疑她，永远不会。

    “来人。”

    “昆将军，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