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羽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顾述白看了她一眼,递给她一块手帕,“陛下曾经允诺昆帝,在他有生之年不进犯西昆。何况此番我是带着增援渭州城的旨意来的,并非进攻西昆。”
昆羽扬随手用那帕子擦拭手上的血迹,她在东灵是养尊处优的夫人,手心肌肤薄如蚕丝。如今战场杀伐重拾刀剑,掌心竟然磨得破了皮渗出血来。
她并不在意这小小伤口,只看着顾述白,“就算我们打回去,也没有人会说陛下不重承诺,只会说是西昆进犯在先!你忘了当初顾家军的教训了么?只是一味防守不还击,敌人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当年的顾家军只还击过一次,就那一次,西昆主力被歼,自此消停。
顾述白听她提到当年顾家军之事,不禁微微蹙眉,想了想还是耐下心来道:“那你知道,当年的西昆大军为何总是屡屡落败么?除了顾家军骁勇之外的原因。”
昆羽扬思忖片刻,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西昆人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导致屡屡落败,他们早就改善了。
顾述白轻轻一笑,“因为西昆的大军没有信仰。”
“信仰?”
“对,就是信仰。”
顾述白看向远方,“顾家军的信仰,往小了说是信仰父亲,他们相信父亲的能力,一定能带他们打胜仗,能带他们平安回去见自己的家人。就算他们战死,父亲也不会亏待他们的家中的遗孀遗孤。”
“往大了说,他们信仰的是国家,是保家卫国的情怀。一支军队有了信仰,才有一往无前的底气。当年的父亲和老宁帝能给将士们这样的信仰,如今的玉扶也能给将士们这样的信仰,而昆帝或是西昆的任何一个当权者,依旧不能。”
他们对将士们的性命没有顾惜,对他们的家人没有保障,也没有给他们任何保家卫国的信念——
有的只是杀戮,只是侵略。
昆羽扬不由一愣,顾述白道:“如果你现在由着心中那股怒气牵引,去将西昆大军斩落马下,也就等于斩落了我们将士的信仰。你要相信,玉扶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我们只需等待便是。”
说罢朝着城楼下走去,脚步不疾不徐,一点也看不出是刚刚指挥过一场大战的模样。
倒像是和旁人喝了一下午的茶,或是在树荫底下了一盘棋,那么悠闲自在。
昆羽扬扶了扶额,不禁自惭形秽。
她空有武艺和杀敌的能力,却没有大将之风,若对上顾述白这样的大将,只有未战先输的份。
气馁让她觉得疲惫,掌心的血还在不断朝外渗,她不知不觉走到了军医帐中,想让他给自己简单包扎一番。
“将军,我给你包扎吧。”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昆羽扬转头一看,竟是那里在城墙上受了伤还坚持要站岗的少年。
她不禁笑了,“是你啊,你不站岗了么?”
难得她还有说笑的心思,少年低了头,大约面色微红,只是皮肤太黑看不出来。
他拿着纱布和水走上来,替她清理掌心的灰尘,“上次受伤之后,他们说我不适合站岗,只适合站在那里当靶子,所以把我调到军医这里来帮忙了。”
昆羽扬知道军中的士兵都不愿意来干这种闲杂活计,就好像负责做饭的火头军一样,都被认为是军中无用之人。
她不禁劝慰道:“这里挺适合你的,你那股执拗劲用在为伤兵治疗上,或许能多救几个人。”
少年却一点被劝慰的样子都没有,只低着头给她包扎伤口,“将军不必安慰我,其实我也觉得在这里挺好的。”
昆羽扬有些失望,以为此人胸无大志,愿意窝在安全的地方保全一条性命。
却听那少年继续道:“士兵的天职不仅仅是打仗,只要于百姓有益,于家国有益,于军中同袍有益之事,我都愿意做。就像将军说的,我的性子或许更适合救人,而非在城墙上站岗。”
昆羽扬不禁一愣,想到方才顾述白的那些话,不由觉得眼前的少年形象光辉了许多。
他懂的道理,昆羽扬自己却一直在执迷。
她暗暗佩服,“你倒是想得很通透,小小年纪有如此胸襟,不容易。”
少年忽然抬起头看他,“小小年纪?将军说得自己很老成似的,可我看将军也不过十七八岁,说不准还和我一样大哩!”
“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少年正色道:“我十八岁了,叫林轩。”
昆羽扬微微失神,而后才意识到他说自己叫林轩,而非宁轩。
她以为自己回到战场,镇日杀伐,就能忘记从前时光的美好与疼痛,如今才知一个相似的名字都能让她的心重新跌入谷底。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已经被用洁白的纱布层层包裹起来。
林轩包扎的手艺极好,看起来是下过苦工研究过的,既能把伤口全面覆盖住,又不影响她的手做动作。
“将军把手合上试试
分卷阅读696
同类推荐:
穿书之欲欲仙途(NP)、
嫁姐(姐弟骨科、1V1)、
城里来了一位县太爷、
如影随形、
逢莺为幸(民国先婚后爱)、
老师,再来一次、
淫神 (高H原神同人)、
淫液香水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