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字,慢慢放下了车帘。
他才离开了一年,那个来历不明的顾侯府养女已成了长公主,帝都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小车继续朝前赶去,到相府门外停了下来。
门房的仆人见是一辆普通的小车,挺着肚子冷哼了一声,“又是见咱们相府发迹来巴结的人,坐这种车的人也敢来巴结相府?没见那些尚书老爷们坐四匹马拉的朱车都巴结不上吗?”
说着一摆手,命人把那小车上的人赶走。
不想赶车的车夫先开口了,“喂,还不快请公子和小姐来迎接老爷?来两个人把老爷的行囊卸下来。”
“老爷?”
仆人一愣,“老,老爷啊!您可回来了!还不快上去扶老爷下来!”
后半句是朝底下仆人说的,众人一脸凶神恶煞正要去赶人,见他脸上变色如此之快,忙换上谄媚的笑容躬身凑到青布小车边上。
车夫把殷兖扶下车来,众人一看,了不得——
老爷才去闽中一年,怎么老成这样子了?
殷兖和殷姬媱一前一后从府里出来,赶上前搀扶殷兖,久违的父子亲情让人涕泗横流。
殷姬媱早已泣不成声,“父亲,你怎么瘦成了这样?你冷吗?”
她从佩儿手里接过暖炉,塞在殷兖手中,后者一眼望见她头上的白纱,“你的脸怎么了?”
殷朔心中咯噔一声,心道此事瞒不过殷兖,只得笑道:“父亲,外头冷,咱们进去慢慢说罢。”
从大门一直走到上房,殷兖留意着府中气象。
一切布局和他走的时候都没有变化,上房也干干净净,看起来时时有人打扫。
可他明确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
仆人们面上的神情变了,一个个充满了喜悦和骄傲,对殷朔这个大公子更比从前恭敬了许多。
“大公子,吏部尚书柳大人求见,您是见还是……”
“见什么见?没看到今日父亲回来么?我谁也不见。”
仆人进来禀报,殷朔一眼扫过去,仆人立刻躬身退出上房。
殷兖看他如今说一不二的独断模样,心中一沉没有开口。
直到在上首坐下,手里端了热茶才道:“你如今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深受陛下宠信。想必这柳大人是来奉承你的?”
殷朔一语带过,“年下陛下送来的年礼,相府是最早得到的。这些人从前不声不响,如今见陛下宠信就百般巴结,叫儿子哪个眼睛看得上他们?”
殷兖只知道殷朔深受新君宠信,却不知宠信到这等地步,他诧异道:“那顾侯府呢?”
殷朔嘴角微翘,“顾侯府只送了陛下给长公主的礼,顾侯府的年礼怕是要再等几日了。只怕顾侯府从未像今年这样冷清过,父亲高兴吗?”
“高兴?啊,高兴……”
殷兖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转头看到殷姬媱,“你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为父看看。怎么会伤成这么一大片?”
他把那块白纱挑开,底下大片疤痕让他浓眉蹙起,当即不悦地看向殷朔,“为父走的时候叮嘱你们兄妹互相扶持,你妹妹如何会伤成这样?”
殷朔看向殷姬媱,与其等她告状,不如自己先告诉殷兖。
这件事迟早瞒不住,殷兖或许会为此动气,但绝不会打老鼠伤了玉瓶,为了殷姬媱和自己闹翻。
这一点他有信心。
他正要开口,殷姬媱却抢先道:“是我任性,大哥让我去做事我不小心伤到了头,就怨大哥,不肯看太医。大哥一直请太医来给我看诊,是我不肯敷药不肯诊治才留下了疤痕。”
殷朔一愣,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她这个妹妹在顾侯府住了两个月,昨日忽然回来了,进门便说她知道父亲就要回来,愿意和自己化干戈为玉帛,当做从前的事都没发生。
殷朔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又不能拒绝,如果殷兖回来发现她不在相府只会更糟糕。
原以为殷姬媱必要在殷兖跟前告自己一状,不想她竟主动替自己遮掩过失,这是为什么?
殷朔从来不相信平白而来的善意,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妹妹。
他警惕地盯着殷姬媱,忽听殷兖道:“丹阳长公主怎么不见?你寄信到闽中告诉为父这件事的时候,为父十分欢喜。只是有几件你母亲留下的遗物放在府里,未能及时送给儿媳。”
殷朔笑了笑,朝门外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飞快跑去请丹阳公主。
“说起来,丹阳还未以儿媳的身份拜见过父亲,儿子这就命人带她来见父亲。”
他用的是带,而非请。
殷兖隐约觉得不对,待见到丹阳公主一身家居素衣进来,肌骨消瘦,不由诧异地站起来。
殷朔拉着他的手,“父亲请坐,丹阳是晚辈,理该拜见父亲。”
殷兖眉头微蹙,低声道:“论理如此,但君臣有别,公主下降臣子是不必如寻常人家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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