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 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开口带动唇角的刹那都觉得似乎有层凝结的冰霜在动作间散落。
    “是。都是我的问题对不起，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请不要客气。”花濑语气非常快速， 生怕说多了让轰产生误会， 于是只反复强调问题都在她身上，希望能将影响降到最小，“没有任何其他理由， 全都是因为我变心了真的对不起！”
    “……”
    轰实在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够说些什么。花濑在当下反复撇清关系的举动为何， 他十分清楚，是为了不让他乱想。
    可是在这种状况下，仿佛什么都该是理由。
    只要有那个理由， 就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是不是因为昨天……”
    “不是！完全是我的问题！”
    花濑连忙打断他， 生怕他误会了自责。
    “……”
    没有理由。
    找不到切入点。
    花濑在将责任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时， 同样切断了轰任何着力处理的可能。因为她只是想分手。
    可是， 前一天还相处得好好的， 突然就说要分手、是变心了。
    ——要让他怎么相信？
    她那么极力表达出的感情， 毫不保留送到他面前的东西，难道全都是假的吗？
    轰不擅长口头上的言辞争锋， 在大多情况下都会选择漠然无视， 因为没有必要。他在乎的人太少， 于是缺点在真正需要的时候显露出来， 到了这刻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询问清楚或是挽回，在那看似短暂却漫长难熬的数秒内，他素来骄傲的外衣被猝然打破，露出了内里最无措、最脆弱的部分。让他无法就心高气傲的普遍情况去考虑，脑海里充盈着她迎面扔来的两个词汇。
    变心。
    分手。
    “谁？”
    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注入一滩死水的泥沼般沉重。
    花濑摇头：“对不起。”
    “我问你那个人是谁。”轰的语调已经完全冷了下去，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他目前的状况都很是不妙，“既然能让你在一夜之间变心，好歹我也要知道他到底是个多么特别的人。”
    “……”
    花濑张了张嘴。
    这并非她考虑不周。
    恰恰相反，花濑正是从轰所会做出的反应选取说辞，因为按照经验来看轰并非是会纠缠为难的人，在很多时候他在许多事情上都保持着旁观的无谓态度，加之平常很好说话——这点是花濑的失策，她完全没想到轰在她面前的平和是拥有何等特殊地位才能做出的妥协——她原本以为这会是很顺利的事，只不过会有些难堪。
    但现今情形远超想象。
    她认为轰并不会特别纠结于这件事，在考量上却完全忽略了所谓的“恋爱”对于轰焦冻来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意义。
    “还是……这只不过是你找的借口？”花濑打定主意不松口的态度让轰想到了另外的可能，轰紧紧地盯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变化中寻找真相，他不认为短短一夜能够使人改变这么多，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如果是这样，他大概还能好过些。
    起码……
    不是那么糟糕。
    花濑下意识地摇头，她非常坚决，坚决到让轰感到呼吸困难：“都是我的错，我没有骗你，是真的做了很可恶的事。”
    “所以，不再喜欢我了吗？”
    她告白的样子仍然历历在目。
    如同坠落的精灵，从相遇的那刻起便跳跃着落在他心上。
    “对不起。”
    “……”
    无可言喻的无力感。
    并非不想挽回，并非毫不在意，然而花濑的断然让这一切显得毫无转圜的可能。都已经说出了这种话，如果再纠缠下去，恐怕不止是自尊的难看。
    但是——
    “真的……不行了吗？”
    宛如抵达沙漠深处耗尽水源的旅人，眼前分明有着可以自救的办法却无法伸出手去。因此做着难看无比的垂死挣扎，期待对方能够接纳。
    在少年不曾妥协的傲骨上，这是他做过最低声下气的事。
    花濑稍作迟疑，忽略心底的异样再次摇头：“对不起。”
    一句话便足以将人打入深渊。
    ※※※
    整个上午教室内的气氛都很奇怪，耳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也是非住校人士中最先发现花濑和轰之间状况不